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重生日常(121)
倒是霍振飞跟陈文港联系了一次,问他会不会中秋过来参加家宴。
听完霍念生差点嗤笑出声:“他是嫌局面还不够热闹。”
陈文港说:“我跟他说了郑家也要过中秋节。”
广场上有喷泉水池,小型的电动旋转木马突然唱着歌发着光开始旋转。每匹马上都坐了个兴奋不已的孩子,家长在栏杆外跟他们招手。
霍念生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把广场抛在身后,陈文港突然说:“你今天真的不太一样啊。”
霍念生看他一眼,目光深沉,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又走了几百米,他忽然拖着陈文港走了几步,到一座关了的报刊亭后面,一条胳膊撑在铁皮上,一边是树干,把他围在当中。
陈文港温和地向他笑笑:“怎么了?”
霍念生说:“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慢慢出了口气,帮陈文港掖了掖耳边的发丝。手一动,外套上别的那只玫瑰忽然坠地。
霍念生低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
他重新抬起头,注视陈文港,眼前的人面容平静柔和,带着没受过伤害的无辜。
如果只有痛苦,为什么一定要问,如果他不知道,为什么非得希望他想起来?
霍念生突然往后退了半步,他嘴边挂起不正经的笑容:“喜欢我吗?”
陈文港蹙眉,笑道:“这叫什么问题?”
霍念生俯视他,语带戏谑,但煞有介事:“我回去想了想,你想跟我在一起,我也要有条件的——你从郑家搬出来,从此不跟郑玉成见面,我才相信你是真心的。你能同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注:《五灯会元》一七:“一僧便问:‘得用便用时如何?’师曰:‘伊兰作旃檀之树。’曰:‘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
第80章
陈文港的回答是两只手拍上霍念生的脸, 他左手的指缝里还夹着花:“发什么神经啊。”
一截玫瑰花梗硌到脸上,霍念生把他的手拿下来:“要破相了,宝贝。”
他像越发来了劲, 不依不饶起来:“你的答案呢?”
明显是在调侃,陈文港抿着唇看着他笑:“可以啊。”
他又说:“不是马上, 你要给我点时间。”
霍念生不知当真没当真,按着他的背:“前面那句呢。”
陈文港闭起眼, 把下巴压在霍念生的肩窝,鼻腔里都是熟悉的木质香味。他换了个姿势,两手从霍念生腋下穿过去, 这样就整个抱住对方:“你怎么像小学生谈恋爱……当然喜欢你。”
霍念生回抱住他, 好一阵子没开口说话。
直到陈文港推推他:“热不热。”
两个衣冠楚楚的人坐到大厦台阶上吹晚风,底下有形形色色的路人经过。
陈文港胳膊搭着膝盖, 霍念生坐得比他低一阶, 就这样在街边看人, 俩人也不觉得无聊。
他低下头,调侃霍念生:“你知不知道, 你现在比我还关心郑玉成。”
霍念生刚刚临时拿他当个幌子, 随口问:“哦,他最近怎么样?”
陈文港十分委婉地说:“我不清楚。”
事实上, 大概他自己日子过得太顺,很多时候几乎忘了跟郑玉成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但要说郑玉成的境遇,前世今生加起来, 多少又还是知道一点——集团里大家都太子爷太子爷地叫,是真心实意还是明朝暗讽, 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了。当面恭恭敬敬的都是“小郑总”, 但离了郑秉义的意思, 一股脑都在阴奉阳违。家族企业讲人情味和论资排辈的背后,很难避免管理混乱和腐败,甚至各种明枪暗箭,这些都把郑玉成网罗其中,叫他寸步难行。
陈文港想起上辈子把他卷进去的经济案,意兴阑珊不想多提。
霍念生识时务地没再多问。
两人短暂地失去话题,中秋的气息的确近了,报刊亭贴的海报上都是嫦娥奔月。
陈文港盯着那只玉兔,忽然没话找话:“你喜欢什么馅的月饼?”
