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重生日常(30)
金城狗仔出了名的胆大包天,尤爱盯着豪门爆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他们不敢扒的人,见报频率或多或少而已。如霍念生这样行事高调之徒,就是备受青睐那一种。
有好事者甚至称他和狗仔是相爱相杀的共生关系。要是哪阵子没选题,小报杂志又要吃饭,把他拉出来找素材,通过面相身材分析他的性能力和夫妻宫都有过。
因此陈文港笑言:“律师函发多了就不够吓人了。没准狗仔当你跟他们挠痒痒。”
霍念生哈哈大笑,毫不生恼:“那怎么办呢,杀鸡儆猴,拉一个出来灌水泥沉海?——我把律师联系方式给你,你有什么事自己找他,跟他说是我让你去的。”
车到郑家门口,霍念生果真给陈文港一张名片。
陈文港扫了一眼,律师姓祝。
霍念生没问半句他的目的,只说如果祝律师不擅长的范畴,也可推荐合适的人选。
他语气轻浮,这个好像随随便便推过来的律师,陈文港却也认识。
霍念生尚会知道,前世正是这位祝律师拿着他的遗嘱文件,放在陈文港面前请他签字。
起初他当了霍念生十年的心腹,后来又当了陈文港十年的心腹。
名片边缘割着指腹,陈文港笑了笑,抬头向他道谢。
霍念生倚着车门和陈文港说话,他临走前,陈文港把披着的他的外套脱下来。
然而衣服已吸了水,沾了潮意,陈文港才一迟疑,霍念生却已经接过:“我找人处理就行了。你不用管,赶快回去。”
俞山丁也下了车,继续愿赌服输,跑到驾驶座充当司机。他笑呵呵地跟陈文港道别。
离开前,霍念生没来由地又叫了陈文港一声。
陈文港微微弯腰,透过车窗往里看他。
霍念生微笑:“差点忘了说,宝秋送了我一瓶酒,她说是你选的。多谢,我很喜欢。”
陈文港弯了弯眉眼,与他们挥手作别。
俞山丁从后视镜看到他的倒影,车开远了他仍在原处目送。
他身上没有属于年轻人的青涩,他站在那,就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和温柔。
*
下午三点的郑宅,客厅空空荡荡,一个主人家也没在,不知都去忙什么了。
陈文港在门口换了干净的鞋,走到楼梯间的拐角时被郑玉成堵住。
上次场地出了纰漏,郑玉成一朝被蛇咬,更加忙成陀螺,恨不得每个细节都抠一遍。
陈文港日子过得比他轻省,甚至跟他从早到晚见不了几面。
郑玉成有话跟他说,却支支吾吾,找了个蹩脚开场白:“……大姐想请我们吃饭。”
他说的大姐是已经出嫁的郑冬晴。
“她说她和姐夫都不知道朋友推荐的策划公司会是这样,差点给我们惹出那么大麻烦。大姐心里其实过意不去,所以想和姐夫一起,给我们赔个不是。”
陈文港婉拒:“有的人最喜欢杀熟,她要是知道那公司是那个鬼样子,肯定不会推荐给你。饭我就不吃了,你们聚。她是你姐姐,你平时本来就该主动找她吃饭,多关心她一下。”
郑玉成目光难言,陈文港这么说是真的要跟他生分了。
换成以前,陈文港但凡跟他这么你的我的打官腔,他早就炸了,然后一定吵架。
现在他好像已经失去了吵架的那个心力,而陈文港只想回去换身干净衣服。
郑玉成再一次拽住他:“等等,我才知道,皇冠的场地是你去跟霍念生要的。”
那天毛经理带陈文港和小林去找俞山丁协商,回来之后事就妥了,中间细节无人知晓。
而毛经理是多会钻营的一个人,他见陈文港不声张,小林又没权利直接跟郑玉成汇报,整件事全凭他自己一张嘴,讲着讲着功劳就全成了他的。
郑玉成信以为真,一直以为是他许以重利,从俞山丁那里下手搞定的。
直到昨天所有人加班,闲聊的时候听小林那姑娘提了一嘴,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别想那么多。”陈文港却说,“你知道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其他不重要。”
郑玉成仍然堵着路,他执着地问陈文港:“霍念生有没有难为你?”
