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低头(79)
在昨晚刚杀死铁西王后,钟离廷就迫不及待地想杀了钟离愉。但狡兔三窟,尽管对外钟离廷宣布钟离愉被捉住,即将处斩,其实暗地里已经被他逃掉。钟离廷已经在各个关口都设置障碍,坚决不让他讨回原属地。
钟离廷希望风逐雪做的,是兵不血刃搞垮钟离愉的结盟,并将他的势力化为己有。
阿飞很奇怪他的决策。风逐雪一不是将军,二不是能人异士,找他能有什么用处?他能当领导?
这些话他没说出口,毕竟被迫和风逐雪成为一条船上的人,风逐雪有门路活下去,阿飞就不能出来唱反调。
当天傍晚风逐雪在桌子前想事情,忽然转头看向阿飞,“饿吗?”
阿飞将近一天未曾进食,竟不想从前饥肠辘辘。
这是体质增强的表现,阿飞装傻点头,“饿了。”
风逐雪叫侍卫去传饭,同时叫栎木进来。
栎木一直跟着爱因斯坦那边,阿飞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
风逐雪问她,“师妹安全吗?”
栎木如实汇报。
风逐雪对周如晦有暗卫跑掉好像一点也不意外,阿飞却担心爱因斯坦的安危,风逐雪认为他现在跟着周如晦才安全。
阿飞试探地问他,“你是因为知道周姑娘的身份才这么信任她?”
“她无论有什么身份,都是我的师妹。不用怀疑她。”
那天江淮特意提醒过阿飞要小心周如晦,后者一定有秘密,谁都没有告诉。
可是阿飞见他无条件信任她,不由得嘲讽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替钟离廷做事,才能得到那件东西?”
风逐雪陷入了沉思,没有回答阿飞的话。
他要栎木盯着周如晦那边,有异常随时汇报,栎木点头离开。
等到饭菜布好,风逐雪平静地告诉他,“明天随我去趟秦氏钱庄。”
就算人能跑,那么多钱却一时跑不了。
另一头,钟离忧在殿内寝食难安。
她知道钟离廷已经开始清算余党,手段极其残忍,能杀人就不流放,能灭族就不单杀,绝不留给任何人喘息余地,做事就做干净。他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曾经铁西王也是这样一步步踩着数不清的人头走过来,现在钟离廷简直和当年的父亲一模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钟离忧距离死亡真的不远了。
她没有像二哥一样直接逃走,她身边不乏钟离廷的探子,一跑就直接没命,不像现在还有谈话的机会。两人为了合谋少不了交流情报,互相都安插了人手,可是钟离忧的人手早已联系不上,想必已经被钟离廷灭口。
谢思眉提议,“小姐为何不试试向二公子投诚?”
“二哥因为我支持大哥恨不得杀了我,三哥诸事不问,求人不如求己。”钟离忧抚摸着她手中的剑,“我知道钟离廷弑父的全部密谋,我帮他训练过士兵,还帮他造了十万箭弩,他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只是时间问题。”
没等她们商讨出来对策,钟离廷就来了。
钟离忧藏起剑,装起笑容,“王上怎么舍得踏足臣妹的贱地?”
“四妹那天告诉孤,要孤帮你找个好人家。这可是妹妹你第一次主动向孤提请求,孤连夜帮你挑了两个好人家。现在去看看?”