霍念生信口说了一个:“都行。枣泥的吧。”
陈文港说:“我也喜欢枣泥的。”
霍念生“嗯”了一声:“那就巧了,我们以后过节不用为了这个打架。”
陈文港道:“其实是小时候没什么选择,不像现在,五花八门的一堆口味。”
霍念生笑了:“那我倒是真的喜欢,尤其是发现我讨厌的人最讨厌这个口味。”
陈文港噗嗤一声,也没去问他讨厌的人是谁。
霍念生扭过头,见他仰头看着天上,眉眼弯弯,像月光照进一池秋水,波光粼粼。
月亮则像个做瘪了成了椭圆的月饼,还没到完满的状态,懒洋洋地挂在半空。
就这样扯着可有可无的闲篇,但今天就像比定力似的,谁也不开口说要走。
到了将近午夜,霍念生才终于率先拍拍屁股站起来。
他低头时眼眸里都是温柔:“行了,送你回去吧。”
陈文港把手伸给他。
霍念生握住那只手,把他拽了起来。
*
所谓“从郑家搬出来”和“从此不跟郑玉成见面”,自然只是霍念生几句瞎扯。只要郑玉成还喘着一口气,住在金城,一眼都不再看到他委实不太可能。但搬出来倒是能做到的。
陈文港应了那句“可以”,不是糊弄,是当成一回事在认真考虑。
其实他也矛盾,这歪打正着地戳中了他一个考虑了很久的问题。
搬家本身是再容易不过的事,箱子一打包,找几个人两辆车就搞定了。再多东西也不过收拾十天半个月,难以割舍的是感情层面。在郑家住到现在,说完全没有留恋是不可能的。
大家庭生活就是这样,热热闹闹的时候也不觉得怎么样,要走的时候却怅然若失。
以后想再见见林伯这些人,都要以客人的身份上门,这样一想难免觉得心酸。
第一个得知的郑宝秋果然就很低落:“你不是还要读研究生吗?为什么不多住几年?”
陈文港也有点于心不忍:“你也知道,其实最晚明年我也要准备搬出去的。”
郑宝秋把问题归咎于何宛心:“我还是不理解我哥为什么真的跟她好上了。”
陈文港很难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我不是因为谁落荒而逃,是到了一定阶段,需要开启新的生活了才要做这个选择。当然,我也舍不得你们。以后我还可以陪你逛街,好吗?”
郑宝秋不是很相信,看着他温和的表情觉得愤愤不平。
郑玉成和何宛心在循序渐进地交往,两家人甚至订了桌,准备在中秋前见个面。
越往后这种场合越多,郑宝秋很自然地理解,陈文港不愿夹在中间尴尬。
其实那是另一回事,陈文港对她说:“你换个角度想,到了我这个年纪,尤其是男生,大学毕业二十几岁了还跟家里人住一起,是不是听起来就不独立不可靠?”
郑宝秋说不过他:“那你要再想办法跟爸爸和林伯交代。”
陈文港说:“是,我得帮林伯多干点活了。”
到了逢年逢节,要操心的事总是比平时多。
中秋讲家人团圆,像郑家这种家庭,走亲访友更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很多礼尚往来都是林伯负责的,陈文港去帮他核对宾客名单,检查礼品包装。他想跟老人多相处一会儿。
林伯倒是豁达:“行啊,搬吧,自己生活是种磨炼,成长得才快。你要是不想走我反而不好开口,你想走我是支持的。哪有为了我们这些老东西就不往前迈步的道理。”
陈文港说:“我暂时还没跟义父说。”
林伯说:“你好好过完这个中秋,我帮你跟他打个预防针。”
郑家的家宴按部就班,但今年陈文港跟大伯家反而没什么可团聚的了——自从递了辞呈以后,陈增明里暗里几度数落,陈文港避而不见,大伯那边似乎也恼了,摆起长辈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