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重生日常(21)
“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了。”卢晨龙往外面看了看,问,“你回不回你原来的家看看?”
“明天再去吧。”陈文港低着头,没在意,“租出去很久了,感觉也不算自己的家了。”
卢晨龙“哦”了一声:“你大伯租的吧,他那个人——”终究议论别人长辈不太好,他舌头转了个弯,“就是套房子而已。像我妈以前倒是啰嗦,天天说什么,人在哪,家就在哪。以后你跟你那个郑少爷出来自己过呗,重新买套房,反正也不会在这买,咱们这片区都老掉牙了。”
陈文港说:“成家可以考虑,但不是和他。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卢晨龙诧异地看他,在朋友脸上找不到任何疑似失恋导致的失意。
陈文港托着下巴,反而挂着一丝近乎朦胧的笑意,淡淡的令人捉摸不透。
“真分了?”
“真的。他干了对不起我的事。”
“他干什么了——哦。”卢晨龙骂了句扑街,“真的跟别的女人好了?”
“还没有。”陈文港说,“但他对不起的我也不只这一件。”
见他不想多说,卢晨龙便不再问,但高兴地改口:“分了好啊。以前你们好,我也就没敢多嘴,又不是什么靠谱的人,不就有几个臭钱?大少爷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呢。”
陈文港笑着跟他碰杯。
在卢晨龙跟郑玉成之间,向来有种莫名不对付的气场。这陈文港是知道的。
卢晨龙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接受郑玉成,郑玉成是连卢晨龙这个人的存在都看不顺眼。
曾经陈文港接济卢家的时候,郑玉成便劝他,说文港,我知道你重视友谊,可是金钱和感情混在一起是不明智的,你们之间只是童年的交情,人长大都是会变的。这些年你们的成长环境已经南辕北辙,你确定你真的还了解他吗?你确定他不是故意讨好你吗?
陈文港不想和他吵架,他从那以后就没在郑玉成面前提起过自己朋友。
但前世卢晨龙又一次因为弟弟进ICU急需用钱的时候,郑玉成背着陈文港给了他一百万,条件是希望他不要再来找陈文港。
这事陈文港直到入狱都不曾知道。后来他住在霍念生那,某天忽然收到张一百万的支票。
到那时候才听说,卢晨龙的弟弟早就没了,没救回来。卢晨龙卖了老房子,把钱凑了凑,都寄回来,技术移民去国外当厨师了。此后一辈子未归故土,两个人也没再见过一面。
小宝被周奶奶洗干净了手和脸,推开门,自己又跑进来玩。
他安分了一点,屋里两个大人也就没再管他,放他自己在沙发上和玩具奋斗。
陈文港把铜茶壶拎到桌上,忽听卢晨龙一声大喝:“臭小子,你又在干什么好事?”
还没反应过来,卢晨龙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从他手里把陈文港的手机抢救下来。
陈文港的手机设置了图案锁屏,大概解锁时被孩子看到了,竟然被他胡乱试出来。
卢晨龙把手机塞给他:“你快看看,他动没动重要的东西。”
陈文港看了看屏幕,重要的东西倒是应该没动。
但显示的是和霍念生的聊天界面,小宝刚刚锲而不舍地给霍念生发了几十条消息。
第15章
自从加好友那天起已经过了半周,霍念生还从没找陈文港说过话。
后来的场地对接是俞山丁出面与郑氏集团联系。
霍念生不主动,陈文港也始终没想到有什么由头找他。陈文港本来就不是擅破冰的人,隔一层屏幕更难开口,索性也不吭声,直到今天被无意义的字符和短语音刷屏。
陈文港点开其中一条,一路听下来,并不意外全是“啊、啊”的呓语。
他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你是不是给哥哥惹麻烦了?”
小宝兴奋地往他怀里爬,执着地想从他手里抢回手机。
被卢晨龙一把镇压,提溜到其他房间去了:“你快跟人家解释一下。”
霍念生状态显示为在线,只是任凭骚扰,没做任何回应。
陈文港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抱歉,刚刚有小朋友拿我的手机玩。”
结果这次对方活了过来。没两秒钟,直接一通电话拨给他。
陈文港看着屏显跳出的“霍念生”,一时失神。
手指缓缓移向接听键,一划。
那边轻笑:“猜到了。你这是去了哪,手机都被小孩给抢去了?”
陈文港推门出屋,在院子里找了个藤椅坐下,手机贴在耳边。
“是朋友的弟弟,我来他们家做客。”
“哪个朋友?你们认识很久了?”
“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真是让人羡慕。”霍念生说,“年纪越大,越难跟人深交,动不动就要你防我我防你的。能有交情这么久远的朋友,值得好好珍惜。”
陈文港笑了一声。霍念生也笑了:“怎么了,我哪里说得煽情?”
“不,我是想起小时候,零花钱不多,糖水一人买一份换着吃。他总是让我吃最后一口,说我像豆丁。说到这个,我那时候真的很矮,他还会帮我打架出头。”
“那的确是很好的朋友。遗憾我没有。”
“你跟俞老板关系不是也很好?”
“老俞确实认识我很久了。但不像你们这样,青梅竹马的交情。”
屋门又开了。卢晨龙收拾了杯盘狼藉的桌面,水龙头在院子里,他抬着一大筐油腻腻的碗碟出来洗。见状陈文港起身,讲了最后一句:“抱歉,我这边有点事。”
霍念生笑说:“那改天再找你聊。早点休息。”
然而卢晨龙一点都没领情,他把陈文港赶到一边。
“行了玩去吧,你洗?看看您那细皮嫩肉的手。”
“这么贤惠。”陈文港啧了两声,随手把手机放在兜里,然而水池太小,容纳不下两个大男人,他的确蹲不下去。只好把手往卢晨龙肩上一拍,干脆回屋折腾他弟弟去了。
小宝自己在客厅里玩。客厅电视柜上有张塑封的A4纸,陈文港拿下来,看了一眼,是上一家治疗机构的老师做的康复训练计划。
这一套训练体系他不能更熟悉。
他把孩子抱在怀里,给他看醒目鲜艳的数字卡片。
从1到10的十个数字,普通孩子幼儿园就能认得了,对小宝来说难如登天。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脑袋左摇右摆,安静不下来。陈文港抓住他的小手。
大人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如果孩子是海绵,其中一些就是天生吸水性比较差。很可能你耗费所有精力,都不能奢求他们给予令人满意的回馈,只能变得比昨天更好一点点。
换句话说,就为了能好那么一点点,也需要有人无怨无悔为他付出所有的精力。
霍念生看了眼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他懒洋洋地把脚跷到桌上,听了一会儿,手机干脆开了免提,扔在脚边。
刚刚陈文港以为他挂了电话,结果其实没有,通话一直阴差阳错开到现在。
被扬声器放大过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
真有耐心,霍念生想,陈文港已经持续半个小时反复教那个小崽子数“一”“二”“三”。
好不容易教到五六七,前面一二三就又忘了。
霍念生已经听出来,那小崽子有点什么毛病。光这么听都让人烦躁,他这个朋友家,似乎也不像他语气中那样岁月安好。霍念生反而想看看他有多大的耐心,到底要教到什么时候。
直到看完两份合同,三份决策,回了所有邮件,电话那头的小崽子终于比大人先罢工了。
中间陈文港换了几个小游戏,他们玩完了又读绘画书。
那也不是读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一页纸上的内容来回念而已。
往下再翻一页,那小崽子就会立刻发出尖利的声音抗议,也不知这种执着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