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重生日常(67)
他凑上前,在绿萝后面找到那个隐蔽的针孔,用脚踢了下花盆,绿叶将它的视线堵了。
陈文港挑霍念生坐过的地方坐下,过半晌,才在黑暗里摸出手机。
霍念生正有一眼没一眼看俞山丁咨询医生发来的资料,关于焦虑症和惊恐障碍的,突然收到陈文港发来的定位,显示距离只离他200米。他稍微一愣,联想到霍京生反常的表现,很快反应过来,似乎已猜到什么,眯了眯眼,把电话打过去:“文港。”
陈文港问:“方不方便来接我一下?”
霍念生道:“你在那等等。”
想了想又说:“别怕。”
陈文港并不是怕。霍京生连他的手机都不知道收,或者没敢收,他一直带在身上,真要害怕刚刚就报警了。他怕过很多东西,唯独不怕黑。黑暗是遮掩他的庇护所,让他有安全感。
五分钟不到霍念生重新下了楼。
他到的时候陈文港安静坐在那,一丁点动静也没有,像一樽思考者,沉默地在想什么。
周遭都是暗的,唯有上方光线聚合成一束,像舞台追光将陈文港打亮。他柔和的面容此时看起来像某种白瓷或玉石一样光滑的质地,毫无瑕疵,但缺了血肉温度。
匆匆的脚步放缓,霍念生走向那束光。
不知为何,他仿佛记得经常看到他这样藏在黑暗中静默无言的轮廓。
白和黑吞没了所有色彩,他内在的那个世界总是紧紧地封闭着大门。
偶尔悄悄露出一条缝隙,霍念生得以向里一窥,也只能看到一座黑白的牢笼。
霍念生看了眼摄像头藏匿的方向,率先开口:“我说霍京生最近一直在鬼鬼祟祟拍我,是打算干什么。”
他在陈文港身边坐下,搭着他的肩膀调侃:“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还会着了道?”
陈文港拄着下巴,看着他:“他想让我看看你背地的一面。机会又不多得。”
霍念生笑笑,包裹住他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多了好多长评,非常感谢各位读者宝贝儿厚爱~首先很抱歉因为写感情戏本身消耗太多情绪,连载期我的情绪处理机制一直是高负荷状态,怕影响原本的思路,没法做到有评有回,甚至还是靠基友把评论截给我看的。但你们的分析好厉害,我疯狂“对对对我就是这样想的”,很多简直是我的笔替,我都保存了,好爱你们mua!
第40章
这酒庄里霍念生没包房, 住的房间是酒店式的标准大床房。
陈文港把手机拿给霍念生看了。
做大哥的对那个不明号码嗤之以鼻:“丢人现眼。”
他说的是霍京生。
霍京生的馊主意被他大哥耻笑为装神弄鬼。陈文港前世其实是见过这位霍二公子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胆子也不大。要不是有霍家二叔在背后撑腰, 他没得狐假虎威。
但霍念生怪陈文港胆大包天——是个人请都敢跟着走,幸好今天是落到他手里。
平板电脑陈文港随手也带下来, 霍念生看也没看,随手扔在了椅子上。
商场如战场, 圈子里装摄像头、窃听器,说实话都是屡见不鲜的事。
只是霍京生查了陈文港的手机,还追踪了他的定位。
霍念生把陈文港压在床上亲他耳朵:“这个账我帮你算。切他一根小指好不好?”
陈文港在他身下发笑:“这是什么胡说八道?”
霍念生低头含住他的薄唇, 封住他后面的话。
多少带着安慰的意味。两人耳鬓厮磨, 交换了一个吻。
闹够了,陈文港仰躺在床上, 伸出手, 轻轻从鼻梁摸到他的下巴。霍念生翻了个身, 在他身边侧躺,一手支着脑袋, 一手把玩他头发, 任他在自己脸上细细探索。
“你要小心身边的人。”陈文港说,“霍少爷家大业大, 人多,怕小人也多。”
“担心我?”
