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良缘之夫人在上(130)
颜清喃喃自语,突然问道:
“京墨,父亲曾给过你这样的命令么?”
“没有。”
京墨干脆的否认:
“我跟他说过来者是十三卫,而且,在跟我对上之前颜府暗中养的门客暗卫都已经全部被杀,但是,直到最后,你的父亲都没有对我下过狩猎天子十三卫的命令。”
当年的颜非宸可以说是非常冷静了,一切都只为大局着想,要不然十张免死令都不够。
顿了顿观察一会颜清的反应后又补充:
“但你到底不是他,跟他的想法自然不一样,你若是想报复,我会去做。”
“暂时压着吧……”
颜清摇头,“我还得看看当年的事情,明亲王府到底参与了多少。”
京墨不语,只点头表示答应。
相对沉默,颜清突然目光直直的盯着京墨看,心里想到另一个问题……他站着,京墨坐着,但相对于京墨冷冽杀伐的气场他没有占到任何优势。
京墨被他盯得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有话直说。”
颜清咬了咬嘴唇问:“……鸩现在的首领是谁?”
“……”
京墨不语,冷静的跟他对视。
颜清似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又接着问:“是你?”
“对。”京墨承认:
“你的母亲死后,我将她的遗体带回黑夜城,然后继承了鸩之位,我的代号在组织里就叫鸩,这是每一代首领的代号,代号是传承式的,然后接受无数的考验得到组织内的认可。”
颜清错愕:
“把我母亲的遗体带回黑夜城,那颜家祖陵里……”
京墨接过他的话:
“颜家祖陵里只是衣冠冢,这件事只有我和你父亲知道。”
“呼……好吧……”
颜清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盯着他问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
“京墨,你……多大岁数了?”
虽然父亲说过京墨的年纪跟他差不多,但是到底差多少也没有说清楚,而且京墨的声音听起来像个不惑之年的大叔……
京墨想了想:“我比你大十岁。”
颜清:“……”十岁,那今年就是二十八岁,算起来那不是十岁左右就是鸩的首领了?
京墨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又对他解释:
“鸩的代号是传承,每一代首领继承之后有十年的时间来得到组织内的认可,没什么意外的。”
颜清了然:“哦。”
到此为止,他的疑惑算是解开得七七八八了,又扯着问了不少小问题,京墨都一一回答,颜清最欣赏京墨的原因之一就是京墨说到做到。
“最后一个问题。”
颜清深呼吸一下:
“京墨,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上辈子他至死都不知道京墨长什么样,现在,即将结束他们之间的契约关系,所以无论如何都想看看,无论上一辈的恩怨纠葛如何,不可否认的是京墨真的是他的大恩人。
京墨抬手摸了摸自己冰凉的面罩,不悦道:“好奇心真重。”
颜清抿了抿嘴唇用几分恳求的语气解释:
“你我认识多年,我都没有见过你的脸,如今,结束契约关系,就算我拜托你,让我认识你,好不好?”
京墨幽幽轻叹:
“你的父亲在我入了鸩之后也没有再见过我的长相了。”
颜清不放弃:“他是他,我是我,我想看……”
京墨看着他,许久,在颜清以为他会再三拒绝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沉沉的‘可以’。
欣喜说不上,但颜清多少有点激动。
可是,端坐在椅子上的京墨在回答了可以之后却并没有动手把面罩摘下来,在一阵冗长诡异的沉默后,颜清只听椅子上的人沉声道:
“不是要看么,过来。”
“……好。”
颜清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走上前去,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又转到身后,轻颤着伸出手将缚着面罩扣在头发里的黑色绳子慢慢解开,将面罩从后面拿开放于手中再次绕回前面。
他从第一次见到京墨起,就幻想过许多京墨的长相,最后总结:带着血腥味气质的人大抵该是呃冷漠无情的面相吧……
可是……
“砰……”
面罩从手中滑落的瞬间,颜清向后退了两步,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人,嘴唇颤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刚清醒没多久的头脑又嗡嗡作响变得空白。
“我早说了让你不要好奇心太重。”
京墨摸摸自己的脸,声音也恢复成自己正常的声线,清朗中尾音带着一丝低沉,给人一种跟他身上气质格格不入的温和感。
“你……”
颜清吞咽几下喉咙,视线依旧如钉一般的钉在他脸上,半响,颤声问:
“你……你跟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就算他集合两辈子的脑回路来猜测,也猜不到京墨有着一张跟他亲生母亲足有六七分相像的脸。
肤色白皙,嘴唇偏薄但唇形很好看,唇角天生有点自然上扬,跟带着面罩给人淡漠到冷酷的感觉完全不同,三庭五眼布局匀称,凤目剑眉悬胆鼻,眉目如画不过如此。
母亲生前作为鸩的首领是如何的,颜清不知道,但从画中看来却是一个温柔端庄的美妇人,跟京墨英气逼人有冷漠的气质截然不同,虽然认真观察起来差别还是很大,但至少乍一看就能让人联想到。
京墨还是继续摸着自己的脸,看着被惊吓似的人带着几分戏谑反问:
“很像么?”
颜清稳了稳心绪,点头:
“乍一看就能让人想到。”
“哦……”
京墨嘴角扬了扬,徐徐陈述起来:
“我跟你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你的母亲是黑夜城城主嫡出小姐,我则是城主的风流债,母亲带着我逃离黑夜城,城主夫人悬赏将我们铲草除根,母亲重伤不治,我则被你父亲救下,而后一场猝不及防的风花雪月保了我一命,最后在你母亲的安排下我隐瞒身份入了鸩,直到黑夜城城主之位换做他人。”
京墨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简单的说完后,稍作停顿才轻轻吐了一口气看着颜清道:
“认真算起来,你该叫我一声舅舅,清儿,我们的契约关系到此结束,往后,我不再对你唯命是从,也有权干涉你要做的事情。”
他曾经答应过死去的人,除非颜清自己得知,要不然他要永远守着这些秘密,无论生离死别,互不干涉对谁都好,主仆契约更干净利落,老实说,他也不想跟颜清做亲人。
但事到如今他也别无选择了,当然,现在的颜清变化很大,跟以前一副书呆子完全不同,有趣多了。
“……”
突如其来这种爆发式的信息量让颜清已经懵了,从懂事起,他就没有从父亲嘴里听到过任何关于母亲娘家的事情,一句没落家族概括了所有,成全了颜府的风平浪静。
现在一夕之间就将他根深蒂固的认知完全颠覆,真的让他有种无力招架的挫败感,哪怕是两世为人的心智也承受得很吃力。
京墨是将毒药给母亲的人,是鸩的现任首领,还是他舅舅……而上辈子,京墨也亲自给他毒药看着他服下身亡。
一系列的联想让颜清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脑海里的思绪乱作一团。
第二十九章 昔邪前来报道:你舅给你送月饼
在颜清浑浑噩噩梳理思绪的时候,京墨捡起面罩重新戴好走出书房离开了帝师府,应离从宫里回来就看到一个呆愣愣的颜清,还有桌案上的残破契约书。
在颜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解释清楚后,差点没惊掉下巴,可惜京墨已经走了。
兄弟俩在书房长谈到夜深,连晚饭都是在书房草草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