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重生日常(85)
但其实自从上回在车里,霍念生还真的没再碰他。
那个要哭不哭的表情在他心里浮现了好几天,威力太大。过后霍念生还是来找他,大概有四五次。约会依然是俗套的行程,订个餐厅吃饭,看刚上映的电影,看芭蕾舞和听音乐会。
或者陈文港想干什么,霍念生也像今天这样陪他一下。
照之前某些心照不宣的默契,最后一站总是在酒店房间。现在似乎改了步调,不想再每次见面都为了上床。就算分别前亲得难舍难分,霍念生都没做到最后一步。
对此陈文港却也没提任何意见。
他甚至不觉得奇怪。
相处越久,才越显出他身上一种超脱凡俗、宠辱不惊的特性——有□□关系,可以,没有,他也无所谓。好像什么都随着霍念生来。可到头来拿捏的还是霍念生。
霍念生想想就算有人在陈文港面前俯首称臣,他可能还是一样微微笑着,说:“是吗?”
这想法同样让霍念生为了自己发笑。
这天行程的尾巴上出了一点小意外。
导购小姐当他们是一对置业的情侣:“这个乳胶床垫我们在做活动,如果二位今天就决定下单,可以送一对摆件。做工精致,你看这个小衣服,都是手工缝出来的……”
陈文港拿过她说的那对小人,一个西装新郎,一个婚纱新娘。衣服可以穿脱,放倒时眼睛会闭上,是小朋友喜欢玩的东西。她说:“其实单这个摆件就不便宜,只有今天有赠……”
霍念生突然说:“你自己先看一会儿。”说完抽身而去。
陈文港等了两分钟,意识到什么,把人偶还回去。
他一路找去了安全通道,但里面空无一人。楼梯间下面传来一点动静,他循声下了两层,才看到一个人在地上躺着,额头上一片红,破了皮,头顶红色消防箱凸出一个可疑的锐角。
霍念生正蹲在他身边,翻看他的手机。
陈文港推开门又反身关上,静悄悄到他旁边。
霍念生淡淡笑了一下:“你来干什么。”站起来,打开相册,直接全选所有文件夹,删除,回收站清干净。然后才把手机丢回狗仔身上:“相机呢?”
狗仔连声道“没有了没有了”,在他冷峻的目光下,终于又摸出个卡片机。嘴上却一时怂,一时狂,把相机叫出来,又叫嚣这是妨害人身权利,毁坏他人财物
只是仍躺着不爬起来,不知是从楼梯上摔了,还是怕爬起来要挨顿打。
霍念生抽出SD卡,正要折了,想了想,又只是塞进自己兜里,嗤笑一声,把相机也扔回他肚子上。相机和手机撞在一起,狗仔嗷一声,打了个挺,接着嘴硬,骂他侵犯言论自由。
陈文港看着这一幕,没说什么。
霍念生把门推开,让他先出去:“行了,走吧。”
第53章
两人便没再逛卖场, 搭乘直梯回地下停车场。
“这阵子不太平?”陈文港问。
“这些记者你也知道,还不就是那么回事。”霍念生不以为意。
所谓那么回事,就算他仍旧一字不提, 陈文港都很难再装不知道。
不止他知道,整个金城能识文断字的都会看。从霍念生回归那个时候, 报纸上已经日见风声,他的爷爷、霍家当家人霍恺山肝癌复发, 身体有虞,病床上一天天耗着。
只是当时声音还不算密,断断续续有讲而已。但人总有天命将至之时, 霍恺山癌细胞日复一日扩散, 这些天传出的消息便一重接一重,捂是已经捂不住的。稍微灵光一点的记者, 都开始在医院外驻点守候。每日报刊杂志上, 例行专题都在细数这位前代船王生平。
并津津乐道地猜测, 偌大家业将如何惠及儿孙,谁占多些, 或者谁占少些。
现今但凡沾个“霍”姓的都要被扒出来抖一抖。
连已是郑太太的霍美洁新怀了BB的事都占了个不显眼的边角。
生老病死本是人间常事, 这些记者像群秃鹫虎视眈眈,等着叼口肉回去养活一窝。
所以霍念生送陈文港回去:“也就是这一阵的事。别在意, 过去就好了。”
陈文港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霍念生却反问:“你要怎么帮我?”