“我是小角色,不值得算计。你不一样, 能算计霍少爷的才叫本事。”
“听听,这阴阳怪气的。”霍念生终于听着不对, “我看更像在骂我。”
陈文港怕痒, 以弓着身子连连告饶告终。
霍念生用拇指擦了擦他眼角笑出的泪光。
陈文港手指最后停在他眉弓, 遮住了霍念生半张面孔。
他酝酿着该怎么说,然而霍念生的戒备心似把双刃剑。像那些狐朋狗友没法从霍念生嘴里撬出陈文港的名字,陈文港也没从他嘴里撬到个聊起霍家的机会。
最后只能暂时放弃,陈文港叫他一声:“霍念生。”
霍念生眸色渐深,虚心求教的语气:“什么事?”
犹豫了一下,在他眼皮子底下,修长的手指慢慢解开最上一颗衬衫纽扣。
霍念生嘴角扯起个弧度。
俯身在他耳边,带着微醺的酒气:“别动,我来伺候你。”
陈文港动作停了停,手指还搭着刚刚解开那颗贝壳扣。
霍念生将他耳后的头发掖了掖,向上慢慢摸索,直到握住那只手,慢慢攥紧。
他反客为主,掌握主导,握着陈文港的手,教他把剩下的扣子一颗颗挑开。
原本气氛也算恰好到处。忽然霍念生抬手,陈文港下意识闭眼瑟缩了一下。
防御反应已经刻在骨子里,哪怕他自己立刻反应过来,睁开眼。
霍念生只是把胳膊支到床头柜,拉开抽屉,摸出一个盒子。
有些情绪不一定需要语言才能表达。
他紧绷得像一根生锈的弹簧。
抽屉还没合上,张着大口,把原封未动的盒子吞了回去。
吧嗒一声,陈文港反先坐起,握住他的手:“我……”
霍念生拍拍他的胳膊,把手抽出来:“不想就早点睡。”
男人哪有不想的时候,只是上回的情形历历在目,彼此又是心知肚明。霍念生不是不想要他,也不要求多么契合,但总不能每次都是这样。今天继续下去,和上回又能有什么区别。
他从一侧下了床,去桌边倒水。
拧开纯净水瓶盖,两条手臂从身后勒住他的腰。
陈文港额头抵着他结实的脊背:“我不是不想。”
霍念生叹气:“宝贝儿,我是想珍惜你的。问题是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陈文港张了张口。但他嘴上说的一套,身体说的是另一套,霍念生并不太信他。
壁灯奶白的灯光下,他又睡下眼睑,一张脸上晦暗不明。听说截肢的人有患肢痛,不知道烧伤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否则为什么隐隐麻痒从骨子里渗出,像经久不愈的陈伤微微蛰痛。
霍念生敏锐地体察了他的沉默。
回过身,尚算体贴地给了他个晚安吻:“今天就算了吧,这么仓促。下次我们再选个好点的地方。”毕竟是霍京生胡乱把他带过来,霍念生不想为难他。
陈文港拉下他的脖子,和他接吻,试图弥补:“……对不起。”
霍念生说:“以后别总跟别人说对不起,你没有亏欠谁。”
相反他可以把很多人踩在脚底下,只可惜他不会。不会利用自己的资本,安安分分,洁身自守,霍念生觉得他将来真的适合做个学者,一辈子待在象牙塔里,不染尘埃。
然而毕竟躁动已起,总还有别的手段。
霍念生以唇封他的口。
陈文港闭上眼。
睫毛微微颤抖。
黑夜倾覆下来,似梦中传来声声低语。
同床共枕不是第一次,今晚却有人翻来覆去。
终于霍念生一双手伸过来,把他抱进怀里:“睡不着?”
陈文港翻了个身,把头贴在霍念生胸口,听到心脏搏动。
他安稳了,不再改姿势,不知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
再醒来时房中仍然一片漆黑,像白天已经不打算再到来。
陈文港轻手轻脚下了床,拉开厚实窗帘,瞬间天光炸亮,通透的晨光填了满室。
霍念生也不能再睡下去,过来把他捞到窗帘背后:“起这么早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