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重生日常(71)
政府福利署相关部门批了一栋建筑给学校使用,本来是栋烂尾楼,被政府接管后重新修建加盖,之后改变了规划用途,地理位置位于几个定点福利院中心点上,各方面都算便宜。
霍念生从教室后门往里看时,陈文港正在跟几个同事开会,讨论得有来有回。
似乎在一些意见上出现分歧。
学校招聘老师和校工,前者毫无疑问要做详细的背景调查。代理负责人提出调查范围应该扩大到所有入职员工,包括但不限于负责保洁、水电、锅炉、厨房、司机的所有勤杂人员。
但有人觉得这样流程过于复杂,招聘成本太高,实施起来不太现实。
陈文港收到霍念生的消息,侧过头,透过后窗玻璃对上他的眼。
他微微笑了一下,把头转回去,举了举手:“我同意Eden的意见。”
叫Eden那位女士就是提出对所有校工做背调的:“不仅要做,而且再详细都不为过。”
对面反驳:“我倾向于开具无犯罪证明就够了。我们的保洁和司机都是外包,人员时有轮换,如果来一个扫地的我们都要查一次,哪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
她坚持:“可我们不是在开公司做生意。成本要控制,但不是在这些方面。”
最后陈文港帮腔:“换个角度想,到时学校接收的都是特殊儿童,她们中大部分受了欺负都不会表达,甚至根本不懂自己受了欺负。万一有类似性侵的恶性事件发生,刽子手就是我们亲手放进来的。那个情况至少我是不敢想的。”
此言一出,对面脸色闪烁,也没再说什么话反驳了,算是达成共识。
“这条就这么定了。”Eden说,“文港,你把章程接着往下念。”
过半小时,该讨论的讨论完了,屋里几个人站起身散会。
陈文港才在教室外为两人做介绍:“这位是Eden,罗素薇,目前学校的代理负责人。”
霍念生和她客套握手。
罗素薇老成练达,将霍念生打量一番——先判断是个有钱的,心里和潜在捐赠人划了个等号,笑盈盈交代陈文港:“你带霍先生随便参观一下。基金会还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陈文港和她告辞:“慢走。”
霍念生两手抄兜,四下张望。
教室是粉刷一新的,墙面鲜艳明丽,地上铺着泡沫地毯,四周装着低低的栏杆扶手。没有一般学校那样的课桌,墙边一排圆润的小椅子,屋内找不到一个锐角。
刚刚一群成年人就是屈着腿窝在这些椅子上开的会。
陈文港带他出了门:“因为家具还没全部到位,办公室椅子都不够,只能先借教室用。”
这所特教学校还是一个半成品状态,连办公功能都不齐备,其他人自然也很快离开。
整栋楼空空如也,只剩他们两个活人,走廊上脚步都有回声,踢踢踏踏格外空旷。
夕阳从一头窗户照进,色调是暖的,把新漆过的墙壁也做旧,加了复古滤镜。
陈文港带他一件教室一件教室走过去,推开门给他参观感统室。霍念生走马观花,却渐渐生出一个错觉,他可以这样跟陈文港走到旧日时光的尽头。这想法让他觉得温暖和惆怅。
到这层最后一个房间,他伸手搂住陈文港,有些粗暴地抵着他在墙上接了个吻。
陈文港克制地把他推开:“你不要乱来。也不看看头顶上有监控。”
但监控无疑也还没启用。霍念生无所顾忌:“今天剩下的时间归我了,嗯?”
