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套剧情(9)
陈扬和另外两个男生住在二楼琴房外的三人间里,瞿朗回忆了一下剩下那两个男生的样子。
“哪个?”
“孙宁,眼睛细长那个。”
瞿朗“哦”了声坐在椅子上擦头发。
“哎,不说他了。”陈扬晃了晃手机:“朗哥,来一把?”
“来吧。”
瞿朗和陈扬双排了几把,打得陈扬嘶嘶哈哈。
“朗哥,不是我说,你真的真的,太菜了,你都把我坑掉段了!”
瞿朗毫无负罪感:“你喊我打的。”
“那我哪想到你一副大腿的样子,真打起来这么菜啊!”
瞿朗耸肩——陈扬不是第一个这么觉得的人。
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在不了解他的时候,都觉得他会很擅长游戏、篮球和打架。
毕竟他长了张青春张扬的脸,大家都喜欢把小说影视作品里类似属性角色的技能硬往他身上套。
瞿朗篮球打得确实不错,架么也够用,游戏就真的是纯菜了。
可能是他平时玩的就是对抗性很强的运动,远比游戏紧张刺激,到了游戏里就提不起兴致。
一般只在无聊的时候玩玩主机游戏,网游的话,都是被同学队友拉去补位置,自己主动玩的次数屈指可数。
或许归根结底,比起纸片人,他对真人更感兴趣吧。
而且得是有意思的真人,最好是像周叙白那样的。
陈扬还在为自己掉的分数伤心叹气,“你知道掉段了有多难打上去吗?我们同学里就我段位最低了。”
跟瞿朗双排几把,令他本就不富裕的段位雪上加霜。
瞿朗说道:“没关系的,不管多少把我都会陪你打上去,来,现在就再开一把,我一定会证明我的实力的。”
他这话里没有诚意,茶香四溢。
陈扬怕了,“别了别了!我还是自己打野队去吧!”
他生怕瞿朗是来真的,翻身爬起来火速逃跑。
房间的门关上,瞿朗笑着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抓起搭在脖颈上的毛巾擦了两把头发,之后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回到卫生间顺手把刚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晚上八点,瞿朗到阳台上晾衣服时,房间里的手机响了。
他回房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把手里的短袖晾到阳台上,背靠着栏杆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是个男生,声音有点弱,怯生生的,“喂,瞿朗,你应该没睡吧?”
“废话么,我睡了谁接的电话。”
“哦……”
“你有事吗?”瞿朗问。
“我、我听程嘉遇他们说,老杨处罚你了。”
“嗯。”
“是因为我吗?”
“那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瞿朗漫不经心地说,“反正我没觉得是因为你,我跟他动手,纯粹是自己看不过眼。”
“哦……”电话那头的男生沉默了一会儿,问:“那、那你跟别人说我了吗?”
“说你什么?收钱在训练赛让他?还是你们俩在——”
“瞿朗!我不是真想那么做,你知道我的,我是没办法,我……我家里……”
就是因为知道,他才连程嘉遇都没告诉。
瞿朗仰头看夜空,心烦地想:这世界上怎么就非得有这么多不得已呢?
所以说暴发户就挺好,至少他不用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去忍受潘阳那种垃圾的打压。
“你自己的事自己考虑,爱忍就忍跟我没关系。”瞿朗道:“我说了,我打他只是因为看他不爽,什么结果我自己承担,你别那么自恋,而且我现在过得挺滋润的,别闲着没事就给我打电话,耽误我的假期。”
“……”
“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瞿朗心中默数三秒,数到一的时候对面也没吭声,他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屏幕由亮转暗,没再亮起来。
瞿朗把手机在手中转了个圈。
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是……
就当是他为自己的天真买单了吧。
瞿朗叹气,正要起身回屋,不经意一瞥,却发现隔壁门边的绿植被风吹得摇曳,斜歪进了屋里。
“……”
那边的门是一直开着的吗?
“周叙白?”他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瞿朗干脆跨过了阳台上的中线,到了周叙白那边,说道:“我看到你的门是开着的了,怎么回事,钢琴王子敢偷听不敢出来啊。”
周叙白踏出阳台,不带感情地说:“门一直开着,是你自己过来的。”
他确实只是想吹吹风,所以开着阳台门在看书,谁知道瞿朗会出来打电话。
“那我可不管,反正你听到了。”瞿朗无赖道:“说吧,你怎么赔?”
“……不可理喻。”
周叙白冷着脸,就要回去。
“好好好,白给你听行了吧。你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我又能怎么办呢?”
周叙白本来都要回去了,听到这句又停住,“你——”
瞿朗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抱手说:“我可不是吃亏的人,你听到了就是听到了,那我也得从你那掏点什么回来,正好我一直都很好奇,我人见人爱的,怎么就你看我那么不顺眼呢?”
周叙白的黑眸微闪,到了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这么停在了原地。
“?”瞿朗睁大眼睛:“靠,我就是谦虚一下,没想到你是真看我不顺眼?!”
“……”
“不是,我哪儿惹到你了?”
夜风吹过,窗帘摆动。
周叙白垂下眼帘,默了默,复又抬起,问道:“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瞿朗不理解:“这和你看我不顺眼有关系吗?”
“你对钢琴不感兴趣。”
“你又知道了?再说不感兴趣就不能学了?”
周叙白道:“可以不感兴趣,但不要当做玩物。”
“我什么时候——”
瞿朗猛然想起慈善晚会那天,他在周叙白面上见到的那一抹讥诮。
“啊……”
他恍然大悟。
慈善晚会请周德安来,其实只是想提升一下格调。
可以想见,冯欣为了把这位钢琴家请过来,对这场晚会进行了怎样的粉饰。
但是只要到场看看,就知道那些崇高的理由,不过是个把需要的人聚集到一处的借口。
那是一个大型的交际场,除了他和沈佳兰,全场可能找不出第三个关注台上在干什么的人。
如果不是周叙白,当时被晾在台上独自演奏的就是周德安。
而这种行为,在周叙白眼中,无疑是对周德安,以及周德安所坚持的艺术与德操的耍弄和羞辱。
……原来之前周叙白对他的种种无视是因为这个。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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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艺术家吗?
瞿朗多少觉得有点莫名。
他看着周叙白说道:“如果你是因为慈善晚会那天的事,那我觉得没什么道理。”
周叙白瞳孔微缩,眉心隆起。
“周老师答应会去晚会,我家一定是提出了令人满意的条件。你先别皱眉——”瞿朗继续说道:“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周老师用自己的影响力做慈善,我家借周老师的名声提升一下晚会的格调,大家各取所需,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事最好还是在最开始就掰扯清楚。
免得以后相熟了,再因为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吵架。
瞿娴做事有时是直白了点,但她答应的事就肯定会做。
剥掉艺术家、商人之类的头衔,本质上就是周德安和瞿娴做了场交易。
签在合同上的东西,周德安一定是实打实的得偿所愿了的,别管是生意还是真的献爱心,该出的本钱瞿娴和在场的人肯定是一分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