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重生日常(12)
肯定不是问的她,也不是问的她的衣服。
郑宝秋迟疑一下,信口道:“你说文港哥?试了,试了,挺合身的,谢谢表哥。”
霍念生笑了一声:“是吗?有没有照片?”
她突然坐直了:“哎呀,都快睡觉了……我现在跑去他房间也不方便嘛。”
霍念生在电话那头说:“那就算了。等以后我回去了再叫你们出来玩。”
郑宝秋心生警觉,怕他下一句就跟自己要电话。
不过这倒没有,两人又聊两句无关的事后就道了别。
作者有话要说:
不重要透露:何宛心是反派,但不是恋爱脑。
第8章
而陈文港大概日有所思,这晚他再次做了个和霍念生有关的梦。
其实没有见到本人,他梦到的是霍念生出事的那天。
他突兀地接到Amanda的电话,声音低沉沙哑:“陈先生,很遗憾,有个不幸消息……”
陈文港在印象里老觉得那是个风雨如晦的日子,可实际上那天天气很好,天蓝,水清,连通到别墅里的湖水波光粼粼。好到让他感觉霍念生随时会走进门,催他出去散一散步。
然而在这样的天气里他听到Amanda遗憾地说:“节哀。”
陈文港脑海是空白的。
他眼前、未来和人生亦是空茫茫的白。
是压抑的、绝望的、令人窒息的白,丧礼上每件黑色衣服上别着的花朵的白。
他怔怔地握着霍念生的遗书,那上面问他,有没有真正地爱过自己哪怕一次。
爱过的。
只是回答已经没必要了,连问题的主人都知道再也没有听见的机会。
梦里有一团明亮的光晕,陈文港迎着那团光晕,拔腿想往前追,然而怎么用力都动弹不得。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株枯树,焦黑的虬结丑陋的根须被牢牢困在原地。
一双尖锐的爪子剖开胸膛,里面只有干瘪朽坏的树洞,盛满了沉重的苦楚。
难怪他的生命里开不出花来。
陈文港在心悸中惊醒,夜色仍深。
醒来后他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按着胸口,心跳平复,终于决定看看最近有什么号可挂。
他本以为自己回到了年轻的身体,就摆脱了病痛的困扰,现在看来还是该去检查一下。
他摸起手机,想打开医院官网,手指却熟门熟路地点开了通讯录。
看着置顶的那个号码发呆。
白天他用浑不在意的态度骗了郑宝秋,但骗不过自己——
自从重生,他和郑玉成明明情缘已了,他欠郑秉义的养育之恩不是完全没法还,离开这里更不是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仍要留在郑家,一步不差沿着前世的路往前走。
内心深处,也不过是还想等这样一个相见的机会。
*
因为这个梦和失眠的后遗症,陈文港到吃早餐的时候,大脑仍然是混沌倦怠的状态。
但他鲜少把不舒服和不愉快挂在脸上,外表看起来还算精神。
相比起来,郑玉成的模样才叫一个憔悴。他大概一晚上也是没怎么睡,两抹深青的眼圈,早上刮胡子时还刮破了一点皮肤。
陈文港刚在餐桌旁坐下,郑玉成把碗一推,对管家林伯说:“我吃饱了。”
再一转头的功夫,人就不见踪影,郑玉成自己开车出门。
就算已经谈不上感情,陈文港还是对他了若指掌。这意思无非是:
不是要划清界限?那就划。
不知为什么郑宝秋也古里古怪,斜着眼偷看陈文港。
被他逮了个正着:“我脸怎么了?”
郑宝秋摇头:“没事!那个炒鸡蛋谁递给我?”
