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迟暮死去(54)

　　“我永远没法原谅他。”迟暮里说。
　　阿叔的阿婶笑了：“那就不原谅呗，日子还不是照样得过！”
　　“日子……真的还能照样吗…”
　　于是，月海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院部正门，有人从午后等到深夜，等到路边快餐收摊回家，等到护士下晚班经过他：“你怎么还没走？”
　　“我...等人。”
　　“等谁？”
　　“等...等......”
　　看他冷风里站得精神恍惚，护士推了他一把：“喂，你没事吧？”
　　迟暮里双腿冻僵，一个踉跄，刚刚缝合的手臂伤口撞上了墙，阵痛中恍然回神。再怎么整理行李都花不了好几个小时，他没有等到沈朝汐。
　　单手摸出手机，打开微信，随便码了一段字，群发给印象里可能认识沈朝汐的人。
　　“有没有沈编手机号...我有事找。”
　　人们回答出奇一致，没有，以及，你为什么不问问周导。
　　他最终还是联系了周汀，他以为再如何糟糕，也不会比五年前更糟了。
　　“周导能给个沈编联系方式吗。有事找他。”
　　周汀说：“他在我身边。”
　　“.........方便让他接电话吗。”
　　“他休息了，什么事你和我说，我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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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潮酱不是没长嘴，他不说，肯定是因为会让小迟比被分手五年更痛苦，至于真相是什么...嘿嘿嘿..接下来要虐小潮酱了
　　小迟的状态其实就是他自己说的，很爱，但是没法原谅
　　这两天谜之病毒所以谜之懈怠了orz抱歉，以及wb@晨晨昏昏线 掉落了一张非常带感的西装暮暮x护士小潮酱，没看过的你亏大了！！


第46章 N-逃途吻-3
　　“你听说了吗，下午楼里抢救了一个ADS。”
　　“腺性退行症（Adenoid Degeneration Syndrome）！？”
　　“是啊，值班的娟说她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前脚刚走出门，就发病昏厥了。”
　　“情况怎么样？”
　　“谁知道，送转院了。我听说病史...就是五年前那一批偶合症...”
　　“偶合症。呵呵，你太年轻了！千万别信什么偶合，那批偶合反应都是医疗事故！”
　　“......真的假的啊。”
　　“是啊，你没看周汀拍的电影啊？《致远方》，专门讲这个的！”
　　“对了对了，你听我说啊...那个ADS贼奇怪，外套底下穿的是......”悉悉索索耳语。
　　“哈？他干嘛这样穿。”
　　“谁知道。”
　　“住院部里有人招-妓？！”
　　“哎呀你别这么说。”
　　“要不然就是隔壁精神科跑出来的，就和外面那人一样。不知道干什么，从下午站到现在。疯了吧。”
　　隔着薄薄一扇玻璃门，迟暮里抓着手机站在扑闪的廊灯下。仰头看天色，国际化大都市月海，看不见一颗星星，夜空被光污染成浑浊的橙。
　　他只是以为，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沈朝汐不至于再说谎了吧。
　　所以才像个精神病一样站在住院部大门口从黄昏等到深夜。精神病只能通过反刍过去每一个深爱沈朝汐的瞬间，来支撑两条又僵又酸的腿，迎来周汀说：
　　“他在我身边。”
　　迟暮里浑身骤然失力，摇摇晃晃靠上了墙：“.........方便让他接电话吗。”玻璃对面两个夜班的前台护士对着他指指点点、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嘲笑什么。
　　周汀把声音压得更低：“他休息了，什么事你和我说，我转告。”
　　一瞬脑海里浮出无数念头，譬如：让你的小情人这辈子都别来找我。
　　迟暮里脱口却是：“真的？”
　　他到现在仍不敢相信自己又一次被沈朝汐耍了。
　　周汀笑了：“我骗你做什么。——你听。睡得多沉。”
　　电话另一端，某人平稳的呼吸打在他耳畔：“呼......呼...”
