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与迟(148)
“这些东西,和里面的钱,你都带回去,不要留在这里,留这里我就不收这个病人了。”主任指了指苏哲聿手里礼品盒:“下周挂个普通号,然后直接来找我。”
“太感谢了。”苏哲聿虽然平时还挺活泼的,但此时也紧张得不行,心口直跳。
他忽然想着单子淮曾经做这种事情,本就内向的他该有多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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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单人病房吗?”苏哲聿问,得到了否定的回复,并且回复说目前床位很紧张,能安排到手术就很不错了。
“算啦算啦。”单子淮摆摆手:“人多也热闹。”
“回头晚上有人打呼噜绝对够你受的。”苏哲聿笑道:“睡不着我可不哄你哈。”
运气还不错,单子淮轮到的是靠窗的那个床位,还挺清净。
病房里的人都是萍水相逢,出院之后几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单子淮简直是报复性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直言和苏哲聿是恋人关系。
同病房另外三床,有一个中年人,异样地打量了他们好几天,隔壁病床是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姑娘,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诧异,也更平易近人些,交流下来才知道对方还是个高中生,下肢因为事故已经坏死了,调理好身体就要做截肢。
女孩精神好的时候就在赶学校的进度,偶尔会和父母讨论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例如想要一个紫绿配色的假肢。
“你有不会的可以请教这个哥哥,他学习可好了。”见小女孩对着作业发愁,单子淮指了指苏哲聿。
“我可是有过拒绝保送B大呢!”
“真的吗?”
永远不用担心苏哲聿自我谦虚,单子淮见苏哲聿似乎很满意于小姑娘哇塞的惊叹中,完全不像一个成年人的样子,忍着笑摇摇头。
单子淮的手术被排在了早上第一个,午饭时候单子淮就从术后观察室苏醒过来回到病房了
手术很成功,主任说单子淮未来虽然可能不能再继续先前的高强度勘测工作了,但是正常的走路跑步和简单运动都完全没有问题。
护士叮嘱单子淮这段时间千万不能用腿,要静卧休息,同时也不能喝水吃饭,单子淮只能眼巴巴看身旁陪床的苏哲聿捧着外卖的鸡肉卷吃很香。
似乎是感受到单子淮怨恨的炯炯的眼神,苏哲聿把鸡肉卷递到单子淮的眼前。
“没事,不能吃你闻闻。”
“滚啊!”刚刚做完手术的单子淮没力气抬手打人,只能翻翻眼皮子瞪一个标准的白眼给苏哲聿。
苏哲聿被逗乐了,笑着把鸡肉卷放到一边,摸了摸单子淮额头安慰单子淮:“不吃了,等出院了陪你大吃一顿啊。”
听了这话单子淮才不再一副炸毛的模样,苏哲聿手捂在单子淮因为输液冰凉的左手上,一下又一下避开滞留针轻揉抚摩着手背。
过了一会,苏哲聿膝盖上的电脑响了一下,苏哲聿抽出一只手打开电脑,见是工作账号上的邮件。
“我干会活,你有事喊我哦。”
苏哲聿没有抽出另外一只手,仍然紧紧攥着单子淮。
单子淮点点头,护士也叮嘱了他不要玩手机,静卧养神,不过此时此刻精神还挺好的,就看着苏哲聿安静地发呆。
苏哲聿一只手在打字,轻微的噼啪声好像,深山里的篝火。
单子淮仿佛幻视到曾经在山里工作的时候,很多时候他会主动守夜,坐在冰凉的黑暗里听篝火噼啪作响。
那时候思绪就好像被带到过去,比如高三时候,苏哲聿写字刷刷的笔触声,苏哲聿认真的样子和十年前在课堂上听课的样子仍然一模一样,曾经单子淮也这样在某节走神的课上呆呆地看苏哲聿,看对方抿住嘴转笔,好看的,漂亮的,让人出神的苏哲聿,无论过去多久,仍然会心口微微颤动。
虽然术后很久没喝水了,但是不断地在输液,单子淮仍然不可避免地想去上厕所。
他动也动不了,更不要提去距离自己这个病床最远的卫生间了,无奈地忍耐了一会,感觉再下去要到极限了,他扯了扯在一旁用笔记本办公的苏哲聿。
“怎么了?”苏哲聿立马抬起头。
“想......”单子淮犹豫着形容,最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想上厕所。”
“你是想……”
“水挂多了。”
在苏哲聿下一个更尴尬的问题之前,单子淮连忙指了指自己的输液管。
看到对方忍不住笑的样子,单子淮伸拳头软绵绵地砸了一下对方的腹部。
苏哲聿起身去拉下来了帘子,这下子只有边上的窗户外透着亮堂又温柔的白光
从病床下面抽了个手术前就一起买好的尿壶,单子淮看着苏哲聿的动作,感觉脸上烧得慌。
拉开单子淮一条腿,解下了松松垮垮的病号裤,可能因为结束了高强度的户外工作,本来摸上去手感结实的单子淮此时变得软乎乎的,阳光下小腹和腿根透着嫩白的肤色,像个可爱又脆弱的奶白团子。
“我帮你扶着?”
