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晴辞赋谁知(192)
美眸轻飘飘地划过两人依旧牵得牢牢的手,钟离晴抿了抿唇,只好轻轻松开了手。
掩在宽袍大袖下的两手堪堪相错之际,却感觉手背传来一片柔滑温凉之感,指腹拂过一触即走,如琼脂美玉,秋夜海棠,教她禁不住心神一荡。
勾唇看去,那人却一言不发地加快了步子,不欲教她瞧见染了薄嫣的玉色——虽然,她还是看见了。
“天命者之首随本尊进来,本尊有重赏,”白衣人在内殿前停下,负手望着主殿上书写着“墨玉宫”三字的牌匾,漫不经心地说道。
女侍依次分开,领着其余几名女子朝两侧偏殿的寝房走去,剩下立于诸人之前的君墨辞以及无所适从的钟离晴。
见没有女侍来领路,钟离晴奇怪地看了一圈,正打算自个儿去找个地方呆着,不料那背对着她的白衣人似是发觉了她的去意,当即开口道:“钟离晴,你也留下。”
“在下不过是侥幸,当不起冕下的厚爱……”钟离晴蹙了蹙眉,迟疑地拒绝道。
白衣人倏然回过身,钟离晴下意识噤了声,却皱着眉头毫不退让地与她对视。
少顷,却听她笑道:“钟离晴,本尊甚是欣赏你,无需推辞,随本尊进来便是——怎么,难道还怕本尊吃了你不成?”
对方调笑之时,并未压低声音,也不曾避忌那些还没走远的修士,因而钟离晴便觉得连同侍从在内,所有人看自己的神色都带上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这“冕下”,恁的轻佻,如何与她的心上人相比?
钟离晴默然垂首,压下面上克制不住的嫌恶与怒气。
又是一声轻笑,那白衣人自顾自往前走进侍女推开的殿门中,钟离晴蹙眉抬头,却见君墨辞与她使了个眼色,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跟了进去。
殿门“吱呀”一声合上了。
而侍女们好似有着默契一般,分列两排候在殿外,没有人抬头,也没有人出声。
前头那白衣人走进了一间屋子,君墨辞也不紧不慢地跟进去;钟离晴四处打量了一番,见这一处静悄悄的,再没第四个人,摩挲了一番戒指,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近。
返身关好门,手上倒扣着一把灵符,钟离晴慢腾腾地穿过屏风,接近安静得不同寻常的内间,视线所及却教她愕然地倒抽一口冷气,随即散去了倒扣的灵符。
内厅之中,一路寡言少语的君墨辞正面罩寒霜地端坐在主座上,而那白衣人却恭顺地跪在她身前厅正中——局面陡地逆转,教她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逆徒,谁准你自作主张?”美目微抬,薄唇轻启,君墨辞冷冷地俯视着跪着的白衣人,铺天盖地的威压倾泻开来,若非钟离晴条件反射地立即调动全部灵力对抗,只怕也要禁不住膝盖一软,同那白衣人一样跪下来。
见她脸色一白,君墨辞眼睫轻颤,神色不变,却暗地将自己的威压一敛,特意避开钟离晴那一处。
她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只是疑惑的视线在两人脸上逡巡。
“师尊息怒,徒儿不过是揣摩着师尊的心思,这才将钟离姑娘带回来的。”那白衣人已经揭下了白玉面具,身形面容全都清晰起来——五官清丽,身姿娇俏,面对君墨辞的冷声质问,仍是挂着一抹笑意,脸颊两边各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很是清纯动人。
“蔺云兮,本尊警告过你,不准多事。”君墨辞却并不为所动,喜怒难辨地看了一眼钟离晴的方向,终是说道,“三十记噬魂鞭,自个儿去刑司领罚。”
“徒儿遵命。”那名为蔺云兮的姑娘蛮不在乎地笑了笑,既不求饶,也不辩解,似是习以为常,又行了一礼便站起身,将面具与腰间的佩玉一并摘下,小心地放在桌子上,这才退了出去。
钟离晴与她擦肩而过,正巧对上那双含笑的眼,不知怎的,竟觉得像是教人兜头倒下一盆雪水,凉得透入魂中,浑身一个激灵。
——这姑娘的眼神,三分冷厉三分邪肆,余下的全是切切的杀意,如一头远古凶兽,好似要将她撕成碎片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极少数没有被我晴美色所迷,对她有敌意的姑娘,望珍惜。
七夜:小兮兮,来给大家打个招呼~
蔺云兮:桀桀桀……
君墨辞:聒噪。
蔺云兮卒。
宠妻狂魔冕下2333
站一秒师徒邪教~
你们猜猜小兮兮为什么辣么讨厌我晴?
第170章 闺房之乐
屋内只剩下钟离晴与君墨辞二人, 她绷紧的神色终究缓和下来, 转瞬压下了那一眼的心悸, 朝着仍旧面露不悦的君墨辞走去, 不见外地坐上了她手边的次席,侧身面相她, 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越过扶栏, 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手背, 笑眯眯地问道:“那丫头是你的徒弟么?”
