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重生日常(176)
陈文港摇摇头,他原本以为只搭个单程顺风
车,谁料霍念生又把他送回到山脚下。临走前霍念生说: “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只会受欺负。”陈文港看着他,不明白。
霍念生笑了笑,看热闹不嫌事大,丢给他几句话,之后扬长而去。从公交站牌往郑宅的路仍然是步行回去的。
陈文港被保安放进大门——郑玉成去参加高尔夫兴趣班了,郑秉义照例在公司醉心工作,霍美洁可能是去做美容,林伯也不在家里,没人知道他悄悄离开过一下午。
周末,他把英文课上被嘲笑的插曲告诉了郑秉义。
原本在陈文港心里,这是件羞耻的事,课堂上连郑玉成都没站出来帮他说话。既然霍念生建议他告诉义父试试,陈文港姑且相信这么做是可以的。过了两周的样子,班里的英文老师换了,改成一个金发碧眼的外教来上课。但那个时候陈文港没想到,仅仅几个月之后,会听到郑宝秋这个表哥的丑闻。
小门小户的孩子,成长经历跟狗仔基本绝缘,唯一一次上报纸还是父亲出事那时候。其实他对于什么是丑闻都还没有清晰的概念,只知道霍念生干了什么很不好的事。
家里不会订那种专门刊登花边绯闻的报纸,但学校门口报刊亭里总是琳琅满目。何况同学之间也会把报刊和八卦带到教室里来,陈文港从杂七杂八的消息源中抽丝剥茧,拼凑原委。
他们说霍念生猥I亵了一个女学生。
陈文港跪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翻着字典查“猥|亵”的意思。
那个女孩子据说是霍念生某个堂兄弟的同校同学,关系听起来有点绕,是在霍家做客留宿的时候出的事。陈文港觉得吃惊,他回想霍念生跟他讲话的腔调和表情。虽然对方时不时流露出一点嘲笑和作弄他的意思,然而从个人情感上,他还是不愿相信对方会做出下|流行为。
霍念生似乎不像那些谩骂和攻讦里形容得那么坏。
但陈文港的个人想法无关紧要,也无人在意,这桩丑闻纷纷扬扬闹得全城皆知。霍美洁在家里打电话: “哎呀,我觉得不一定是这么回事,说不定他们是在交往……”
她不知在和谁叨叨,碰巧被走进客厅的郑秉义听见: “言多必失,跟你说了不要跟别人到处讲这些,正在风头上,让别人知道‘郑太太也怎么怎么样’,牵连进去你就高兴了?"
霍美洁悻悻挂了电话。
陈文港的生活依然是上学,放学,和家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在家教眼皮子底下完成功课。除了学业,还要上礼仪课,朗诵课,钢琴课,小提琴课,乃至形态形体……
钢琴课间隙,陈文港坐在琴凳上,郑玉成靠在他旁边,手指搭在黑白键上: “看吧,跟你说什么来着,霍美洁能有什么好亲戚,郑茂勋的表哥就不是什么好鸟,原形毕露了吧。"
陈文港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只问: “你了解他………你和他也不是很熟吧?”
