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营业(205)
“此乃蜃影之术,古人认定蜃可记录过往种种,吐气成形,灵煜曾与一只蜃妖结识,之后自创出一门留影之法,天玄门常以此来记录术法。”崔嵬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下了定论,“我虽看不清面貌,但此人定是灵煜无疑,他所使的招数乃是天玄门入门弟子所学的一套剑法。”
“那有什么方法破招吗?!”
虚影不知疲惫,又无实体,不能断去兵刃阻碍攻击,也没办法叫他受伤延缓行动,反倒比真实存在的敌手更凶险上数倍。
崔嵬言简意赅:“没有,天玄门的蜃影只能留存于石壁或晶石玉简之内,我从未见过如此行动自如的虚影。”
于观真削去虚影半身,在凝结之时掠过身侧,牵起崔嵬的手道:“不管如何,我们先走,这虚影无实无感,再拖下去非活生生耗死我们不可。再说这地宫在江水之下,要是不慎用错什么招数导致地宫坍陷,咱们跟那蛟女今日都得一道同眠江底了,端午可没人会扔粽子来纪念咱们。”
说话时间,虚影已回身追来,正挡住入口的甬道,于观真只得带着崔嵬往回奔去,未东明颇为自觉,听着风声跟在他们后头。
“未东明,里头没有更多的鬼东西了吧!”于观真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方才酣战一场,这会儿又一边奔跑一边询问,险些有些上不来气。
未东明眼睛不便,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耳朵上,避免跟丢或是撞到石头,喘息也颇为急促:“你以为这是在买菜吗?还是我们三个是什么无名小卒!这样的虚影能造出一个来都是造化了,你还想要更多?美得你。”
崔嵬在三人之中最为稳定,一来于观真将他牵得牢牢的,二来借着观察的机会休息片刻,耐心问道:“你是何处发觉这虚影的?”
“嘿,这话说起来,就不得不提我与尘艳郎的冤孽过往了。”情势焦急如此,未东明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道,“之前咱们走过地宫,你们都不曾发现,可我看见偏殿有处石墙似是特意封上,料定是尘艳郎所做的手脚,刚刚就偷偷去查探了一番。没想到——”
于观真气喘吁吁,还不忘回嘴:“没想到里面不是藏了什么宝贝,是藏了索命鬼。”
未东明尴尬一笑道:“倒也不能这么说,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尘艳郎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吗?”
崔嵬问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未东明大概也觉得这话欠打,忙补加一句,“我当时可是个瞎子,能看见什么?只是摸到墙壁上有些记录,似乎都是些字,这才跑来找你们回去看看。”
于观真大骂道:“你带个鬼来,还指望我信你,我再信你就是猪!”
最终三人一路狂奔,猪头于观真还是跟着未东明进入了他口中被特意封上的密室,先前路过时并未细看,这时才发觉这个地方的确略有些违和。
这座石室是将墙壁雕成蛟龙遨游云海的模样,空着的墙壁上是入口这一侧,因此进入时看到了是一座封闭的石室后,没人多心。
入口这端的石墙中心其实是一扇可活动的石门,只是贴合得毫无缝隙,谁都没瞧出来,未东明踩在地面的一块石砖上,石门顿时打开来,露出里面原本的墙壁来。
这其实并不是一座密室,而是被尘艳郎后期添加的石墙强行阻隔出来一个狭小的内室,撇去入口这扇石门不提,内室共有三面,两边是雕刻的祥云,正对着三人的石壁上则密密麻麻刻着一大堆字,而字墙之下放着一个奇怪的木架,似是曾经托着什么东西,此时空空荡荡,只剩下个空架子。
未东明果然没有撒谎,他即使要撒谎,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搞出这样的排场。
只不过于观真警惕非常,立刻反问道:“那虚影并无实体,怎么会被困在此处?”