陈文港不语,听他不怎么正经地畅想:“当然,也是有个办法……去个私人小岛上, 就你和我,世外桃源住上半年, 再回来一切风平浪静。哦, 我又忘了我不能出海。”
这句陈文港也没理会, 只是喟叹:“这些记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不再打交道。”
他看窗外,突然说:“将来等我快入土为安的时候,就安安静静找个岛……不放一个记者进来。”
霍念生笑笑:“傻话。你要长命百岁的。”
说来唏嘘,一个人弥留的时候,一万个人各怀心思,其中也不知有几个真正悲伤。
但对于霍恺山,霍念生其实也没什么想法。
霍恺山当年做主将他认祖归宗,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于他有恩,让他成了响当当的霍大少爷。除了霍京生,其他私生子想享受都没有享受到这份福分。
但他从此也没再见过生母,她只存在四岁以前模糊的记忆里。
对霍念生来说,他从没选择过自己的人生,所以也从没想过是好是坏。
所谓爷爷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亲属。霍恺山时日将近,他也只能想,这是生死有命。
仅此而已,没有更多。
车开了一阵,陈文港接到电话,是厚仁基金会的负责人马文。
一如既往的大嗓门:“方便说话吗?”
“您讲。”
“那好,那个公益广告拍摄,导演上星期问你参不参加,你考虑得怎么样?”
陈文港微不可察地看霍念生一眼,犹豫着却拒绝了:“我想我还是不太方便,抱歉。”
马文觉得出乎意料:“是郑先生那里有阻力?不会,我已经跟他谈过,他是支持的。”
陈文港笑了笑说:“没有镜头经验,我肯定要怯场。到时候会给大家添麻烦。”
这是个明显敷衍的借口。
马文奇怪地又劝他几句,意见没达成一致,悻悻先挂了电话。
霍念生却从中听出了一点端倪:“他想要你拍哪种广告,平面的?还是视频的?”
陈文港说:“一个世界慈善日的视频广告。会在本地电视台播,网络上也同步宣传。”
霍念生想了想,看他一眼,笑问:“这不是很合适你么?怎么不答应。”
陈文港笑笑:“我们又不是重要人物,志愿者就在后面的镜头闪一下,换成谁上都一样。”
广告要播,人就要在大众面前曝光。霍念生立时清楚他在想什么。
陈文港心里想的也正是这样,上公益广告的演员,还是背景干净一点好。
如今多事之秋,像今天那个狗仔,苍蝇似的叮着不放,越往后只会越密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也把他牵进去。他们又都知道记者的嘴是什么德行。
将来舆论野蛮发展,现在已经能想象,到时候可以发挥成什么样——
说他陈文港人前热心公益,人后受同性包养,再挖掘出之前某某陈姓公子就是他,接受高价馈赠,绝不像表面上无辜清白,再加上他被郑家收养的身世,三角关系……
能做狗血文章的地方太多了。
陈文港不在乎丑闻压身。像郑冬晴说那句,食得咸鱼抵得渴,他要跟霍念生的时候,就注定承担这个代价。他也同意这句话,他不在乎。
只是现在的情况,因为他一个人给项目招致麻烦,他觉得也无必要。
车泊在树荫下,离郑家还有一段距离,霍念生松开了方向盘。
这是告别前的时光,他倾过身,和陈文港接了个吻。
阳光细碎撒在脸上。陈文港解开安全带,细长的手指贴在他胸前。霍念生一手托着他后颈,先是索取,又拉开距离,换了个意味,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