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重生日常(49)
戚同舟把目光投向父亲,父亲也认同:“咱们不确定人家将来想做什么,你们几个别胡说。但如果准备走从政的路子,这个规划的确很合适。我想这年轻人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
越多听一个字,戚同舟这颗心越沉,像一腔单相思还没沸到顶点,突然就被釜底抽薪。
戚同舟只是反应慢半拍,但不傻。他已经明白过来,家人比他精明,话是劝给他听的。
不是从政不好,陈文港走这条路也可以很闪亮。然而国内的风气并不开放,如果他决定往上走,势必向传统妥协,最多顶住压力不结婚……其实连这点戚同舟都不敢强求。
更遑论期待他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找个男人做终身伴侣。
戚同舟心中一凉,用膝盖想也知道,还能有他什么份?
作者有话要说:
福利院的情况我查了很多参考案例,防止误解说明一下,文中不涉及虐待儿童,工作人员是正常做事的,硬件设施也正常,也提供了医疗资源,小戚被吓着是因为对很多病痛不了解,所以他也会觉得自己反应丢人。带来痛苦的是残疾和疾病本身,不是因为福利院哈。
第28章
戚同舟一颗心七上八下, 焦虑不安,仿佛已经预见自己来日感情历程上的凄风楚雨。
但他并不是故意要把这件事抖搂出去的。
具体经过是戚同舟一个没忍住,他实在介意陈文港是不是真的有从政打算, 只能拐弯抹角地从郑茂勋那里刺探。然而郑茂勋其实没比他知道更多:“你说他要去干什么?!”
戚同舟捂嘴不及。结果反倒是他泄了陈文港的底。
不过陈文港既然可以让他知道,也不怕被别人知道, 只不过不值得到处嚷嚷而已。
这点小事在郑家也不算需要保守的秘密。
连郑秉义都又叫陈文港去书房谈了一回。
虽然最后证实是场乌龙,借这个机会, 郑秉义反劝陈文港考虑去政府谋职。
这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从上次挑明转专业的事,郑秉义就知道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了。
对陈文港这个孩子, 既然郑秉义算他半个养父兼半个上司——于私, 总归有感情在的,也希望他未来走得远些;于公, 政商不分家, 如果他有野心将来走到竞选参政那一步, 既离不开郑氏的支持,也不可能不反哺郑氏, 这可以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然而话劝完了, 陈文港反而坚持说:“义父,我从来没有这个打算。”
郑秉义看到养子的表情, 倒是冷静了,知道他没有这个权力欲。
果然利益驱使人脑热,郑秉义自哂, 到这个年纪还不能免俗,听风就是雨的。
他无奈地摆摆手, 叫陈文港又出去了。
陈文港走到楼下时, 看到两个佣人在客厅里架着室内梯, 一个扶着,一个正要往上爬。
其中一个是阿梅,另一个他认出,是上次叫错他的那个女孩子。
如今对方已经干练很多,两人一起向他打招呼:“文港少爷。”
他过去问:“你们这是要修顶灯?怎么不叫维修师傅来?”
阿梅嗐了一声:“换个灯管的事,哪还用等师傅跑一趟?”
陈文港主动伸手:“那你们别爬了,让我来吧。”
“哎呀,不用的,这点小事,还需要让你干?”
“没关系,我个子高,我来方便。”
客厅的电路已经切了,他吱呀一下便踩着梯子上去,阿梅把备用灯管递给他。
陈文港用螺丝刀拧上灯罩,另外那女孩子很快跑去通电检查,顶灯亮了。
这是家里工作人员都喜欢陈文港的一个原因:勤快,体贴,待人和气。阿梅二人一边收梯子,一边跟陈文港嘁喳,说厨房的张姐老家寄来自己晒的果干,还专门给他留了不少。
正说得开心,有人从走廊那头走过来。见到是牧清,笑声立即打住了。
阿梅她们给陈文港使个眼色,意思是之后给他送,便沉默搬着梯子撤了。
气氛搅局者没有任何自觉,还是一身生人勿进的气息。
陈文港给牧清让开路,他却也没走过去。
意外地,他迟疑了一下,突然向陈文港道歉:“其实把你那件事说漏嘴,也有我的关系。”
陈文港挑眉:“哪件?”