陈文港说:“没有。他很痛快就答应了。”
郑玉成对于这个“痛快”表示怀疑——这种近乎友好善良的形容词,听起来跟他印象里的霍念生真不容易扯上关系。他还想再问什么,张了张口,可是他又能怎么问呢。
他霍念生是什么善男信女,何以就对陈文港那么痛快?
郑玉成不愿往坏的那一面多想,他下意识避开某些可能。
那些可能却像虫子一样在心头噬咬,不是剧烈地疼,而是又麻又痒。
“总之你别再和他有太多接触。他那种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的。”
“嗯,好,知道。”陈文港说。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干涉你和谁交朋友,和谁来往。”郑玉成蹙着英挺的眉,“只是你太天真了,容易相信别人,我怕你被别人利用自己还不知道。”
走廊上有人朝这边过来,且咳了两声,是管家林伯的声音。
陈文港向后退了一步,跟郑玉成拉开距离。
林伯走到跟前,皱了皱眉,摸摸他的领子:“淋雨了?”
陈文港忙说:“没事,已经快干了。”
“那也赶紧换衣服去。哪就干了?湿气都捂到关节里了。”
在老管家的注视下,陈文港蹬蹬上楼,把郑玉成丢在后头。
他回到自己卧室,洗了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换了身黑色的家居服,胸口位置用白线绣了一艘帆船。听到有人敲门,他过去打开,林伯用托盘端了杯姜茶给他。
“刚刚小梅来送了一趟,说敲门你没开,我就猜你在洗澡。”
“抱歉,我没听见。”陈文港接过,道了谢,想了想又道,“我刚刚跟郑玉成没说什么。”
林伯拍他一计:“什么话?说的我天天的工作就盯着你们似的。在一个家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没人让你们一句话都不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姜茶是甜的,里面加了红糖,几乎尝不出辛辣味,热腾腾地冒着白烟。
陈文港喝了两口,很快身上有了热意。
他把祝律师的名片收到皮夹里,然后把托盘和杯子送回楼下,等佣人来收。
这一天没有其他特别要紧的事要做了,家里又没其他人在,陈文港浮生偷得半日闲,上楼的时候他去书房随手找了本书,回到卧室,打开音响,随便挑了个音乐,钻到床上。
温暖干燥的环境让人慵懒,他腿上搭着毯子,一页一页地翻看。
书是一本带点科幻色彩的恐怖小说,跟阴沉的天气互相映衬。窗外的雨依然下一阵停一阵,这会儿又开始了。雨点敲在玻璃上,和舒缓的钢琴曲交织成一种别样的节奏。
陈文港不知看了多久,柔软的困意渐渐上来。
他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往下滑了一截,用毯子裹住自己,阖上了眼。
不知由于白噪音加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觉他睡得宁静安稳。
*
他睡着的时候,霍念生刚回到自己办公室。
助理Amanda使了个眼色,示意有客人。
他的弟弟霍京生在里头等着,已经待了一阵子。
霍京生手里无聊地把玩着一支飞镖,这是他办公室里的小玩意,圆形的靶子挂在门边。
见到他,霍念生迎上去:“等很久了吗?要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兄弟俩假惺惺地拥抱。
霍京生笑道:“本来就是路过,临时起意想来看看你。大哥这里还是气派。”
他对面是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半城景色一览无余,远处能望到黑茫茫的海面。
Amanda走进来,给他面前的茶杯续茶,又给霍念生端来一杯浓缩咖啡。
霍念生的热情只爆发了那么一下便收放自如,往宽阔的实木办公桌后一坐,顺手打开一份文件夹,懒得理人。霍京生被硬生生晾在会客沙发上,脸上有些僵硬,眼珠子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