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想开了(124)
“先生,你就再讲一遍吧。”
“是呀,先生,崔莺莺我们都不想听,今日我们只想听离王、离王妃与安平侯的故事。”
离王、离王妃与安平侯的故事?
江念眉头一皱,直觉这段时日出了什么事,但他因为闭门不出,是以什么也不知晓,思索片刻,江念对点翠说:“快去帮我打听一下,侯爷这几日怎么了。”
点翠应下声来,“是,公子。”
点翠扭头就跑,江念又喝了一口茶,他对江倦的嫉恨,几乎融入了骨子里,光是听见有人提起江倦,就已经恨到面目扭曲。
不多时,江念强迫自己稳下心神,说书人也无奈一笑,妥协道:“好吧,再讲一遍。”
“那一日,在下正讲着一个故事,二楼的雅座里,忽然有个少年出了声,他蛮横无比地说……”
说书人声情并茂地讲述,把之前发生在酒楼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他说书,不知名的少年蛮横制止,颇是不讲理,甚至扬言要把说书人撵出去,但就在此时,安平侯挺身而出,一番制止之后,少年亮明身份,他竟是离王妃!
见王妃受辱,离王也出了手,对安平侯一番严厉惩治,结果形势忽转急下。
指责离王妃仗势欺人的安平侯,竟夺了一个女子的玉佩,并将之摔碎,官府都找来了酒楼!
至于离王妃的蛮横制止,只因这故事是有心之人的造谣,离王妃是好心阻拦。
故事之曲折,发展之出人意料,着实听得在场的女眷们目瞪口呆,最终只得发出一声喟叹,“还有这等事情?”
“先生,那句话,就那一句——侯爷可知道,在王府上,本王的王妃就算让本王出去,本王也得老实出去——王爷当真如此说过?”
听见有人问他,说书人微微一笑,“当真说过。王爷的话,在下又岂敢擅自更改?”
确实,再怎么样,这位可是个活阎王,说书人有胆子讲他的故事,却是绝不敢胡言乱语的,确认了这番话的真实性以后,酒楼内静了很久,才有人喃喃地说:“王爷竟是个惧内的啊。”
可也正是他惧内,又对他那王妃宠爱至极,再与他平日的阴鸷暴虐作为比较,反差之大,倒让人歆羡不已了,小姐们纷纷感慨万千。
“前些日子我还听人说呢,离王府那王妃好本事,把离王治得服服帖帖,本以为只是一通胡扯,结果……竟是真事?”
“我也听说了,离王宠他宠到都舍不得这位王妃下地,甚至王妃出入,都要戴着帷帽,不舍得让人多看一眼呢。”
“这……”
女眷们面面相觑,最终异口同声地感慨道:“王爷竟是如此宠爱他的王妃。”
“先生,再讲一遍吧。”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对这个故事颇是意犹未尽,其余人也纷纷道:“是呀,先生,再讲一遍吧,这一次多讲讲王爷与王妃。”
“对对对,尤其是……王爷如何惧怕他那位王妃的!”
酒楼之内,欢声笑语一片,平日让人闻之惧怕的离王,反倒在宠王妃这件事上,获得了认可,说书人闻言,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再与她们说上一遍。
醒木一拍,说书人从头讲起,江念咬着唇,强行压下那些因江倦而生起的怨恨与嫉妒,思索起了安平侯的部分。
侯爷砸碎了民女的玉佩,让人告上了官府,还被收押了三日。
怎么会这样???
江念心绪不平,他一连喝下好几口茶,却还是没能压下心头的火气,只觉得憋闷。
丢人,当真是丢人。
侯爷做出此等事情,不止他自己,连江念都要跟着面上无光!
深呼吸几口气,江念再坐不住了,若非要等点翠,他只想找个乞丐,把消息散布出去之后,立刻回府。
还好,没过多久,点翠打听完了今日之事,急匆匆地赶来,她焦急道:“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
江念眼皮一跳,点翠哆哆嗦嗦地说:“侯爷、侯爷他被官府关押了三日,出来人就疯了!”