牧清顿了顿:“前几天戚同舟跟我闲聊,无意间说起你以后的发展意向,我不知道你只告诉过他一个人,也就不知道舅舅他们还不清楚。所以也怪我多嘴,希望你别计较。”
这话也是奇怪。
陈文港看他含糊其辞样子,突然明白过来——
多不多嘴的无关紧要,他说的那点事也不算秘密,这是挑拨他对戚同舟信任。
可这没有任何意义,在可预见的将来,陈文港无论去干什么,没打算沾戚同舟半点便宜。
陈文港还是回了句:“没关系。”他只是有点吃惊戚同舟和这位什么时候变得无话不谈。
牧清漠然地看他跟自己擦身而过。
他余光瞥见陈文港走到门口,又遇到个佣人亲切地跟他招呼:“文港少爷,要去哪啊?”
牧清扭头就走。
*
郑秉义跟陈文港谈的还有另外一事。
陈文港父亲的忌日临近,郑秉义让他代自己祭奠。
这是件私事,陈文港本打算独自前往。
不料大伯陈增也还记得日子。他提前两天便给陈文港打了电话,叔侄约好见面时间。
当天两人分别开车,在公墓的停车场碰头。陈文港抱了一束白菊,陈增按民间习俗带了冥纸和贡品。跟陈增一起下车的还有陈香铃,手里提着一包点心,她冲陈文港文静地笑。
陈增瞟了眼陈文港的雷克萨斯,夸说:“这车不错,新买的?”
陈文港没回答,接过他手里的食盒:“我帮您提。”
冥纸烧了,留下一地灰白,贡品和白菊都被摆在墓前。
公墓建在山腰,其实分成两个园区,远远的对面是达官显贵长眠的地方。
郑秉义曾想把殉职的下属安排在那边的高级墓园。但陈文港的父亲在下葬他母亲的时候,已经提前买好了自己那块,死者为大,尊重他的意愿,现在是夫妻两人挨在一起。
陈增把酒浇在地上:“弟弟,你看文港,已经长这么大了。咱们家的孩子也都健健康康,你没什么可担心的。这是香铃,有机会我再带光宗、耀祖来看你。”
他眼圈倒是红了,絮絮叨叨,讲小时候的事。
陈家往上几辈都是土生土长的渔民,皮肤被海风吹得粗糙黝黑,餐桌上最多的永远是鱼。陈增擦擦眼,说弟弟从小就发誓,以后一定要摆脱渔民的身份,过上好日子。
陈香铃恭恭敬敬地站了一会儿,盯着白菊花瓣出神。
她抬头看陈文港,一阵风过,把灰烬扬到他们身上。
下山时,陈增接到老板通知,叫他一起去见客户应酬。
他对侄子说:“那麻烦你带香铃回家,伯伯还有事要忙。”
说完便匆匆走了,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无奈的意思。
“我爸现在飘了。”陈香铃说,“老觉得自己要做大老板了,劝不动。”
陈文港长舒口气:“大人的事你不管。但要是遇到问题,你随时跟我说。”
望了望天色,他们一早就来了,时间还早。
他问陈香铃:“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
陈香铃跟着他步行了二十分钟,沿山路到了另一个墓园。
这个园区肉眼可见地豪华许多,大理石雕像一座接着一座。
陈文港带她在林立的天使和圣人像中间穿梭。陈香铃不知道堂哥来这里想探望谁,他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甚至巡逻了所有还空置的墓地。肃穆的薄纱隆重着整个墓地。
最后陈文港站到了园区边缘。
这里三四年后还会修缮扩建一次,前世霍念生下葬的地方还没修出来,远山一片荒凉。
他笑了一下,疑神疑鬼的,亲眼看看总算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