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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目混珠(89)

作者:三道 时间:2024-10-12 09:34 标签:狗血 巧取豪夺

  清风明月般的蒋文峥现年三十有六,年已蹉跎,性子比从前还要更加的稳练,眼下有淡淡的细纹,仍是温文尔雅的,“当年我收到下属说你坠海的消息,心中久久难平,倘若我知晓你竟是如此决绝,我不会强留你。”
  孟渔深知他这话真假参半,也不想费心思拆穿,想了想说:“前些时日我见着嘉彦在宫中教训宫人。”
  蒋文峥提起儿子很是痛心,“月容走后,我疏于管教,而后他又被送到宫中抚养,太妃对他很是溺爱,将他养得刁蛮无比,他如今这个样子,是我教导无方。”
  孟渔想起尚在襁褓中可爱伶俐的小嘉彦竟长成了棵歪脖子树,亦是一阵叹息,可眼下他尚且栗栗自危,哪轮得到他操心别人?
  见孟渔不说话,蒋文峥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陛下如今独断专行,你不是自愿留在宫中,凡事都要小心。”
  孟渔一惊,快速地瞄了眼几步外的宫人,心咚咚跳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蒋文峥要说这些意味不明的话。
  还未等他想明白,蒋文峥已悠然起身告退,他望着对方挺阔的背影,只觉着这京都的暗流涌动自始至终从未停歇。
  作者有话说
  小鱼:烂命一条就是干。