陈文港料想不是大事,也就随她去了。
他原本没有配车,以前他出入都和郑玉成共用一辆座驾,没想过需要自己的。
林伯着手安排:“今天先让司机送你去公司,回头再看看家里哪一辆闲着给你用。”
陈文港道了谢,等司机在后头楼里也吃过早饭,把他送到郑氏集团大楼门口。
郑秉义在金城这声“船王”不是白叫的。
郑氏集团经营航运起家,如今产业虽发展到多个领域,但航船运输依然是主要支柱,旗下自有船舶达三百艘,再加上租赁船舶可达上千,集装箱运输航线遍及亚洲、欧洲、美洲和中南美洲,大大小小十几万雇员遍布全球数百个港口。
位于金城的总部在近郊区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栋楼,建筑楼层不高,堪堪7层,但占地面积很大,规模相当宏伟,历经三十年风雨,外墙上爬满了层层叠叠的爬山虎。
而郑玉成在四楼自己有一间小办公室,窗户望出去满眼绿意。
他和陈文港从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就进公司实习,在各个基层部门轮过岗,他还算是吃苦耐劳,身为老板的儿子,也就享受着独有办公室这么一点小特权。
陈文港沾光,在里面占了一隅,门口碰见,出于礼貌,还是打了个招呼:“早。”
郑玉成再次漠然地无视他,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陈文港放下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笑了笑回自己工位收拾文件。
这天开工后,人力资源部部长把陈文港叫去,给了他一张轮岗通知。
从今天开始,他不再跟郑玉成共事,而是调去郑茂勋所在的单证部门。
前世这个时候,他被发配去子公司后勤部门,做个可有可无的闲职,不再接触核心业务。
郑老爷摆明了放弃培养他,他提醒过陈文港,想和郑玉成在一起,会要承担很多后果。
这个所谓“后果”就像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时刻不动声色地恐吓着。
当时陈文港顶住了所有焦虑和不安,这些都没在郑玉成面前表现出来。
现在烦躁的人颠倒了个个。
郑玉成面色郁结,仿佛有人欠他五百万。
陈文港很快梳理了目前的工作,交接给其他同事,整个上午他都在进进出出忙这些事,其实他跟郑玉成同岗,本来该交代给郑玉成的,但郑玉成是铁了心要和他冷战到底了。
中间信息部小王主动来问:“你的新位置准备坐哪呀?我去帮你把电脑调试好吧。”
郑玉成忽然把手里的文件夹往桌面上一摔,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起身出了办公室。
陈文港冲诚惶诚恐的小王笑笑:“没关系,不是你的问题,麻烦你了。”
小王诺诺,去帮他安排电脑。
对于老板家事,公司里的同事多少也有耳闻。寻求八卦毕竟是人的天性,陈文港把装着文具的纸箱搬出郑玉成的办公室时,感觉到有目光追在身上,像试探的触手。
在他回视时又迅速地收回去。
他的新工位选在郑茂勋的办公室附近一张闲置的桌子上,这次打入了群众。
郑茂勋也有自己的一间小办公室,但显然不指望他也能友好共享。
单证部门负责提单制作及相关事务,工作操作相对简单。这是一个陈文港已经待过的部门,兜兜转转他又折回来,工作内容倒是不难,主要为了帮郑茂勋熟悉业务。
如果郑太太让他多为郑茂勋美言也算上,还多一个附加责任。
前提是他真能挖掘郑茂勋身上的闪光点。
郑茂勋昨天一晚上没回家,今天从赛车场直接来的公司。陈文港敲他办公室的门,没有应答。径直推门进去,人还在里间休息室床上,睡得很熟。
……并且起床气还不小。
被陈文港叫起来的时候,郑茂勋不耐烦得险些爆炸:“我说你不去巴结郑玉成,来烦我做什么?怎么,跟他闹崩了,想来舔我屁股?”
就这态度,还闪光,他不被人闪就不错了。
陈文港倒不生气,只是伸手掀了他的毯子:“说说,谁招惹你了?”
他在床边坐下,令郑茂勋心中警铃大作,想起这人不怎么直,一把抢回毯子拥在胸前。
“十八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陈文港问他,“怎么还不会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