被她吃了一把豆腐, 君墨辞冷冷地斜了她一眼,却没有甩开, 只是嗤笑着回道:“蔺云兮较你年长不知多少, 你却叫她丫头,未免托大。”
“冕下此言差矣,”钟离晴见她不反感, 更是得寸进尺地将手指钻进了她指间,指骨一
松一紧地夹着她的指节, 指尖又轻柔地划过她的掌心, 笑得意味深长, “我是冕下的炉鼎,理应循着你的辈分来排辈;那丫头是你的徒弟,我自然是将她当成晚辈来看待的。”
“你这炉鼎,惯会顺杆子往上爬,本尊几时允你攀扯辈分了?”君墨辞淡淡地看了她一
眼, 反手将她调皮的手指拢在掌心,更合掌捏了捏,面上平静无波,眼中却含着一汪浅浅的笑意。
“不知你这徒弟是什么来头?为何我觉得……她对我有些敌意?”见君墨辞面色和缓下来,钟离晴低头把玩着她的手,眼角觑着她的神色,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连本尊都看不透,”君墨辞笑意微敛,却没收回手,只是看着她沉声说道,神色很是认真,带着几分语重心长地嘱咐,“你只要记得,离她远些,无事莫要招惹她便好。”
钟离晴挑了挑眉,小指贴着她的掌沿来回轻抚,试探着问道:“那若是她主动来欺侮我呢?我这般修为,可斗不过她。”
——那姑娘的眼神忒可怕,若是自己不慎犯进她手里,怕是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虽则予她暂代本尊的身份,便宜行事——但你到底是本尊的人,她若是逾矩,本尊自会为你出头,不必担心。”君墨辞蹙了蹙眉头,见钟离晴咬着嘴唇,故作可怜的模样,虽然明知她是假装,仍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许诺道。
“唔,冕下……你看那是什么?”钟离晴动容地唤了她一声,忽然转头看向一侧,厉声喝道——目光则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君墨辞的脸,见她并未因为自己陡然的喝问有丝毫动容,只是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眼里藏着几分戏谑。
钟离晴与她对视了片刻,见她始终没有转头的意思,挫败地抿了抿唇,不满地拽了拽两人交握的手:“哎,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走?”
“嗯?此话怎讲?”君墨辞看了看钟离晴因为置气而从她掌中抽回的手,忽略心下那一分若有似无的空落,若无其事地反问道。
“我方才出言警示,一般人不都该顺势转过头去看个究竟么?怎么到了你这,偏就无动于衷,连神色都不见丝毫变化!”钟离晴虽然抽回了手,却并不舍得就此停下撩拨君墨辞的动作,另一只手戳了戳她端然置于扶手上的小臂,沿着外侧的经络一路点下来。
从少泽、前谷点到后溪,从阳谷、会宗到支正……她一路精准地点着穴位,指尖更若有似无地沁出微弱的灵力刺激着这些穴位,不至于有明显的痛感,但是酥、痒、麻、沙四情俱全,像是薄纱拢上肌肤,涓流划过心田,教人禁不住被她引诱。
君墨辞有片刻的失神,下一瞬却反应过来,凤眸一抬,钟离晴便觉得作妖的手犹如被细微的电流淌过,不自觉抽搐了一下;而后不得不腆着脸,讨好一笑,收回了手,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等着她回答。
见她终于安分下来,君墨辞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唇角,淡声解释道:“本尊的修为远甚于你,既然神识中并未感觉到其他人的窥伺与存在,又怎么会受你所惑,回首去寻那莫须有的东西?相较之下,本尊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啧,冕下好生无趣——你就配合配合,转过去一下,就一下,可好?”钟离晴朝她眨了眨眼睛,不自觉拖长了声调,略带撒娇地央求。
她若是胡搅蛮缠,君墨辞还能摆着威严的架子严词拒绝,偏偏她极为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顶着那张剔透无瑕的脸,再楚楚可怜地卖个乖,纵是铁石心肠也要教她打动——无奈地叹了口气,君墨辞一言不发地侧过了半身,眼中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纵容。
顺着她所指看去,只有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棂与纹丝未动的结界。
君墨辞等了瞬息,却也没有等来她所言的变故,正要回身,却忽而感觉腿上一沉,脸侧更是一热。
她愕然地回过头,正对上钟离晴还不曾远离的眸子——面如桃花却兀自笑得肆意,仿佛偷了腥的猫儿,双手更是攀上她的肩头,虚虚拢住了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都圈住了。
温香软玉在怀,君墨辞有瞬间的僵硬,面色也骤然冷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涩声说道:“放、放肆!快些下来……这样,成何体统……”
她说着说着便噤了声,却是钟离晴勾着唇角陡然又凑近了脸,鼻尖贴着鼻尖,吐息对着吐息,幽幽地叹道:“人家在那遗迹里受了重伤,浑身都疼,这椅子恁的硌人,不得已,只好借冕下玉体一用,冕下可莫要拒绝人家。”
“大、大胆炉鼎……放开本尊!唔……”君墨辞还待挣扎,却教钟离晴猛然叼住了唇,封住了喝问。
她嘴上说得谦卑可怜,吮吻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好似要将君墨辞整个人都吞下去一般,哪里有半点虚弱的模样?
教她吻得五迷三道,几乎失了神,好一会儿,君墨辞才找回理智,眼眸一凝,却是反客为主,夺回了主动权,虚拢住她腰身的手更是无师自通地揉上了要处,换来钟离晴不自觉地轻哼。
眉眼微弯,鼻息间黏腻地一声轻哼,钟离晴由着她在自己口中攻城略地,牵引着她将这吻变得更加缠绵温柔。
好一会儿,两人都只是沉默地亲吻着,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以及舌尖相搅的嗞嗞水声——靡靡之音教人心下羞怯,却是欲生念起,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钟离晴还记得自个儿有些事要弄个清楚,艰难地将已经要解开她里衣的手收回来,恋恋不舍地在她胸前揉了几把,装作没察觉地搭在那一处,喘着气问道:“且慢——我、我想与冕下……做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