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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小夫郎(91)

作者:茶查查 时间:2022-06-18 08:52 标签:生子 甜文 种田文 布衣生活

  怕吃完就睡积食了,晚饭陆谷做得较早,吃完还在油灯下写今天学的字,沈玄青坐他旁边看着,写得不好还手把手去教。
  陆谷生性羞涩,这会儿被抓着手写字,耳朵脸颊就发烫,但没有拒绝。
  灯烛微摇,温暖而安心。
  天逐渐黑定了,风雪不大,多数人家都关了院门歇息,却有个踉跄的身影往村后这几家走来,正是张正子。
  他喝了酒,虽不是什么好酒,但也喝得满脸通红浑身发热,没觉出冷来,走着走着踢到块石头,嘴里不干不净骂一句,一脚就把石块踢出去。
  夜色昏暗,他勉强辨认出到家门口了,喝了太多酒觉得尿急,便解了裤腰带站在泥墙边撒尿,喝得多尿也多,好一会儿都没完,顺着墙根往旁边流。
  醉鬼连眼睛都是半眯的,脚下虚浮,手也不怎么有力,尿完抖了抖,胡乱把裤腰带系上,转身就要进家门,谁知他却一脚踩到那一大滩尿上,登时就给滑倒了。
  酒喝多本就反应慢,他还是朝后仰倒的,磕到后脑勺不可避免,偏生他方才自己踢走的石块在脑袋底下,棱角不平的一面正朝上,重重摔倒后脑袋一下子磕上去,喉咙里连声儿都没发出来,躺在地上不动了。
  刚巧老张氏见儿子一直没回来,出房到外边来看,还没出院子就听见外面“砰”一声闷响,连忙出去,这黑灯瞎火的,她也没提灯烛,借着微光看到门前躺了个人,她颤巍巍蹲下去,摸到张正子腰间那块糙玉佩,一下子就哭嚎出声:“来人呐,救命啊。”
  老张氏边哭叫边试图扶起儿子,谁知也踩到了尿上,脚下出溜打滑,一屁股跌在地上,右腿恰恰被张正子背部压住,她年老体弱,又是冬天,骨头本就脆,一下子就给砸折了,右腿传来钻心般的疼,几欲昏过去。
  纵是老眼昏花了,她也知要是晕过去就大事不妙,怕死让她咬牙支撑,扯着嗓子喊起来,求人来救她娘俩。