他眼神里写满要发生什么,陈文港忽然心跳加速,与他十指相扣:“等我先锁门。”
第43章
他用钥匙把教学楼大门锁严实, 又哗啦一声把大门口落闸。
霍念生耐心跟他后面等他。
又或者像猎豹寸步不离地守着猎物。
陈文港当然不会跑,霍念生头一天就约了他的时间。
一家高档法国餐厅,两张《图兰朵》歌剧贵宾席票。
这是一个标准的约会流程。
霍念生从车里抱出一束罗德斯玫瑰。最标准的正红色, 质感浓郁,花朵大如拳头。
陈文港笑笑接过来:“谢谢。”
霍念生给他打开车门:“走吧, 先找个地方吃饭。”
路上突然滚了声雷,乌云聚拢, 很快,雨点密密匝匝砸上车窗,下黑了天和地。
到门口, 霍念生先下了车, 从劳斯莱斯车门里抽出伞,又绅士地为陈文港撑开。
他把钥匙扔给泊车员, 门童微微躬身, 带着职业笑容替他们开门。
恶劣的天气并不影响今晚的安排, 精心得挑不出错。餐厅是包了场的,只有两个客人。小提琴声悠扬, 环境格调高雅, 主厨亲自来问用餐体验是否愉快,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
每上一道菜, 挨个向内换一副刀叉。陈文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礼仪挑不出错。
霍念生松懈地靠着椅背,眼光跟随在他的动作。
他们都知道这场约会的终点在哪。
《图兰朵》唱完了, 正装光鲜的观众起立鼓掌,歌剧落了幕, 人潮缓缓向剧院门口移动。
所有这一切都是漫长前丨戏, 等待将气氛烘托到顶点。
终于陈文港被霍念生带到酒店。
五星级, 像上次说的——找个好的地方。
霍念生意图昭昭,大费一圈周章,要让陈文港真正接受他。戏码虽然老套,有效就可以了。今天情绪吊得已经很足,两个人都是心中有数。陈文港坐到床上,温驯地仰起脸。
霍念生倾身上来,一边膝盖压在床沿,陷下去一个深深的凹痕。
他拇指温热,在陈文港眼眶下一抹:“待会儿看着我,好不好?”
对面眼神令人心悸,陈文港气息已乱,修长的手指插进他发间。
他亲口给予许可:“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霍念生的颈子被拉低,听到他在耳边重复了一遍:“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五十楼的总统套房,楼高风急,恐高者望下去怕要一眼胆寒。但今夜雨势瓢泼,茫茫烟雨隔绝了远处夜景。千丝万缕的水网挂在玻璃上,陈文港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额头贴着落地窗,他半垂着眼,忽而抬起。
模糊的水汽被擦去,空茫的视线里,隐隐看到江对岸几星灯火串成珠链。
长虹玻璃后,浴缸温水里撒满玫瑰花瓣,随水泼出,漫了一地。
*
后半夜雨声安静许多,霍念生堰足地吻他肩丨胛丨骨:“在想什么?”
陈文港动了动,似乎以为自己说了什么,其实没有发出声音。霍念生低头再看他,他眼皮已将合未合,便也不再闹他:“睡吧。”陈文港困倦至极,像得到安慰,顺着他的话滑入睡梦。
意识边缘却还抱着一些游离的念头,是他自己的声音,想到古人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
天空再亮时已放了晴,明净得像面镜子,驱散了一点夏天炎意。
陈文港很少睡懒觉到日上三竿,这天却到中午也还没醒。
早上倒是被生物钟叫起了片刻,他撑开沉重的眼皮,试图给郑茂勋发消息,要他在公司帮忙请假。输了几遍,字都连不起来,手机被霍念生抽出去,似乎在代为打字。
陈文港也不管他怎样措辞,头一垂便再次陷入梦境。
梦里是乱的,光怪陆离,很多怪影乱跑。
他一开始是倦极而眠,后来是醒不过来,喉咙渐感辛苦,干渴得有一团火在烧。
意识到自己发烧,还是因为霍念生伸手试他额头,问渴不渴,喝不喝水。
陈文港头脑昏昏沉沉,声音像被堵了棉花,听对方说话有如天空打雷。
杯壁碰到嘴边,他一张口,尝到带着甘味的温水,好像是掺了蜂蜜的。
霍念生把人扶起来,喂了一杯,看他喝得贪婪,像渴极了,回身又倒一杯。
如果此时有外人在,理应觉得震惊,毕竟霍念生是不该会伺候人的——不管他身世如何,至少从小是被保姆和家教团团围大的,只有被伺候的份儿,现在做这些娴熟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