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良缘之夫人在上(337)
封长林眼眶泛红,这是他最后一次这样称呼封镜逸和应离了,往后便是君臣了。
封镜逸亲自将憔悴了不少的人扶起来认真道:
“无论日后如何,林儿,你永远都是天枢国的摄政王,你担得起这一切。”
封长林再次跪下叩首:“谢主隆恩。”
太妃也跟着跪下:
“妾身本名叫若兰,杜乃林儿生父杜成均之姓,所以妾身恳请帝君赐姓为杜。”
封镜逸认真看了他们一会点头:
“太妃请起,林儿也平身吧,既然如此,两位的诉求朕已知晓,准。”
“谢帝君,皇恩浩荡,没齿难忘。”
封长林和太妃再行一礼之后才起身,事情就此定下。
……
翌日早朝,封长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引发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大感意外,但认真想了想却又无比佩服,摄政王位高权重,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恪守君臣之礼而提出这样的要求,可谓是避免了将来大部分的麻烦。
无论是摄政王自己想的,还是有人在背后指点,都是深谋远虑的一举。
事关重大,没有人敢对此事说三道四,只等帝君的回复。
帝君帝后用心考虑了摄政王的诉求,于三日后宣布准许,并赐姓杜,从此摄政王脱离天枢国皇室,成为一个没有世袭的外姓王爷。
事情从头至尾都很顺利,封长林心中也没有任何不满,毕竟从他懂事起,母妃就时常跟他说不要痴迷权欲,不要跟权贵走得太近,不要太看重自己王子的身份,要想着自己有一天将会脱离皇族……
他很早就知道母妃是有苦衷的,有些事情瞒着他终有一天会说出来……现在只不过是事情真相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罢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心里还是会难过,尤其是看到封云宴的时候,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在他们之间有了一层透明的隔阂,看到封云宴等人笑容灿烂的喊自己王兄心口就会闷疼不已。
哪怕瞒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他已经不姓封,而是姓杜了……
“王兄,王兄……”
封云宴双手摇晃他的手臂不满道:
“王兄你又在发呆了。”
“晏儿……”
杜长林回过神来露出微笑,低头看了看桌面才处理了一半的政务请轻吁一口气,无法静下心来做事,真是很糟糕的情况,要想办法尽快调整过来才行。
封云宴双手扯了扯他的脸笑道:
“王兄不要闷闷不乐的了,晏儿已经听父皇和父后说明了,既然是王兄的愿望,只要王兄喜欢就好,晏儿和翎王兄他们还是喜欢王兄的,王兄不必多虑。”
杜长林笑笑:
“听到晏儿这么说,王兄就很高兴了。”
天真无邪能治愈人,只是以后长大了,晏儿知道了真相还会这么说吗?
封云宴见他笑了,又道:
“王兄,父后刚才说,今晚准许晏儿跟王兄一同出宫呢,王兄带晏儿去玩好不好?”
杜长林摸摸他的头:“好啊,晏儿想去哪里都可以。”
“太好了,那晏儿要去上次去过的……”
封云宴语气明快的掰着手指开始计划,心情压抑的人听着也跟着渐渐放松下来,以前总是要他哄开心的人,现在学会哄他开心了。
转变需要时间,相信一定会好会习惯的。
转眼到了中元节,摄政王生平第一次跟着太妃和逍遥王一起去祭拜了自己的生父。
就是那座在郊外山峰上,每年三月十八母妃都会去祭拜的没有墓碑的坟墓,母亲曾说是故人,现在他知道了。
中元节后,封倾辙就要启程返回北疆了,这次顺便跟着颜家商队一起,带队的人是林修,近两年来都是他随商队前往,也是为了跟韩冬林团聚。
道别前夕,封倾辙在摄政王府跟长林促膝长谈了半宿,千叮万嘱之后才放心离开,这一别不知何时再回,把想说的以前不能说的话都给说了。
这次返回北疆,封倾辙还带了帝君的两封亲笔信,一封是写给韩冬林和临川的,另一封是给霍秧将军等老将的。
韩冬林和临川都是魏殊寒当年提携的部将,多年征战沙场立功无数,如今都已经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只是他们前往北疆至今都未曾回来过,也是该回帝都一趟了。
而且,韩冬林家室在扶桑城,帝君有意安顿他在扶桑城作为统领驻军的将军。
至于临川,如果他回来想留在帝都,那就交给萧云慕,如果他想继续回到北疆,那往后便是接替霍秧将军的人选,全看他的选择。
逍遥王离开帝都后,摄政王的赐姓风波就此落下帷幕,最终,摄政王选妃一事又暂时搁下了。
眼看中秋在即,封镜逸已经决定好,将宫里的事情交给摄政王,自己和应离一起跟着颜清和魏殊寒去扶桑城走一遭,美其名曰微服私访。
这次是连杨横也不带,跟着帝君帝后浪上瘾了的杨公公虽然怨念,但也无可奈何。
摄政王已经习惯了帝后去哪里帝君都跟着,索性欣然答应让他安心出行,自己跟杨横一起在宫里照顾几只小的。
倒是萧云慕在自家夫人的纠缠下带着他们的两岁的掌上明珠萧盈一同跟随。
这样一来,就成了一群人回颜府省亲了。
番外 三年后【五】
因为多了两只小家伙跟随,一路上笑语不断,只是应离还是敏锐的察觉到魏殊寒的心情似乎有点郁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幽怨的气息……
趁着路上停顿休息,应离便拉着颜清询问:
“清儿,你跟殊寒怎么了吗?”
颜清惊讶的摇摇头:
“没有啊,我们挺好的。”
应离狐疑:
“是嘛,可是我看殊寒好像有点幽怨的样子,难道是在家相夫教子太久了变成怨夫了……”
看看他又看看远处抱着小宁枫和盈盈一起玩的魏殊寒,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没有啦……”颜清无奈的笑起来:
“枫儿现在多由沉香和府上的其他人带,他近来忙着制定天策府军规呢,哪有时间成为怨夫。”
应离耸耸肩:
“好吧,那是我看走眼了,总觉得他心情好似有点郁闷。”
“额……”颜清看向远处,一会之后叹气,“大概,也有点郁闷吧……”
应离侧头过来:“嗯?”
“哎……”颜清抬手揉了揉眉心解释:
“因为此番回去要将枫儿留在家里了,一来往后殊寒要忙着组建天策府,前期事较多,我要上朝,总把枫儿给下人们带也不好,将他放入宫中殊寒又不肯;二来,母亲老了,时常来信也念叨,我想让小家伙多陪陪她老人家。”
“而且家里有凌渊作伴,多跟年纪相仿的人相处对枫儿也好……枫儿虽小,但却很懂事了,我们跟他商量他也点头答应,跟我们约定回去之后留在扶桑城,只是,答应了之后近半个月来就比较黏人,晚上也都跟我们一起睡,就这样……”
颜清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原来如此,”应离了然:
“我知道了,他这是欲求不满哈哈哈……我就说嘛,你们感情那么好该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嗯。”
颜清默认,半个月来,从他下朝回到家里,枫儿就不离身,一直黏着他不放,晚间无论他们怎么哄就是不肯回自己房间睡觉。
有时候好不容易让沉香给骗走,魏殊寒正兴头上呢,小家伙就抱着个枕头在外面敲门,只得半途偃旗息鼓。
儿子不会说话,也就不会闹,但是眼含泪水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可心疼死他们了,不敢打不敢骂,他家夫人只能暗自郁闷了。
别以为小孩子就什么都不懂,从枫儿的举动就可以看出,他懂的,知道约定,知道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