郑玉成满不在乎:“知道他人品烂就要离远一点,难道我们和每个坏人都要很熟才行?”陈文港点点头没说话,他对此仍旧持怀疑态度,但不想就这个问题跟郑玉成争执。只是再到山脚站牌等公交的时候,陈文港总忍不住四下张望,想霍念生会不会再次出现。对方是请他吃过冰淇淋的交情,他想鼓起勇气直接问问当事人,那些是不是真的。如果霍念生说不是,陈文港想优先相信他自己说的。
但之后很久,他都没再见过霍念生。
据说霍念生出国了,总之结果就是销声匿迹,他不再在本城抛头露面。
陈文港不知道女孩子那边是什么样的处理结果,那毕竟是霍家的家事,而霍家不可能放任消息肆意发酵,刻意地渐渐把热度压了下去。
满城风雨的动静再大,只要时间够久,一切会慢慢被淡忘在脑后。每天、每周、每个月都有新鲜事发生,眼球要不断追逐新的刺激。
这件丑闻不再是新鲜事了,但每当提起霍念生这个名字,还是会想起有个污点在那里。大
不过霍念生倒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他名义上是去留学,偶尔还会在寒暑假回国,陈文港在个别场合见过他几次,但都是匆匆一瞥,碍于郑玉成的感受,不曾好好打过招呼,何况对方给人的感觉,越来越遥远而陌生。
这几年来,霍念生大部分时候待在国外,据说他在华人富二代圈子里很有名。不是积极正面的那种名声。
知情人讲起,总是一副暖昧语气,掺杂着艳羡或鄙夷的表情,描述霍公子过着何等花天酒地的生活,去夜店酒吧必开黑桃A,跑车一辆接一辆地换,寻欢作乐,手头好像从不差钱。
因为行事高调,有时照片还会传到国内来,被小报刊出,配以耸人听闻的标题,说看来这位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也怪霍
家还在供应无度,难怪一辈又一辈都是浪荡子。
陈文港听这些话一直听到十五岁。
同学里也有这个类型的败家子——毛都没长齐就熟门熟路往夜总会跑,知道怎么点小姐,互相之间炫耀攀比,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脸,生活不检点到令人生厌。
因此在郑茂勋和郑宝秋的生日宴会上看到霍念生时,他下意识避开眼神。
正值暑假期间,霍美洁把回来探亲的侄子也叫来参加,其余到场的俱是世交和亲戚家的孩子,比起同龄人聚会,更像一个小型的交际场所,大家穿着正装礼服按小圈子扎堆。
霍念生身边围着三五个狐朋狗友,他相貌越发成熟,比年少时更加鲜眉亮眼,眉骨突出,眼窝深邃,以至于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显出一种格外的风流多情。
如果不知就里,这是一副能够吸引无数飞蛾舍身扑火的皮囊。
而陈文港是长大了,四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小孩子步入青春期。说来也巧,他第一次见到霍念生,对方只比他现在稍大一点。那时候陈文港仰望着霍念生,觉得对方可以遮天蔽日。
如今他自己也长高了,长大了,不会再被同龄人欺负束手无策,跟在后面敢怒不敢言。郑玉成附耳低语:“你小心,别跟他靠太近,都不知道带回来什么脏病。”陈文港“嗯”了一声,说好。
郑玉成犹不放心,叮嘱: "你还记不记得姓霍的以前的瓜?挺恶心的……"陈文港推他: “这么多人呢,你在这讲也不怕别人听见,谨言慎行不记得啦?”他们两个说说笑笑,偏巧霍念生也看过来,冲这边举了举杯。郑玉成冷哼一声,拉着陈文港走开了。
生日宴会进行到切蛋糕环节,有恶趣味的同龄人开始奶油大战。而陈文港从来不懂这有什么好玩的,端着碟子,趁人不备悄悄溜到花房,谁知一推门,跟霍念生冤家路窄撞到一起。
碟子里的蛋糕颤巍巍地倒了下去,奶油沾到对方礼服上,他心里一惊,连忙道歉。霍念生倒没在意,自己掏手帕擦了擦: “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陈文港礼貌点头,回避跟他叙旧: “这个外套……要不我帮你送洗吧。”
霍念生似笑非笑: “又不记得我了?”
陈文港摇头: "不会。"
他又补充: “我记得小时候你帮过我的忙,那
时候还没谢谢你。”
记得当然是记得,只是熟悉也谈不上。不知不觉,他在郑家已经住了七年,这七年令陈文港改变良多,认识的朋友也多了很多。跟眼前这人打过的交道,统共那么两三次而已。
一方面,对方曾经帮他讨回钢笔,请他吃过冰淇淋,的确值得感谢。另一方面,也懂了很多之前不懂的事,比如见过很多人,擅长拿小恩小惠收买人心,背后其实都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