第69章
  在八月十五来临前,孟渔两次设法甩开跟着他的宫人,可惜他暂时没有出宫的途径,充其量是引起一时半刻的骚动罢了。
  上回他试图出逃失败后,傅至景便下令搜寻皇宫里所有腐化的宫墙加以巩固,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孟渔为此很是愤愤不平,更加和傅至景对着干,但他再怎么蹦跶,也跳不出这座高耸的皇城。
  十五月圆夜,中秋家宴设在殿内,这是册封礼后孟渔再一回露面,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境却俨然不同。
  他和傅至景坐在正中央的主位,目光在席位间环顾一圈,如愿找到蒋文慎的身影,不安了多日的心才算安定些许。
  蒋文慎如今被安置在京中一处僻静的宅子,非诏不得入宫,时隔近半月,再次与孟渔相见,有些按捺不住想起身,继而在孟渔安抚的眼神中定定地坐在原位。
  他越远离文慎,对方才越安全。
  傅至景自然也察觉到两人的举动,不动声色地饮下一杯薄酒,竟轻声说:“朕只给你一刻钟的时辰,去吧。”
  孟渔有些讶然地看了傅至景一眼,生怕对方改变主意,想了想悄声地从偏门出去。
  跟来的却不是蒋文慎,而是刘翊阳。
  “我和刘将军有话要说,你们离得远些。”孟渔站稳,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表哥,我还能这么叫你吗?”
  刘翊阳难掩激动,“可以,当然可以。”
  他往前一步,又碍着不远处有宫人,怕给孟渔招来非议,不敢离得太近,上上下下地打量孟渔,“你都想起来了?”
  孟渔颔首,笑容淡了些。
  “是我言而无信,没能带你出宫……”
  “这不怪你,你不必自责。”孟渔打断他的话,“我比谁都明白要离开这儿有多么不容易。”
  刘翊阳满面愧色,那点想要不管不顾带孟渔走的想法又席卷而来,他咬了咬牙,正要开口,孟渔却像是已经察觉到他要说什么,截断了他的话头,“舅舅身子还好吗?”
  孟渔水润的眼睛圆圆地睁着,无声地阻拦了刘翊阳的想法,后者与之对视,半晌才勉力道:“一切都好。”
  “舅舅是德高望重的大将军,年轻时征战沙场落下不少毛病,如今他已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幸而有表哥常伴左右,不至于叫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府中。”孟渔意有所指道,“表哥有这样好的父亲,应当让他安心才是。”
  刘翊阳是聪明人,自然听出孟渔的言下之意:局面已定,不要为了他惹恼天子,让刘震川在老年之际还得为其担心受怕。
  两人说着话,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刘翊阳回头一看,是离席的傅至景,霎时收去脸上所有的神情。
  傅至景缓步而来,先牵住了孟渔的手,再看向刘翊阳,语气淡淡,“表哥,你们说完了,朕想和孟渔四下走走。”
  刘翊阳瞄一眼平静的孟渔,半垂着眼眸像水一样的温顺。
  他深吸一口气,作势告退,行至半道,见孟渔把自己的手从傅至景的掌心里抽了出来,扭头就走,很放肆,像是全然不把帝王当回事——也许在天下人眼中,高位上的是衡国杀伐果断的君主蒋文玄,可对于孟渔而言,真真假假,那始终有傅至景的影子。
  宫道左右的琉璃盏将石子路照得光华璀璨,傅至景亦步亦趋地跟着孟渔,恍然想起从前总是孟渔眼巴巴追随着他,如今倒也反过来了。
  跟了一段路,孟渔不乐意地停下来问他,“宫宴的宗亲都在等着你,你怎么还不回去?”
  傅至景让乌泱泱伺候的贴身内监都退后,从福广手中接过照明的灯笼,自个儿上前道:“去太明湖放纸船,走。”
  他不由分说地握住孟渔的手将人往湖边带,到了低矮的草地旁,果然放着十几只已经折叠好的各色的船只,旁边堆满了小蜡烛。
  孟渔一下子被拉回年幼时光。
  在宜县时,许多人家购不起花灯,小孩儿们便拿纸张叠成小船,点上一根半指长的矮胖红烛,用蜡油将红烛黏在船身上,放入湖面祈福。
  孟渔小时候许过愿,希望长大后有吃不完的大鱼大肉,花不完的金银珠宝,再年长一些,他的请愿里多了一个人名,希望傅至景金榜题名,光耀门楣,与他长相厮守,白头不离。
  上天听到他的祈愿,竟真叫他二人如今身家显贵地住在金碧辉煌里,只可惜万事没有十全十美,有些渴望早就粉碎在了年岁中。
  为何还要一而再地提醒他,他以前有多么的愚蠢?
  孟渔直挺挺地站立,藏在袖子里的两只手握了起来,望着傅至景半蹲下身点燃一根蜡烛,抬头将纸船递给他。
  他低着眼,看傅至景清冷的眸子被幽黄烛光照得温柔,仿若他们有多情意绵绵。
  “孟渔,你还记得十二岁那年,你拉着我去河边放纸船,结果我的纸船不小心被人踩扁了,他们不肯道歉,你非要和他们争个对错,比我都着急。”
  是啊,孟渔曾经那么在乎傅至景,有关傅至景的一切他都放在最前头。
  “后来你和他们打起来,拦都拦不住,我只好和你一起动手。纸船没放成,灰头土脸回家,惹得大人一阵好笑。”
  孟渔静静地听傅至景说起过往,他本不该有所触动,可这些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像是烙在了他的骨子里,每一幕都那么的清晰。
  但在那些美好的日子里,傅至景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的呢?
  是诚心相待,又或者假戏真做,还是从头到尾把他当作一个笑话?
  他不想再听了,傅至景却仍在缅怀,“托你的福,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人打架……”
  够了!
  孟渔突然夺过傅至景手中的纸船,狠狠地往湖面丢。
  傅至景一怔,他越发痛快地抓起地面的船只和蜡烛一股脑地全丢进了湖里,噗通几声,蜡烛倏地灭了,船只也歪七倒八地在水面漂泊。
  他还嫌不够,气恨道:“那么久的事情,我早就已经忘记了,你还提来做什么?”
  傅至景任他发泄完毕,缓缓地站起身,执着地将孟渔往怀里抱。
  孟渔挣扎得厉害,带着哭腔,“你带我来放纸船,难道猜不出我心中所愿吗,既然无法实现,就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来惹人伤怀!”
  无论他如何抵抗,傅至景都不肯松手,孟渔闹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他们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个如愿,而傅至景显然是绝不可能让步的那一个,他握住孟渔发抖的双手,叹息,“对不住,我是怕你闷坏了,才想些法子逗你开心。”
  孟渔红着眼道:“我要回去了。”
  傅至景将额头抵在他肩上,沉吟,“再等等……”
  余光瞥见狼藉的湖面,心中不由得一阵涩然,如今连追忆年少都无法撼动孟渔远离的铁心绝意,他的万般手段变得分文不值,孟渔当真是不在乎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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