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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目混珠(81)

作者:三道 时间:2024-10-12 09:34 标签:狗血 巧取豪夺

  犹如一道温泉流淌过傅至景被烈火焚烧的五脏六腑,将他从失智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你不要生气。”孟渔怯怯地扬着脸,竭力压下眼中的惊惧,露出个有点讨好的笑,“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孟渔小心翼翼的表情让傅至景的心像被蜜蜂蛰了一下,痛感直钻到最深处去。
  蒋文慎也一瞬间梦里惊醒似的,跌坐回轮木椅,因忍痛站立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重逢后,孟渔初次主动地握了新帝的手,求道:“我们回去吧。”
  我们——这个词极大地减少了傅至景的不悦,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来,竟真的应了。
  孟渔亦步亦趋跟着傅至景往外走,听见蒋文慎喊他,“九哥。”
  蒋文慎说:“不要走。”
  “我好想你。”
  “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那种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悲伤语气让孟渔忍不住回头。
  蒋文慎满面泪水,从轮木椅跌落,半走半爬要挽留他。
  一股尖锐的痛意在孟渔的心口炸开来,痛得他走不动道,痛得他明明还不知道过往,却爆发出悲恸至极的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傅至景被他吼得愣了下,“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孟渔剧烈摇头,泪水滚滚而落,反复呢喃着“我不知道”。
  傅至景顾不得太多,将人打横抱起,边往外走边道:“宣张太医到太和殿。”
  太和殿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原是因今日当差的宫人失职看不住少君,新帝下令皆仗责十大板以作惩戒。
  傅至景抱着孟渔抬步进殿,见孟渔愣愣地看着行刑的画面,厉喝道:“别打了,都停下。”
  宫人急忙谢恩,带着伤连滚带爬各自回岗。
  张太医给孟渔号脉,查不出什么究竟,仍是只能开些凝神静气的方子。
  孟渔已然安定下来了,靠在床沿垂着脑袋不说话,偶尔听见宫人轻哼一声,想起方才进殿时的画面,很是愧疚连累了他们,半晌嗫嚅着说:“是我执意要出去,跟他们无关。”
  傅至景不搭腔,“来,把药喝了。”
  孟渔急道:“真的不关他们的事……”
  对上一双寒星似的眼,噤声。
  傅至景这才道:“失职就得罚,否则要规矩有何用?”
  “那你为什么不罚我呢?”孟渔神色激动,“我的错凭什么要别人来承担?”
  此言一出他愣了愣,无声在心底问自己:他真的错了吗?
  傅至景淡淡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朕不会罚你呢?”
  这话自然只是吓唬孟渔的,见孟渔紧张地抿紧唇,傅至景接着问:“你为何会去找十二弟,朕要听实话。”
  “我……”孟渔避开他锐利的眼神,“我好奇。”
  “你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新帝沉声重复,“朕要听实话。”
  孟渔鼓起勇气与他对视,问:“他为什么叫我九哥?”
  这下反而把傅至景给问倒了,他慢慢松开孟渔,几瞬后说:“等你什么时候记起以前的事,你自会明白。”
  以前的事,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孟渔穷追不舍,“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说是我百般欺骗诱你上京冒认皇子,我自以为是没能救下你的性命……撕开往事,尽是不堪回首的肮脏。
  傅至景沉默片刻,叹道:“从前是我不好,朕做了许多不可挽回的……”他没把话说完,看着放在案桌上的药汤,忽道:“撤走。”
  宫人不敢有异,把药碗端了出去。
  孟渔迷蒙的脑子不知何时开窍了许多,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睛。
  “朕登基之后,下令免去十二弟的罪责,恢复他的自由身,是他赶走了所有的宫人,执意住在宣春殿。”傅至景缓缓道,“他今日这般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也不能什么事都往朕的头上推。”
  这句答的是孟渔方才撕心裂肺的质问。
  当年蒋文慎怒气冲冲提剑闯到他面前,想也不必多想定是受了蒋文峥的蛊惑。
  以傅至景的身手蒋文慎要伤他谈何容易,但他想起孟渔下狱后,唯有蒋文慎不顾君威跪在大雪纷飞里为孟渔求情。
  幽禁对蒋文慎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傅至景没有阻止那柄利剑划伤自己的手臂,只是谁都没料到,他的母妃会因此香消玉殒,让蒋文慎从此一蹶不振。
  孟渔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仍是不说话。
  “今日的事朕不追究。”傅至景用手背轻抚孟渔温玉似的脸颊,“礼成之前,你还是待在太和殿罢。”
  孟渔眼睫颤动,“你要把我关起来?”
  新帝笑笑,不置可否,但俨然是铁了心要金屋藏娇。
  “就忍几天时间,你若是觉着闷,朕得空会带你出去的。”傅至景顿了顿,“至于蒋文慎……”
  孟渔紧张地看着他,他把人搂到怀里,“放心,朕还不至于真和他计较,朕会派人再去看看他的腿,这样你满意了?”
  孟渔这才松口气,轻轻地嗯一声。
  傅至景似笑非笑道:“你好像比刚来时要清醒不少。”
  孟渔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听清他的话,半晌才茫然地问:“什么?”
  各怀心思的两人不经意对视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
  这是刘翊阳第四次私下求见新帝,在光庆殿外候了半个时辰,里头议事的声音静下来,大臣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他借着雕花木栏掩饰自己的身影,等人都走光了才走上前让福广进去通报一声。
  前几次他都吃了闭门羹,眼见后日就是册封礼,他心中打定主意,若傅至景再不见他,他就要硬闯大殿了。
  岂止这回福广竟恭恭敬敬地将他往里请。
  书桌上堆了七八道奏折,刘翊阳一到,傅至景就让福广将这些转交给他。
  他随意翻阅几下,全是他这些时日递交的“请求陛下收回成命”的折子,无不例外全被扣押,如今再回到他手上,每一份都用朱砂打上一个大大的叉。
  “陛下。”
  刘翊阳一开口,福广就会意地退了出去。
  “如若你还是要劝朕放走孟渔,那么朕也只有一个回答。”傅至景抬手打断刘翊阳的话,后三个字说得决绝,“不可能。”
  新帝缓缓起身,来到刘翊阳面前,低吟,“刑部尚书、兵部侍郎,骁骑将军,太常寺卿……表哥,你伙同朝中大臣一而再再而三上奏给朕施压,这事舅舅还不知道吧?”
  “此事是臣一人所为,与父亲无关。”
  “舅舅要是知道了,不必朕站在这儿问你,他第一个会阻拦。”
  朝中最忌臣子们拉帮结派,刘翊阳此举要真想给他定罪,一拉一个准,这也是刘翊阳的软肋所在,刘震川再三耳提面命让他冷静,他身为人子,岂能连累父亲?
  刘翊阳咬牙,“陛下要降罪,臣无怨无悔,但有些话,臣不吐不快。”
  “你说,朕听着。”
  “那日臣见过孟渔,他虽记不得往事,但陛下与臣有目共睹,对于此地,他心中只有恐惧与抵触。陛下强行将他留在此处,纵然留得他的人,他的心也不在这里。”
  刘翊阳顿了顿,坦荡道,“是,臣承认,臣对他有过好感,所以臣才不忍看他终生困在这皇城里。他既不喜欢这儿,何不放他远走高飞,让他去过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傅至景听到这里,有几分由衷地佩服刘翊阳辽阔的心境,原来真有人能做到“我只为了你好,别无所求”如此大义。
  可是若真的心里装满一个人,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又怎么可能放手?
  傅至景不是刘翊阳,他应当千方百计地将人留在身边,日夜相对,哪怕同床异梦,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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