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想开了(113)
“王爷……”
伤口还未完全痊愈,江倦尾音一颤,好像是疼的,也好像是太害羞了,他几乎要哭出来,不过也终于老实下来了,“我想起来了,眼熟的,是眼熟的。”
他声音很轻,也很软,还带着点委屈,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
得到了想要答案,薛放离好整以暇地欣赏了许久,这才颔首道:“下一页。”
苍白的手指才触上书页,江倦就慌忙按住,他把头摇了又摇,刚才是几乎要哭出来,这次是真的含了泪。
——急的。
“不看了,我真的不看了。”
知道王爷存心在捉弄自己,而且好像还乐在其中,不打算轻易收手的样子,江倦没办法了,只好使用特殊技能。
“夫君,我不看了。”
他软乎乎地唤了一声,委委屈屈地问他:“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自己做鳏夫啊?”
“你明知道我有心疾,还这样、这样……”
欺负他。
夫君都喊出了口,可见人是真的被欺负狠了,薛放离看了就江倦,尽管心中颇为遗憾——没能逼着少年与他一同把这春宫图看完,他也尚未逗够江倦。
但薛放离还是见好就收,他揽过江倦,低声笑道:“本王怎会舍得气你。”
江倦瞟他一眼,”我也没见你不舍得。”
薛放离捉起江倦的手,轻轻揉弄他的指尖,垂眼道:“本王可不想做鳏夫,本王只想本王的王妃无病无恙,再多与本王撒几年娇,多陪本王几年。”
多陪他几年。
江倦一怔,抬头看薛放离,过了好半天他才说:“王爷,我会多陪你几年的。但是……你咳血这么严重,你也要努力一下,多陪我几年,你不要走得太早了,我真的好不想太早给你送终。”
薛放离望他,微微笑道:“你不走,本王自然也不会走,本王会陪你到最后一天。”
江倦摇摇头,纠正他道:“是我陪你到最后一天。”
“你……”
薛放离还要说什么,脚步声匆匆而来,随之门被敲响,蒋森涛沉声道:“王爷、王妃,陛下出事了,方才他在批改奏折却忽然昏倒,快与末将一同进宫!”
江倦听见一愣。
昏倒?
皇帝昏倒了?
在小说里,这是一个剧情转折点,弘兴帝昏倒,就说明他的身体已经被丹药摧垮,时局要乱起来了。
与此同时,安平侯称帝的剧情也要安排上了。
江倦沉默几秒,立马改了口,“王爷,侯爷可能要给我们一起送终了。”
第73章 想做咸鱼第73天
午夜时分,马车驶向皇宫。
江倦还没见过凌晨的京城,他好奇地撩开帘子,四处漆黑一片,唯有禁卫军在例行巡逻,步伐齐整。
看着看着,江倦的思绪又飘远了。
按照剧情,弘兴帝这次昏倒之后,一病不起,后宫人丁凋零,所以弘兴帝只能矮子里拔将军,让大皇子代为理政。
大皇子又与安平侯交往过甚,安平侯在他手下颇受重用,后来灾患来临,大皇子又遣了安平侯南下,这也为安平侯在民间奠定了一定的声望。
不过——大皇子,他与王爷好像得罪过。
安平侯,他与王爷才又得罪过一次。
江倦喃喃地说:“王爷,你的封地在哪儿啊?你怎么从来没有提起过?要不然……明天我们就去你封地?”
“不,不要明天了,看完陛下,我们连夜出京怎么样?”
他好似想一出是一出,可拧起的眉心又显出几分忧虑,薛放离望他几眼,问江倦:“为什么要连夜出京?”
“你又在怕什么?”
江倦不能与他讲后续的剧情,只能紧张地说:“陛下病倒了啊。”
薛放离:“嗯?他病倒了又怎样?”
江倦:“……我们的罪了好多人,不快逃吗?”
薛放离低下头,轻轻掐住江倦的脸,懒洋洋地说:“该担心的你不担心,不该担心的你倒是耿耿于怀。”
“别说是父皇病倒,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本王为你顶着,怕什么?”
江倦的脸都被捏成了一团,他看看薛放离,并没有被安慰到,心里还是很愁。
王爷不肯走,怎么办?
要不……他自个儿溜了算了?
唉,不好。
他得想个办法,把王爷一起劝走。
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江倦陷入沉思,却没有发现薛放离一直在看他。
得罪了许多人,快逃。
逃什么呢。
薛放离无声轻嗤一声。
时至今日,他总算知道了少年总在担心什么。难怪自己从未让他受过分毫委屈,少年却总是怕得不行。
他怕得罪人。
他怕弘兴帝出事,他们再无靠山,遭人暗算。
傻得可爱。
“本王才是你的靠山。”
薛放离微笑道:“得罪的人再多又如何?有本王在一日,他们心里再恨,见了你也要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叩拜一日。”
“可是……”
江倦还是忧心忡忡,他抿了抿唇,到底什么也没说,薛放离见他这样,神色若有所思。
要想个办法,彻底打消少年的顾虑。
没什么好担心的,也没什么值得他去担心。
不多时,江倦与薛放离赶到养心殿。
他们算是来得晚的,殿外早已来了不少人。
大皇子薛朝华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父皇!父皇!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父皇——!”
他哭得倒是情真意切,江倦却忍不住小声地问薛放离:“陛下不是只昏倒了吗?他怎么好像在哭、哭——哭得好严重。”
本来是想说“哭丧”的,但江倦又感觉不太好,就换了个词,薛放离轻嘲道:“怕哭得太小声,父皇就听不见他的拳拳之心了吧。”
薛朝华:“……”
江倦说得小声,但薛放离却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薛朝华听见以后,脸上颇是挂不住,只好讪讪地闭了嘴,并在心里暗骂一声。
回回碰上这两口子,就没好事儿。
屁话多得很。
“咯吱”一声,养心殿的门被推开,汪总管走了出来,他如释重负道:“陛下醒了,现下已无大碍,各位娘娘与殿下不必担心。”
话音才落,殿外又响起了传唱声。
“太后娘娘到——!”
“皇儿,我的皇儿!”
大宫女扶着皇太后快步走入,皇太后可不同于后妃与皇子,后妃与皇子再怎么担心弘兴帝,也要等他的传召,皇太后却不需要。
她正要直直走入,汪总管却犹豫道:“太后娘娘,陛下交待过了,若是您来了,就请你回去歇息,毕竟时候也不早了,他也没有大碍。”
皇太后一愣,哀伤地问:“皇儿,你还是不肯见哀家?”
没有任何答复,弘兴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汪总管笑着劝道:“太后娘娘,你莫要多想,陛下只是身体不适,怕给您过了病气,您……”
“十年了,”皇太后说,“你与哀家置了十年的气。哀家生你养你,到头来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你便怨恨哀家至此!?”
“汪——咳咳。”
殿内,弘兴帝终于出了声,汪总管歉意一笑,连忙跑了进去。
片刻后,汪总管再度出来,皇太后殷殷地看着他,汪总管却是对薛放离道:“王爷,陛下要见您。”
薛放离“嗯”了一声,看向江倦,示意他别乱跑,江倦点点头,薛放离这才走。
“咯吱”的一声,养心殿的门又被合上,皇太后神色黯然地看了许久,最终却是恨上心头,牙齿咬得咯吱响,“皇儿,你宁愿见这个野种,也不肯见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