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套剧情(47)
瞿朗苦笑:“估计哄不好。他这个人,眼光高,还精神洁癖,我们不太搭。”
其实他很久之前就知道的。
让周叙白答应背着所有人跟他继续在一起……光是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
“眼光高不正好看上你吗!”瞿娴着急。
“我不行。我……”瞿朗没说下去,觉得无聊地摇摇头。
没意思。
什么都没意思。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
瞿朗转移话题,做出兴致勃勃的样子,问:“妈,订婚的话,需要我做什么吗?”
之前流传在网上的和沈佳兰的合照,不过是沈佳兰险些滑倒,瞿朗伸手扶了一下。
现在瞿朗肯配合,事情便简单很多。
两人时不时碰个面约个饭,小道消息越传越频繁,传到大家都默认,斐雅和誉腾的联姻算是坐实了。
陈扬和裴思雨纷纷发来微信调侃瞿朗,瞿朗一概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
大概是因为境域相同,瞿朗和沈佳兰很聊得来,他们虽然不是外界传的甜甜蜜蜜小情侣,却算得上无话不谈的好友。
跨年夜他们是一起在瞿娴的病房里过的。
瞿娴睡下之后,两人到走廊上低声聊天。
沈佳兰问:“我们现在这样,你那个……不介意吗?”
“介意也没办法,反正已经这样了。”瞿朗破罐破摔。
“……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互惠互利嘛。”
誉腾有钱亟需扩张,斐雅产业链完整内里却已经被掏空,正好互相借势多喘几口气罢了。
元旦过后,瞿娴的病情越来越糟糕,瞿朗几乎很少离开医院了。
临近年关时,他看到了秋蓉的朋友圈,是为周叙白庆生。
——周叙白回国了。
他想了很久,抱着试一试的念头给周叙白打了个电话,竟然打通了。
周叙白的语气像是在和陌生人说话,“有事吗?”
瞿朗道:“我在秋阿姨朋友圈看到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嗯。”
“……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出来见一面?我帮你庆庆生?”
“不用,家里庆过了。”
“十八岁生日,多庆几次也没关系。”以前说过一起过十八岁生日的。
瞿朗看时间:“这样吧,我去你家附近找个餐厅,你人出来就行。”
“不用。”
“就这么定了,我选好地方发你微信。”瞿朗不给周叙白拒绝的机会,火速把电话挂了。
他跟冯欣打了个招呼,穿上外套出门,打车去锦江汀,在附近找了个餐厅。
时间来不及,他直接买了个成品蛋糕,然后把地点发给周叙白。
大概是不想他总是联系周德安,周叙白把他的微信也加回来了,隔了会儿回他:我不会去
瞿朗也不央他,回复:随你便
周叙白不来也无所谓,他就过那么个意思,走走形式就行了。
瞿朗在包厢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估摸着该回医院了,起身往蛋糕上插蜡烛,刚把火点起来,准备给周叙白录个庆生视频,包厢的门被推开,带进来的风把烛火扑灭。
他直起身笑道:“来啦。”
外面下雪了,周叙白穿着白色外套,头上还有几片雪花没化,衬得他发色与眉目更黑。
有段时间没见,某种溢着冷香的气质在他身上沉淀下来,显得他越发冷峻了。
瞿朗让出位置:“坐?”
周叙白扫过桌上的蛋糕,说道:“还有其他事吗?”
这是连待都不想跟他待了。
瞿朗只好又把蛋糕上的蜡烛点燃,笑眯眯道:“来都来了,许个愿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周叙白:“……”
瞿朗大方道:“就当是分手礼物,不用替我省钱。”
之前是周叙白单方面跟他分手,现在他这边也该画个句点了。
周叙白森然的黑眸轻颤,半晌不语。
冯欣的电话打过来,催瞿朗回去,瞿朗快速说了句“马上”,转过头来问周叙白:“想好了吗?”
周叙白看着轻松自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瞿朗,心中生出了近乎恶意的厌烦。
“快,蜡烛要烧完了。”瞿朗催道。
——蜡烛快烧完了。
蜡油沿着烛身滑下来,僵凝白腻。
周叙白开口道:“不要再给我爸妈打电话。”
“……”瞿朗笑道:“嗯,应该的。还有吗?”
“……”还有。
周叙白抬眼看瞿朗,一字一句道:“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
蜡烛烧完了。
包厢里只剩下瞿朗,他偏头看桌上的蛋糕,摸着鼻子嘀咕:“蛋糕都不尝一口吗?”
他拿起叉子在蛋糕上挖了一块送进嘴里。
“……”
太难吃了。
蛋糕做成这样,那家店怎么还不倒闭呢?
冯欣的电话又来了,说不让他打车,直接派了司机来接。
瞿朗应着扔下叉子,快步出门,到了餐厅门口,周叙白已经走了。
他站在路边伸手接了几片雪花,掌心还是热的,雪花落下来就融化,留下点点凉意。
地上有很多脚印,也不知道哪一串是周叙白的。
他低头仔细辨认,把手插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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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下章多年之后了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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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级丘比特号游轮自柳城母港出发,静静地在海上巡游着,七天六夜的航程刚过去三分之一。
天边胭红弥漫,陆续有旅客聚集到甲板观看海上日出,瞿朗却是才结束一整晚的应酬,疲惫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通宵加酒精是杀人利器,不会有其他人比瞿朗更清楚这一点——九年前瞿娴刚去世,他过了好一段日夜颠倒醉生梦死的日子,也险些真的死了,之后在冯欣的勒令下戒酒,几乎要被拖垮的身体才一点点恢复过来。
他的酒量远远不如以前。
尤其是在陪聊陪笑、费心思放牌、揣摩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的情况下……对酒精的耐受度更是直线下降。
到最后还能维持着理智,没有在那两个体育局的负责人刻意灌酒、高谈阔论时出言反驳,清醒地把人送回房间,已经是他的极限。
助理许茜扶他回来的路上,每走一步,瞿朗都觉得自己的脑仁晃得要掉出来。
额角青筋鼓跳,头疼得要命,胃里火灼似的难受,还伴随着阵阵的恶心。
他先喝了醒酒汤,缓了好半天,才勉强笑着对许茜说:“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之后便起身在许茜担忧的目光中去浴室洗澡。
——没想到那两个老东西这么能熬。
浴室里有浴缸,瞿朗放了水靠在浴缸里,边等着酒劲儿过去,边回忆陪着两个体育局的人打了一整夜牌的经过。
他不擅长打牌,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听音,但偏偏体育局的几个负责人都是这副做派,一句话说三藏七,等着他来揣摩他们的“圣意”。
一整晚下来,除了“小瞿总英雄出少年”、“青年才俊”之类看似是在夸他,实际上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的话之外,他想谈的正事没有一点进展。
酒精在血液里代谢,瞿朗心烦地往后靠去,仰头看着被吸顶灯映得橘黄的天花板。
航程还有三分之二,他就不信真有能拒绝这种共赢的事的蠢材。
“……”
雾气氤氲,扑挂在屋顶、墙上和镜面上,凝成水珠滑落下来。
瞿朗盯着面前墙壁上水珠滑下留下的水渍,思绪逐渐放缓,眼皮也越发地沉。
差点睡过去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被惊得一个激灵,闷哼一声捂住阵痛的额头,缓了缓才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