第80章 一更
  村后离得近的几家都听到了老张氏在风雪中的哭叫救命,她平日里嗓门就尖细,这会儿怕死更是使出全身力气去喊,连隔壁家小儿都惊醒,啼哭不止。
  沈家狗叫个不停,家里四只狗一齐叫,动静很大,陆谷毫无防备,吓得笔下一抖,成了一团墨点。
  外头妇人的呼救声在冬夜中听起来分外凄厉,沈玄青先下了床,说道:“别急,穿好衣裳也别出院子,我去看看。”
  堂屋门关着,家里四条狗都冲门外吠叫,沈尧青也起了,连卫兰香听见动静都披了衣裳出来,神色惶惶道:“这是谁家出事了?我怎么听着像是老张家的。”
  “去看看。”沈尧青说着,就和沈玄青一同出去了,狗也跟着窜出去了。
  “别莽撞,看仔细了再上前。”卫兰香叮嘱他俩,狗跟上也好,万一是山里下来什么东西咬了人,也能帮上忙,他们家这几条狗可都是会捕猎的。
  不止沈家二房,附近几户人家能出来的都出来了,一时间外面声音嘈杂。
  “娘,好像是张家?”陆谷穿好衣裳出来,因人哭狗叫不免心中突突。
  “唉,不知道呢。”卫兰香叹口气,见纪秋月出来了,怕她受惊,连忙说道:“你出来做什么,外头冷,快进房去,沈雁,把灯点上陪你阿嫂在床上坐会儿。”
  “知道了娘。”沈雁小辫儿刚拆,准备睡呢,结果外头就乱起来,答应着就先到纪秋月房里陪她。
  外头乌漆麻黑,但人声和狗叫声渐渐低了,应该不是什么野兽,这会儿又是风又是雪的,卫兰香便点了灯笼,叮嘱陆谷别出来,自个儿出门去看了。
  她年纪大不怕见着什么腌臜苟且事,陆谷一个年轻夫郎,脸皮薄不说,成亲还不满一年呢,哪能放心让他抛头露面。
  且说老张氏摔倒后在门外呼救,蜷缩在柴房里的小张氏听见吓了一跳,那声音在安静的黑夜里着实刺耳,她本就冷得不行,打了个哆嗦才从干草堆里爬起来。
  狗叫声不断,四邻都有了动静,她害怕一个人出去,可也害怕出去不及时被老张氏苛责谩骂,便咬牙出去看了。
  黑灯瞎火只能看到门前一大坨黑影,李婉云还没来得及开口,隔壁家就出来人了,提着灯笼喊道:“老张嫂是你吗?”
  灯笼里的火映过来,不用回答都看清地上的人了。
  “哎哟,快来救命,我这右腿被压着了,动不了。”老张氏疼的嘴里哎呦叫个不停,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在看清想过来扶她的李婉云是从门里出来后,面目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狰狞,怒骂道:“好你个做贼的!躲在里头是死了不成!”
  她同全子娘求救时已有些呜咽萎靡,力气使光了,可这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劲,突然中气十足骂起儿媳妇,连隔壁要过来帮着搀扶的全子娘都愣了下。
  这会儿四邻都过来了,狗窜过来六七条,李婉云不敢言语,伸手想去拽压在老张氏腿上的张正子,她一个身单力薄的妇人,张正子偏胖些沉重,这会儿又晕死过去,她哪里拽得动。
  不少人围了过来,两三个灯笼照亮了张家门前,看清了老张氏和张正子的遭遇。
  老张氏揪心儿子,不再骂了,忍着腿上剧痛说道:“快来人帮着抬进去,快。”
  张正子不省人事,既过来了也不好眼睁睁看着他在外头冻死,有年轻人要动手,但被全子爹阻止了,他曾经跟草药郎中学过一手,说道:“慢着,我先来护着正子腰骨,万一摔折了直接抬起来要命的。”
  老张氏的腿被压在下面,这会儿来不及探看张正子腰骨,护好了抬起来就行,没伤着腰间骨头最好。
  此话一出,连老张氏都忍着腿上的疼,顾不上让人先救她,开口道:“慢些慢些,别太急了。”
  五六个人护腰的护腰,扶头的扶头,剩下的人稳稳当当把张正子抬起来进了院子,李婉云脚下匆忙在前边带路。
  这会儿有火光了,老张氏忽然看到自己手上和怀里有血,濡湿一片,她刚才抱着张正子的头肩,因忙着求救都没察觉,这会儿又是惊又是吓的,喉咙里短促惊叫一声,当即就晕倒在地。
  她方才坐着能说能骂,可见腰上是没事的,余下的人就来抬她,一时间张家乱糟糟的。
  卫兰香提着灯笼过来,探着头往张家院子看,对大灰吆喝一声,又挥着手驱赶狗崽,让狗都回去了,不说沈雁陆谷,纪秋月有身子了,她和儿子都在外面,可不得让狗回去看家护院。
  全子夫郎从隔壁出来,见她提着灯笼就说道:“兰香婶,要不进去看看。”
  “娃儿也醒了?”卫兰香边走边问道。
  “可不呢,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就给吵醒了,哭个不停,我让全子哄上了。”全子夫郎是个胖胖的双儿,说话做事泼辣些,把全子管得服服帖帖,但心是好的,和四邻关系都不错,除了老张氏。
  全子爹娘是老好人,因和张家住隔壁,往来就多些,老张头在的时候还算可以,但自打他死后就没人能管住老张氏。
  全子夫郎看不惯老张氏那副恶人做派,把李婉云打的不成模样,还仗着他公婆人好,老爱占他们家便宜,若不是他拦着骂着,不知多少东西都要被顺走了。
  李婉云借着全子娘手里的灯笼点了烛台,张正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鼻息很弱,又看见他后脑上的血迹,把全子爹吓了一跳。老张氏也被抬进这间有光亮的房,掐了会儿人中慢悠悠醒转过来。
  “快请郎中去,快啊!”老张氏一醒来就哭,可她的话却没几个人动。
  苗家的人虽跟进来了,但都离得远,只在外围看着,苗大娘受了太多张家的气,在苗家大爷想抬人的时候直接掐他胳膊拦下了。
  老张氏素来嘴上没个遮拦,成日间骂骂咧咧的,这些人能把她和她儿子抬进来都算不错了,没见死不救。
  至于请郎中,白天倒还好,草药郎中在安家村,隔了三个村子呢,这风雪夜哪有那么好走,一出村都是田地,没人去扫雪,路上艰难,夜里又看不清,稍有不慎摔重了,弄不好也得落个腿折,倒在半路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也没个过路的人来救,岂不是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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