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想开了(95)
梅妃一愣,实在想不通怎么有人连只猫都无法处置,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她问江倦:“你不觉得羞愧?”
倘若是她,只会羞愤欲绝。
江倦慢吞吞地说:“为什么会羞愧啊?什么也不用管,每天i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快乐吗?”
梅妃:“???”
她不理解,并大为震撼。
但不管怎么样,江倦这便是拒绝了,梅妃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她终于不再惺惺作态,收起了面上的笑容,“都说你在乡下待久了,连那乡野村夫都不及,不懂规矩便罢了,还颇是不知好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新仇旧恨加诸于一起,江倦无论给不给,这只猫梅妃都要定了,她要笑不笑地说:“你这猫啊,本宫瞧着颇是喜爱,有劳王妃割爱了。”
说完,她一声令下,“来人,带走这畜生!”
与梅妃随行的侍从上前一步,忽然之间,他好似看见了什么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见过王爷。”
梅妃神色一变,骇然抬起头。
不远处,男人缓缓走来,他着深色的长袍,衣摆逶迤在地,姿态骄矜又贵气,偏生周身萦绕着极大的戾气,薛放离面无表情地问:“梅妃,本王方才可是听错了什么?”
“你说本王的王妃不知好歹?”
薛放离平静地说:“本王倒是觉得,你当真不知死活。”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撑完腰再接着跟他生气。
第63章 想做咸鱼第63天
王爷?
王爷怎么来了?
江倦本要欣喜回头,动作又忽然一僵。
他们才吵完架。
王爷还在生气呢。
江倦不敢再去看他,只觉得咸鱼没法做了,他更想做一只鸵鸟,把自己埋起来。
他努力降低存在感,低下了头,完全没发现薛放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江倦的躲闪,让薛放离的气息又冷下来几分,他看了片刻,眼皮微敛,最终只是没什么表情地望向梅妃。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强烈的恐惧浮出心头,梅妃心中一慌。
她执掌凤印,代为管理后宫,六皇子见了她得规矩,离王与她碰面,也应当客气一些,可他张口就是不知死活,梅妃本该对这份不敬感到愤怒,可偏偏这又是个疯子。
怎么能与疯子讲道理?
谁又能与疯子讲规矩?
梅妃跋扈归跋扈,却又不傻,她勉强一笑,“王爷啊,说起你你就来了,还真是巧呢。”
“本宫方才只是在与你王妃……开玩笑。”
她使了一个春秋笔法,“本宫不爱骑马,便说出来走一走,结果这猫突然钻出来,让本宫吓了一跳,本宫原以为是哪里来的野猫,差人捉了去,冲撞了本宫是小事,若是陛下受了惊,可就不好了,王妃却说这是你的猫。”
江倦心中一紧。
他想替六皇子留下猫,所以推到了王爷身上,说猫是王爷的,可是……
那会儿王爷不在场。
现在王爷来了,梅妃又重提此事。
放在往常,江倦一点也不慌,他知道王爷肯定会帮他圆谎。
可是这会儿自己才惹了王爷生气,他还本来就没准自己养猫,并说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江倦越想越绝望。
王爷说不定会当场拆穿他的谎言。
他怀疑待会儿会是自己的社死现场。
“本王的猫?”
薛放离重复了一遍,语气却没什么起伏,“本王的什么猫?”
江倦:“……”
完了,他就知道。
睫毛动了几下,江倦叹了口气,他再一次忍下了回头去看王爷的念头,专心地盯着箩筐里的小狸花。
梅妃是何等的人精,薛放离这么一问,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你不知道?”梅妃惊诧道,“这猫啊,不是六皇子从赛马场赢来的四耳神猫,打算抱给你吗?”
薛放离没有立刻搭腔,梅妃状似恍然回神,笑盈盈地对江倦说:“本宫知道了。王妃啊,兴许是太喜欢这只猫了,舍不得让本宫抱去,这才说猫是王爷的,从筠与他都做不得主,得问过王爷才行。”
原以为猫真是薛放离的,梅妃激着江倦自作主张不成,反倒让自己哑口无言,这会儿她手上却白得一个把柄。
——猫根本不是薛放离的,他那王妃只是拿他当借口。
事儿不大,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他总归是在拿离王挡枪,薛放离听了,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悦吧?
他不高兴,梅妃可就高兴了。
她笑笑地觑来一眼,果不其然,听闻此话,薛放离盯着他那王妃,表情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可他的神色却一片晦暗。
梅妃见状,别提有多舒心了。
“本王还以为你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放离缓缓地开口,他笑了笑,语气森寒,“先是说本王的王妃不知好歹,又明知是本王的猫,却还一口一个畜生,梅妃,你可是对本王有什么意见?”
什么?
梅妃笑意一凝。
形势急转直下,她整个人都傻了眼。
拿他挡枪,薛放离却还护着他这王妃?
他心里就没有一丝不悦?
梅妃再意外、再惊愕,也无法真的问出口,而她对薛放离,又怎么会没有意见,可现在又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梅妃只能说:“……怎会有意见。”
“陛下常常责备本宫口无遮拦,”梅妃笑了一下,“本宫当真并无坏心,只是性子急了一点,又生来就是一张刀子嘴。”
说完,她蹙着眉拉起江倦的手,神色诚恳道:“本宫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江倦怔怔地没说话,毕竟王爷一个急转弯,别说梅妃感到惊愕,就连江倦自己也意外不已。
王爷与他生着气,却还向着自己。
王爷他……
正想着呢,手忽然被人抓走,江倦抬起头,是王爷。
他没有看江倦,只是问侍女要来了帕子,而后握住江倦的手腕,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他的手指,每一处都没有落下,好似江倦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与此同时,薛放离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本王婚事仓促,若无意外,这应当是梅妃娘娘头一回见到本王的王妃。”
“身为长辈,头一回见面,似乎应当给见面礼。”
他给江倦擦手的举动,本就让梅妃脸上挂不住,现在又说出这番话,梅妃忍着不耐烦道:“倒是本宫疏忽了,来此之前,本宫没有准备。”
薛放离淡淡地说:“不必特地准备。本王听说,梅妃衔玉而生,后来这块玉又请人雕了梅花,颇是清新可爱。本王的王妃喜欢玉,想必梅妃手上的这块玉,他也会喜欢。”
梅妃一听,面上差点绷不住了。
衔玉而生,不过误传罢了,但她确实有这么一块玉——雕了梅花,做成了吊坠,从小戴到大,这心爱不已,闲暇时更是喜欢把玩,而弘兴帝赐她的“梅”字也由此而来。
戴了这么些年,梅妃当然舍不得将这吊坠转赠,她不自然地摸上胸口,故作为难地说:“见面礼自然要挑一些好的东西,可这块玉水头不算好,本宫真真是拿不出手。”
“王妃若是喜欢玉,本宫那儿还有不少,待回了宫,本宫再为他好好挑上一块,命人送去离王府,如何?”
“无妨,”薛放离要笑不笑地说,“水头好的,他见过不少,也看腻了,反倒是梅妃手上这一块,来历稀奇,颇有意思。”
话音落下,他问江倦:“喜不喜欢?”
薛放离垂下眼,神色微冷,江倦见状,愣了一下。
他是喜欢玉,但看看就够了,不一定非得拿到手,不过知道王爷是在给自己撑腰,江倦还是配合地说:“嗯,有点好奇。”
听见答复,薛放离眼皮一掀,重新望向梅妃。
江倦看看他,王爷毫不犹豫地就挪开了目光,他冷淡的态度,多少还是让江倦不太好受,他抿了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