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我老婆(82)
当年高考,宁县高中有两个过了重本线的考生,一个是我,一个是他,他分数比我还高一些,但因为他是外地回来的考生、大家又一直说他的成绩不错,我当时竟然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怀疑。
但现在想起来,又会觉得处处都是疑点。
——一般外地回来高考的,都会提前上几个月,甚至提前上一年,田书文这种只提前半个月回来,实在有些少见。
——大家都说田书文的成绩不错,但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他的卷子或者作业,那时候马上高考,学校也没有任何考试。
——田书文在高考结束后就消失了,连报志愿那一天都没有出现,后来,学校开表彰会的时候,发言的人只有我,也没有他,据说他是出去旅游了。
我也很在意“田”这个字,田虽然不是什么生僻姓氏,但也不是烂大街的姓氏,我的下属通过一些手段,查到了田书文和田媛媛的关系,甚至顺带的,还查到了田书文和我关系。
田书文的爷爷是田媛媛爷爷的哥哥,他们是不算亲的堂兄妹,田媛媛的爷爷又是我生理上奶奶的弟弟,等于从生理上来说,我算是他表兄弟——不过我并不认任何亲属关系。
田书文的爷爷读过书,一家子人也很能赚钱,早早去了县城过日子,后来干脆搬到了外地。
田媛媛的爷爷,则是一辈子都在村子里过活,一家人也都没什么出息。
这条线牵连上后,无论真相如何,田家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我心中有怀疑,然而目前还没有十足的证据,田书文人甚至在国外,并未回到宁县,线索似乎又断了。
想到的线索总会断,想得知的真相总是找不到,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又忧愁于“真相无法大白”,为了“高考公平”,在“百般无奈”之下,将现在查到的所有的证据,派人送到了正在宁县开展调查的“XX巡.查.组”的工作人员手中,并贴心地提醒,当事人将于数日后离开宁县。
我与齐康的交谈,是我给予他最后的“坦白从宽”的机会,他想要瞒,我也不阻拦,但是会做好一个良好公民应该做的事。
他们比我想象得动作更快,也可能是因为今年全国各地出了不少“多年前高考顶替,多年后当事人哭诉求真相”的案件,新闻媒体和自媒体也在紧紧地跟着这块。
为了不造成更大的影响,也为了抓住这次“拨乱反正”的政绩,他们连夜成立了事件调.查组,结合公.安、民.政、教育等多部门,开始查阅纸质卷宗文件,探寻当年的真相。
一般而言,高考的考卷保存期为半年,半年后会统一销毁变成再生纸张回收利用。
然而,我们高考的那一年,刚好改了直接通过考卷批卷的模式,而是将考卷的内容扫描、机读、上传,纸质卷子虽然统一销毁了,扫描的图片文件却被永久保存了。
寻常人自然无法调阅到这些图片文件,然而“巡.查.组”却有这个权限。
只需要查到齐康的卷子和田书文的卷子,就能很轻易地找到当年两个人真实的高考分数,再结合宁县高中最终对外公开的分数,自然能查出内里的问题。
整个进度比我想象得要快很多,我和齐康吃过了午饭,没过多久,就有工作人员直接找上了门。
一位面容白皙、神色严肃的女干部带着两个下属,要和齐康谈一谈。
齐康有些懵,他看向了我,定了定心神,才说:“先请坐,我给你们倒几杯水。”
“不用坐,也不用倒水,只是几个问题,问完我就会离开。”
“好。”
我皱了皱眉,说:“你们先做个自我介绍?”
“抱歉,我是……的调研员,我姓宁,他们是我的同事,齐康先生,我想问您,在您参加的首次高考中,您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齐康的神色很紧张,但他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根据我们的调查,您在宁县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多次联考和模拟考中都远超过重本线,最终的高考成绩却远低于本科线,您没有产生过任何怀疑么?”
“我考试时发了烧,发挥失常,我没有怀疑过。”
“考试失常后,第二年你没去复读?”
“第二年复读了,成绩不太好,就放弃了。”
“田媛媛是你妹妹?”
“曾经是。”
“丁晓君是你前夫?”
“是。”
我以为他们会继续追问下去,但这几个调研员交换了几个眼神,竟然说:“我的问题已经结束了,如果您想到了什么其他的细节,也可以直接去联系我们,这是我的名片。”
齐康的表情很抗拒,但还是伸出手接过了名片。
三位调研员默契地笑了笑,转身就向外走,齐康捏紧了名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有发生什么事么?”
“抱歉,因为还在调查过程中,相关信息还不能透露。”
说完这句话,一行人迅速地离开了。
齐康关上了房门,他看向了我。
我们目光对视了几秒钟,齐康平静地问我:“你做了什么?”
我将挂在嘴边的“我做了个守法公民该做的事”咽了下去,选择实话实说:“我只是试试看,能不能把田媛媛送到局子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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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许皓然, 你对田媛媛……”
齐康咽下了后半截的话语,或许是因为知晓,我会为此感到难过。
我笑了起来, 很温和的那种笑容, 我说:“原本想放过她的, 但看了几封信, 得知了你是怎么认识丁晓君的,我的愤怒就没办法压下去。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贯不够大度, 自然要想法子报复回去的。”
“……田媛媛总归是个女孩子的。”齐康叹了口气,似乎并不认同我的做法。
“她应该庆幸她是个女孩子, 如果他是男的, 我的手段绝不会这么温和。”
“你做了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齐康微微睁大了双眼, 他或许已经意识到,我做的事比他想象的更加多、也更加直切要害。
我以为齐康会继续追问下去,但事实上, 他选择了逃避。
随着丁晓君的故去、丁龙的入狱, 宁县已经不再成为我的梦魇, 但很显然,齐康成了那个坐立不安、每时每刻都不再轻松的人。
我有在思考过最糟糕的结果, 那就是齐康其实是个伪君子,他出卖了自己的成绩,用来谋利。
但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结果。
不过如果齐康真的这么做了, 我依旧会选择原谅他,我对齐康的喜爱, 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一种执念,纵使他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好, 也不妨碍我继续养着他。
我躺在炕上,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目光偶尔会落在坐在炕沿边上的齐康身上,他捏着手机,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似乎是想去“通风报信”,或者去询问下目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在这一瞬间,很突兀地产生了一种名为寂寥的情绪。
我和齐康如此亲密无间,却在这个暖意洋洋的午后,所思所想,截然不同,仿佛站在了对立面似的。
我想了想,说:“你要是想出门的话,那就出门好了。”
说完了这句话,我翻了个身,背对着齐康,并不想看他转身离开的模样。
半响,我听到齐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说:“我不会出门的。”
“……”
这是我很期待的一个回答,但真正得到它的时候,我竟然又觉得特别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