“我怎么知道。”未东明无言以对,“就算我再是不怀好意,也没傻到这会儿自相残杀吧。”
崔嵬倒是看出不对劲来了,他淡淡道:“此地无光,地宫各处都藏有五色石,夜明珠,将地宫照得极为明亮,我本不明白缘由,如今想来大概是为了蜃影之术。那虚影应是灵煜留下守护蛟女的,只是不知道被尘艳郎用了什么招数封入这座石室之内,囚困至今。”
于观真一时无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未东明后拖长了音,阴阳怪气道:“懂了,尘艳郎封了灵煜留下来的机关,自己又留了机关,偏巧咱们运气这么好,全踩了。”
“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入乡随俗,也留个什么机关让后来人闯一闯。”
有被含沙射影到的未东明幽幽道:“你怎么比我还心狠手辣。”
第176章
石室里非常狭小,三人只是勉强站下,还得让出点位置给文化人崔嵬去看石刻上的文字。
于观真对这种狭小的空间非常警惕,加上对未东明又起了疑,生怕被虚影包了饺子,于是在崔嵬凑近看字的时候趁机恶狠狠地警告未东明:“这地方施展不开身手,你最好保证这里够安全,不然那虚影要是跑进来,我就第一个把你丢出去当挡箭牌。”
“应当不会吧。”未东明一时间也不能确定,“你仔细想想,他原先被困在这里,不得自由,我们在外头逍遥法外;现在他在外头逍遥法外,我们被困在这里,真要算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变化,互不干扰就是了。”
于观真闻言险些被他气出一口血来,恼怒道:“你对坐牢倒是有不小的心得啊。”
“那可不是。”未东明幽幽道,“不过还是比不过你,你对牢头的心得可比我深多了。”
话音刚落,两人下意识齐齐回望崔嵬的背影,那人仍在摸索石壁,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玩笑话,不由得都感到背后一阵发凉,于观真轻骂一声:“你脑子有毛病吗!”
“咳——这不是嘴快了嘛。”未东明尴尬道,“哎,别说这个了,你穿的这么多,倒是把外袍给我一件,这地宫怪阴飕飕,我虽是火血之体,但到底也怕沾着什么不干净的毒物,要是我在这里化为脓血,你们还得想办法解决不是。”
气归气,于观真还是把外袍给了未东明,警告道:“你要是再受伤,可就没有衣服穿了。”
未东明惆怅道:“那就得看你们愿不愿意保护我了。”
于观真冷笑了一声,又听未东明难得正色道:“刚刚我们本有逃出去的机会,不过你与崔嵬但凡有一个留下与虚影缠斗,另一个都不会离开,又担忧我出去之后将入口关闭,这才逃到这石室里来。你们是二人携手,我却是一人孤军奋战,偏你心眼又多,这件衣服还真是难说保不保得住。”
原本于观真是想说些讽刺的话,可话才到嘴边,一下子就停住了,这话已经说得非常直接了,他们都知道衣服并不是关键,关键是信任。
他们下来时就互不相信,只是两个人脸皮够厚才能嘻嘻哈哈走到现在,可现在未东明把这件事彻底摆到台面上来讲了。
俗话说,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他们三个人可以说都是当世强者,每人所长不同,在这小小的地宫里本可以不必如此狼狈,最本质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并不信任彼此,更多的精力花耗在了互相警惕上。于观真担心未东明出阴招,未东明又何尝不担心他们会直接对自己出手。
至于崔嵬,按照于观真跟未东明的前科,常理来讲他是最担心的那个人才对,不过他似乎并无这方面的忧虑。
于观真沉吟片刻,想到未东明之前还算记得带自己逃跑,起码这份情要领,于是轻描淡写道:“只要你不找死,这衣服定然有机会还我。”
未东明知道他这意思是放下戒备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时候崔嵬忽然出声道:“这石刻上是灵煜的留字,外面那条冰蛟就是灵煜认识的蜃妖。”
“蜃妖就是蜃妖,怎么会又是冰蛟?”在于观真的印象里,蜃是一种大蛤蜊,跟蛟龙完全扯不上关系,“更何况我们所见的的确是龙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