江念霍然起身,并没有注意到与他正对着的雅间里,有人神色诡异地端起了茶杯。
“……我说什么牵制呢,原来是这个牵制。”
顾云之嘴上喃喃自语,坐在他跟前的相府夫人瞥来一眼,凉凉地问道:“你念叨什么呢?”
顾云之连忙坐好,谄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夫人快接着听,这故事我瞧你听得欢喜,不必理会我。”
他是出了名的惧内,在外倒是风度翩翩的顾相顾云之,回了相府却怕极了夫人,否则也不会在休沐之日,陪夫人来这酒楼听什么说书了。
不过嘛,今日这故事还真是有点意思,不过听来听去,有一句话顾云之印象极深。
——“侯爷可知道,在王府上,本王的王妃就算让本王出去,本王也得老实出去。”
说实在的,顾云之回了相府,也是这样,夫人指哪儿他滚哪儿。
在这一刻,顾云之颇是心有戚戚然,甚至对离王生出了几分相识恨晚之感。
王爷,竟也是个惧内的。
不过嘛,怕夫人好啊。
他只要一犯轴,他这夫人就拧着他耳朵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现下弘兴帝心意已决,这太子只有离王能当,知晓他怕夫人了,就好办多了。
日后实在不行,还能与他王妃告状嘛。
想到这里,顾云之松了一口气,为立太子之事堆积的烦闷,也一扫而空了。
第80章 想做咸鱼第80天
五月十五,宜祭祀。
天未亮,江倦就被摇醒了。
王爷受封太子,他却要受苦,江倦恍惚地坐起来,人都还是懵的,清洗过后,兰亭捧了一怀衣裳过来,给他穿戴好。
“过来。”
薛放离瞥他一眼,淡淡地开了口,江倦“哦”了一声,却是直直钻入他怀中,蹭了好一会儿,江倦才有气无力地说:“为什么祭祖要这么早啊?祖宗不睡觉的吗?”
“怎么不睡。”
江倦一头长发披散在肩,让他蹭得乱飞,薛放离伸手理顺,懒洋洋地说:“王府上的祖宗不就在抱怨吗?”
江倦:“……”
王爷又在嘲笑他,江倦不抱他了,本想去梳发,薛放离却又一把揽过江倦,端详他片刻,微笑道:“这一身倒是衬你。”
尚衣监不仅给薛放离赶制了新衣,江倦也有份。
——红色的衣袍,用色热烈却不轻挑,款式偏大,垂委在地,金线在后背处绣了一只青鸟,繁复至极。
江倦不觉得衬,只觉得好重,他拨了拨薛放离的手,“走开,我要梳头发。”
薛放离语气散漫,“本王给你梳。”
江倦下意识问他:“你行吗?”
“……”
薛放离扣紧江倦的腰,笑得颇是危险,他慢条斯理地说:“忘了本王与你说过的话?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江倦睫毛一动,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立刻改了口,无比真诚地说:“王爷你行,行得很。”
少年的唇色偏淡,可舌尖的颜色却是一片猩红,他轻轻舔动,唇瓣覆上一层水光,偏又仰起头说什么行得很。
薛放离低下头,好似要吻过来,可又想起什么,最终却只是抬起手,用力地揉弄他的唇瓣,薛放离嗓音低哑地警告道:“今日少惹本王。”
江倦瞟他一眼,“……我没有,你快给我梳头发。”
兰亭连忙递来木梳,江倦坐好,薛放离替他梳开如瀑的长发,又要来一根红绸,为江倦挽起长发。
“好了。”
薛放离口吻平淡,可下一刻,他往镜中一瞥,动作倏地顿住。
少年坐在镜前,发色乌黑,肤色白皙,红色的长袍逶迤在地,他生得单薄,却偏又撑得起这一身繁复与浓烈,再加之被揉得又红又软的唇,好似——这是穿了一身嫁衣,将要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