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夫郎(128)
唇被擦得有点重,陆谷不自觉拧起眉头,本着信赖没往后躲,只抬头困惑地看向沈玄青。
有出镇子的人往这边来,沈玄青擦完见陆谷嘴唇被他磨得变红,和口脂没多大差别,心下有些懊恼。
“怎么了?”陆谷忐忑问道。
沈玄青挑着空竹筐往前走,走了几步才闷头说:“以后别擦了。”
这话让陆谷越发无措,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对,想一下应该是他涂了口脂不好看,便窘迫着红了耳朵答应:“嗯。”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过了一会儿沈玄青转头见他面露尴尬,后知后觉意识到是自己没讲清,但他压根儿不知要怎么说。
之所以狠心擦掉陆谷口上的红脂,是他嫉妒作祟。
镇上卖的好口脂一盒要一百六十文,和乡下婆子曾经给陆谷用的完全不同,抹上后实在太漂亮清秀,从镇子走出来那段路,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陆谷,他恨不得一个个瞪回去。
幸而那些人都没他长得高,不敢随意造次。
这不一出来见人少了,陆谷唇上的红意叫他越看越觉得不好,擦掉后才觉顺心。
“你别多想,是我刚才没考虑齐全,这东西贵,村里没几个人用,面脂手膏没颜色,用了不扎眼,口脂太红了,让村里人看见说不定会红眼,被人在背后乱嚼舌头不划算,以后找着机会再用口脂,这不年不节的,涂了太扎眼。”
沈玄青找了个借口,越说脸上神色还越正经,叫陆谷不信都不行。
也是,不过年不过节的,捯饬打扮的和别人不一样确实扎眼,陆谷深信不疑,还颇为赞同地点头:“嗯,我知道了,以后用不到也不买了,不然白花钱。”
如此说定,不光陆谷,沈玄青也恢复了好心情。
回家的路上碰到两个邻村的熟人,他们四个就一起往回走。
陆谷和林贺媳妇走在前面,沈玄青身量高,同林贺说几句闲话的同时,瞥见陆谷竹筐里那几盒香脂,忽然想起在香脂铺子里他以前还买过另一样膏脂,当时卖给他的人是店里伙计,那瓶价值八钱的膏脂已经有段时日没用过了。
第109章
燕子翩飞,枝头麻雀叽叽喳喳蹦跳。
西屋的窗子开着,在院里就能看见陆谷在房里收拾衣物,明日该上山了。
天晴日暖,在家里待着即便有风吹进来也不会太冷,但要是出门往空旷的野地里一走,风势不小呢,这几天常有小孩放风筝。
年前他们也买了两个风筝,一个燕子一个老鹰,前两天逮着空子一家人都出去放了,那天就数沈雁最高兴。
柴房里,沈玄青用铁锨往粪篮子里铲兔粪,倒在后院积攒起来,多了挑去给田里上肥,麦苗和稻谷长得更好。
养了六只小兔子五只大兔子,大兔子是他带着狗活捉到的,有两只当时伤到了腿,他铲完粪将铁锨靠在柴堆上,上前将兔子拎出来看了看,如今已好全了,没有溃烂复发。
他将那两只大兔子塞回去,又看看笼子里半大的小兔,兔子长得快,到现在已有四个多月了,除了身躯比大兔子稍小点,再没大差。
因是家养的,每天兔草菜叶喂的好,一个个都不瘦,前两天他来喂兔子的时候,发现小的这几只确实长大了,公兔母兔都有发ll情的迹象,幸而之前防这个,早把公母分开养了。
前两年他逮到活兔子让家里养,产下的兔崽喂大了拿去卖,经验就足些。
虽说一窝的兔子可以交ll配下崽,但要靠运气,运气好了下的兔娃能活,运气不好会死好几个,他后来抓的三只活兔子就是为分开这窝小兔。
四个多月到底有点小,不如再养一个月,养壮实了都做种兔,两个月就能下一次兔崽,喂上半年就是养肥的大兔子了。
那对老兔子半月前已关到一起,冬天是怕太小的兔崽养不活,如今天暖了,它俩下多少都行。
“大哥。”沈玄青朝外面喊道。
“你叫我?等一下。”沈尧青在外面浇菜园子,提起木桶将最后一点水倒完后才过来。
“到下个月底,这六只小的就能配了,到时你看着分,别让一窝的乱配。”沈玄青说道,他后来抓的三只大兔子都是公的,而小兔子里有四只是母的,这倒不打紧,公兔随便用,只要不是一窝的就好。
“回头我再抓几只活的母兔子回来,挑出壮实的做种兔。”他边琢磨边说:“以后若养得多了,柴房摆不开,不如在后院垒个兔窝,搭建起来也不占柴房地方。”
沈尧青提起粪篮子放在旁边,省得挡道,闻言问道:“你是说要放开养?”