“啊我,我自己来。”单子淮连忙制止,苏哲聿觉得好笑,看着单子淮有些因为不自在而笨拙的动作。
“会不会弄脏床单啊……”单子淮声音细微,因为太害羞变得瓷生瓷器的。
“不会的,就算脏了我来收拾。”苏哲聿还是上手帮了一把单子淮,一抬头,见单子淮早用手捂住了通红的脸,透着手指间的细缝看苏哲聿。
“不行,太不好意思了......”单子淮声音压很低。
“你哪儿我没见过呀。”苏哲聿也小声回答,他保持着姿势,好似安抚般揉了揉单子淮的下腹,转过头去闭上眼睛:“好啦,我不看行吧。”
不看归不看,声音是不可能听不见的,单子淮憋久了,听上去更是尴尬地不行。
等苏哲聿收拾好,单子淮有点艰难地重新系好裤子,羞得只想原地蒸发。
而且更可恶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莫名有了些反应。
奶白团子彻底变成了粉白团子。
“诶呀,这是怎么了……”苏哲聿明显也发现了,毫不客气地伸手轻轻揉了揉单子淮的胯下,笑着压低了声音。
“你不也是嘛。”单子淮反驳,苏哲聿站在自己身边,下身的反应很明显。
“你太可爱了,没办法。”苏哲聿耸耸肩,笑得不客气:“人家等着你出院啊。”
晚上的时候麻醉药的劲过了,单子淮这才意识到时间难熬,痛到身上的汗一阵又一阵地出,床单不一会儿就湿了。
苏哲聿见着实在心疼,好几次去医生那儿问要不要紧。
医生的回答是受不住了再开药。
“我还是找医生开点药吧。”见单子淮脸色实在难看,苏哲聿想起身。
但是单子淮把苏哲聿手紧紧攥着,苏哲聿挣了一下,见单子淮把自己抓更紧了,就摁了床头的呼叫铃。
“麻醉过了会这样的,能忍就忍一下,忍不住的话我们给你打针。”医生见单子淮半闭着眼睛,很极限的样子,还是改口道:“要不打一下吧,晚上争取睡一觉。”
“这针有副作用吗?”
“肯定有,对恢复不太好,所以忍不住了再打。”
单子淮本来想说好的,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自己还行。
“忍不住了再说啊,随时可以打上。”
医生叮嘱完了便走了,苏哲聿把单子淮的手牵更紧了一些。
疼痛像是蜈蚣一般爬满啃食,单子淮只觉得自己又疼又渴又困,浑身乏力,但是根本睡不着。
苏哲聿屈身在单子淮边上,让单子淮可以半靠着自己,
晚上病房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另一侧两张床上传来悠长又响亮的呼噜声,听着就觉得伤口更疼了。
“和你讲个故事吧。”苏哲聿把声音压地很低,覆在单子淮耳边转移他注意力。
“什么故事呢?”
“给你讲个水晶公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