　　迟暮里怎么听不出，一如十七岁他怀抱着Omega入睡，拨开沈朝汐碎发，捧住脸庞深吻，他们年轻的四肢抵死交缠，因为小旅馆的棉被根本不足以御寒。连彼时沈朝汐的气味也都顺着无线信号，穿过屏幕到了他怀里。是真的，反正气味于他，根本就无。
　　“沈朝汐。”他轻轻呢喃。
　　继而撕心裂肺，“沈朝汐！——”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小迟？”周汀莫名其妙。连同楼上护士都弹出头：“谁啊，大半夜喊什么喊！”
　　迟暮里骤而冷却，闷头走出门廊：“抱歉。我先挂了。”
　　Alpha追问：“等等。你不是有事找他？”
　　“不是什么急事。”
　　周汀笑笑，若有所指：“是真的不急，还是不能告诉我。”
　　老谋深算的狐狸。
　　“我和他，有什么事会不能告诉您？”迟暮里反问。径直走出医院，头也不抬横穿深夜大街，指望来一辆酒驾大货车把自己撞死。
　　“你先前说过，你和沈编是同一个高中。”
　　“嗯。”可是深夜的街道很空旷，空荡荡得人迹罕至。本该是，多适合恋人私奔的夜。
　　“仅仅是这样而已？”
　　迟暮里稳定情绪的能力一向超群，现在已然谈笑风生：“周导，月海七中是月海市最顶尖的高中，优秀校友校史陈列馆都装不下，我不仅和他同一个高中，我和陈润泽、林民决、王艳......也是同一个高中。难道和他们也要有什么关系不成？”一口气列举了几个知名校友。
　　徐徐风声从听筒里传来，他都能想象周汀如何推开窗，在天昱华邸眺望月海市灯火通明：“你倒是真了解你们高中。也和我说说你大学吧。向苓好像说过，你大学是...”
　　“月海传媒大学。”属于考上了都没脸回月海七中开宣讲会的大学。
　　“你说巧不巧，我知道小朝有个朋友，也是传媒大学毕业。”
　　迟暮里怔神，用笑意掩盖：“这么巧。”
　　“五年前他来找我，求我给那个男生一个出演机会。我说行啊，就是一个群演配角。不过搞到最后，我连那男生面都没见到。”
　　迟暮里想自己必须立刻转移话题：“......原来沈编和周导，五年前就认识了。”
　　“是啊。五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周汀轻轻叹了一声意味不明的：“不容易。”
　　哈。金主包养小情人，会用这种“语重心长、过尽千帆”的口吻吗。
　　周汀又说：“对了，陈豪有没有和你说过...”陈豪就是那个宣传发行组长，“下周末你要空时间出来。这次中期招商会要你参加，也是你第一次在投资方面前露脸，好好准备。”
　　迟暮里缓应：“好的。”
　　“你有正装吗。”
　　“抱歉。”他哪来的钱购置正装。
　　“你的伤怎么样了？”
　　“今天出院。”
　　“那你这周末方便来我宅里。我让我的私人西装定制师也过来，给你紧赶一套出来。”
　　没有给迟暮里拒绝的余地。迟暮里也真的累了，累得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沈编，也在吗。”
　　周汀语气骤而疏冷：“你想见他？”真不知道他莫名的占有欲，是为沈朝汐，还是迟暮里。
　　“不。”迟暮里面无表情,但台词说出口像调情，“我只是想，这会不会是难得一次和周导单独相处的机会。”
　　“呵......”
　　周汀垂眸笑了一声。挂了电话，合上卧室开窗，他心情不错，转身动作流畅得像刚捧完奖杯下台。直到面对面撞上沈朝汐阴白的脸。
　　“嘶——”
　　周汀千千万粉丝迷妹一定想不到他有被吓到手抖的一刻。但影帝很快藏好情绪，后退一步，理了理领：“你醒了？什么时候？”
　　“.......”沈朝汐长发全散，眼白密布血丝，浅色虹膜浑浊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