沈玄青点头道:“对,头先不是养过,不用再抓瞎,十来只二十只卖的不过是小钱,若养到四五十只挣得更多,半年就能长大去卖,左右都是养。”
兔子比鸡鸭贵,养肥了一只起码能卖三十文,若能有五十只的话,那就是一千五百文,差不多半年就能挣个一两五钱,再不济也有个一两银子。
以前他们养兔子时也这样想过,但那时实在太缺钱,等不起大半年的时间,后来连种兔都卖了去还钱。
他这样一说,沈尧青听着听着也动了心,无非就是平日多打些兔草,他和卫兰香还有沈雁都在家,三个人呢,一年若能多挣一两二两的,辛苦算什么,五钱银子在村里都不少了,乡下人吃喝又很少花钱,一笔笔攒起来可都是家底。
“垒窝不是不行,就是这兔子会打洞,鸡舍鸭栏那样的肯定不行。”沈尧青沉吟着。
他俩正琢磨养兔子的事,陆谷在房里轻喊:“二青,你这身黑的棉衣带不带,袖子上有补丁的。”
“行了,你先去收拾,明天一早要走了,兔窝不用操心,我来办就好。”沈尧青拍拍二弟胳膊。
沈玄青顺手提起粪篮子,点头道:“那行。”
山上比下边冷,陆谷站在窗边看见沈玄青从柴房出来,就举起手里的黑衣裳示意。
沈玄青没进房,站在窗外说道:“带上吧,打猎时穿,旧衣裳穿烂了也不可惜。”
“好。”陆谷点点头,又开口道:“鞋子我给你带了三双,两双旧的一双新的,够不够?”
常在山里奔走,自然是费鞋的,沈玄青说:“够了,等我倒完粪再来看还要收拾什么。”
“嗯。”陆谷眉眼微弯,明天就要上山去,也不知山林里怎么样了。
——
在家住了一个冬天,背着包袱走时陆谷有些不舍,板车上装了口粮和其他东西,因沉重些,卫兰香和沈尧青帮他俩推上缓坡。
“行了,走吧,到了那儿还要扫洒,趁天好把被褥拿出来晒晒,不然盖着潮。”上来后卫兰香叮嘱一句,看着他俩走远这才和沈尧青回家。
狗崽活泼爱动,向来是无忧无虑的,在前面飞奔,跑远了再停下来回头,冲着陆谷和沈玄青汪汪叫,似乎是让他俩跟上。
越往深处走人迹越是稀少,翻过山林走过高坡,有四只狗跟着,狗叫声不断,去山上的路变得热闹许多。
狗崽年月小,但和大灰它们一样,也记得林屋的方向,它和两条细犬先跑了过去,等陆谷和沈玄青走到,它们三个要么蹲在门前,要么不断在门前嗅闻,只等开门了。
今年上山迟一些,冬日的积雪早已融化晒干,因春季风多,门板上扑了一层灰,陆谷开锁推门,被飞扬起来的灰尘呛了下。
他咳嗽两声用手扇扇面前的灰,弯腰把木门槛抬起来放到旁边,好让板车能进去。
沈玄青解下肩上的绳绊,上前看一眼院子,说:“先收拾,要扫院子,等会儿再把车拉进来,不然占地方。”
“嗯。”陆谷答应着,边往里走边从怀里摸堂屋和厨房的钥匙。
好几个月没住人,屋子是阴冷的,他俩拿了板凳出来坐在院里歇息,坐一下缓过腿脚,趁这会儿太阳大,先把被褥抱出来晒。
院子里太脏,等下要拿大扫帚扫,势必会起灰,就把被子摊开放在外面的板车上,褥子沈玄青扛着直接往外面的竹篱笆上一搭,方才已扫过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