钟离忧心里一沉,这话说的真好听,其实她只能从这两个人里挑。
一旦成亲就意味着要和钟离廷绑死,受他的折磨,要是她不乐意,说不定连这扇门都走不出去。
她面上还是挂着虚伪的笑,“那就有劳王上了。”
“你我同胞,客气什么。”
走在路上时钟离廷才开始介绍,“一位是兵部尚书的嫡长子陈以涵,一位是忠武侯庶子王灼。这两位皆是品貌端方,文韬武略样样皆备,你若嫁给这两人,日后定然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一听是这两人,钟离忧直接站在原地,脸色惨白,指尖微颤。但该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钟离廷只是在冷冷地笑,“好妹妹,我让你自己选。”
第63章 你的香肠好特别哦
就算不知道内情的人听见了,也不会认为这是份好姻缘,首先身份不匹配,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两人一个有龙阳之好,家里养了十几个男仆,另一个阳萎多年心理变态,折磨死了好几个奴隶。
钟离廷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而这两个人父辈地位不高,也没有值得拉拢的地方。
这只能证明一点——钟离廷就是铁了心要折磨她。
看来他根本没有忘记弑母之仇。
钟离忧一路浑浑噩噩,心里酝酿了十几种杀死钟离廷的办法,飞快考虑可行性。
钟离廷带着她来到会客的贵宾楼二楼,两位公子就坐在楼下,长得人模狗样,好像看起来很正常。
钟离忧声音平稳,“大哥现在就要我选?”
“是。”
“如果我不肯选呢?”
钟离廷看着她,“四妹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不管你选不选、或者选谁,结果都一样。”
钟离忧沉默片刻,她还在想原因,目光落在楼下那两人身上。
陈以涵父亲在兵部,曾经和她共事过,有一回谢思眉莫名被绑架,钟离忧心里着急便出动了十三骑,她认为应该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可是第二天他就问自己昨晚是否有人来过演武场,他在这里发现了几块崭新的马蹄铁。
那几块马蹄铁正是钟离忧负责生产的大工坊最新制造出来的批次,上面还刻有编号。
钟离忧不认为那是质量问题,她反复检查过,怎么偏偏就掉了那几块?证明十三骑里有叛徒,背着她偷偷敲掉了蹄钉叫人发现。
如果是有叛徒报告给了陈家,那便不意外今天陈以涵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钟离廷也得到了叛徒消息,今天特意在她面前弄这一出。正如他所说,钟离忧确实没的选。
见她眼神里带着憎恨,钟离廷站起来,他拍拍钟离忧的肩膀,转身往楼下走去,“我劝你不要冲动,好好想想。在楼下等你,你想通了就叫我。”
“不用,我选择陈公子。”
钟离忧不会退缩。她果断做出了对她来说不算最糟糕的决定。
这个回答显然令钟离廷也很满意,后者没想到钟离忧比想象中听话许多,毕竟一个人很难做到既聪明,又很听话。聪明人总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他说,“过几日我就替四妹寄去生辰八字。其他的也不用妹妹烦心,自有大哥给你安排。”
钟离忧没有回答,她望着钟离廷的背影,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此行钟离廷不希望其他人注意到,而阿飞穿女装不方便低调行事,风逐雪叫他换成男装。
他昨晚已经剪破了冬衣,掏出两团棉花来装到胸前,今天风逐雪偏偏叫他换男装,很难说是不是故意为之。
阿飞磨蹭片刻换成男装,脸上妆容故意画的夸张浓重,粗粗的眉毛,浓密的大胡须,看起来像个山野村夫。阿飞怕风逐雪识破他的男装,打扮的有点过了。
还好风逐雪只是扫了他一眼装扮,“丑。”
丑归丑,别觉得他熟悉就行。
和风逐雪去钟离愉妻子秦氏开的钱庄,门外围着一堆人,等着取号拿钱,表面看风平浪静。
钟离愉虽然跑了,钟离廷不至于蠢到立即杀了他一家子,不然钱庄赌场一片混乱更难管理。钟离廷前些天派了另外一个人钱响接管秦氏工作,慢慢变更内部权力结构,听话的人还不少,看来钟离愉苛待自己人,却把不相干的百姓当亲爹孝敬。
风逐雪去钱庄转了两圈,大概了解人员分布,见到钱响后谈了一会儿,得知了更多的细节:钟离愉和妻子秦氏之间早有分歧,因为钟离愉为了打造体恤民众的名声花了近万两白银,这其中有不少都是钟离廷这片区域百姓存进去的钱,简称拆东墙补西墙,还顺带坑了钟离廷一把,同时他骗秦氏签署了免责条款,把所有风险都转让给妻子,现在他人跑了,秦氏就凭着自己家底慢慢填平窟窿,还靠着赌场收债回笼资金,但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