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我老婆(2)
不满意归不满意,但我也心知肚明,今晚不宜再逼迫齐康再亲一次。
我躺在了柔软的褥子上,齐康深呼吸几次,想要去熄灭烛火,但被我拦住了,用的理由也很充分——“结婚时的喜烛是不能熄灭的。”
齐康只得任由烛火亮着,脱了袜子和外裤,躺在了我的身侧。
或许直到我亲上他之前,他还抱着我可能什么都不会做的幻想。
但我什么都做了,并且丝毫不顾及他后面是第一次,做了很多次。
事后,我想帮他擦擦身体,他却挣扎着从褥子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用老式水壶倒了半壶热水、又兑了些凉水,捧着水盆到了炕沿,想先帮我擦一擦。
我花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没有脱口而出一句询问:“你就是这么伺候你前任丈夫的?”
但我面色沉了下来,齐康就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大气也不敢出,整个人又是那种瑟缩的姿态。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先给自己擦擦。”
“好。”
“明天不准早起。”
“好。”
“明天下午随我回去。”
齐康这次犹豫了,我很耐心地等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用很轻的声音回了句:“好。”
我终于有了几分开心,然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轻易地因为齐康而变化,又有些不痛快。
齐康早就不是从前的齐康了,我待他,却还是难以敷衍,也难以冷漠。
那份喜欢纵使再三遏制,依旧如冲破了土壤桎梏的嫩芽,蓬勃向阳、急速生长。
我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我看着他用毛巾的一面擦了擦,又对折了几下,换了另一面擦了擦——这样做,可以少“投”几次毛巾,省一些水。
我看不惯他这些做派,但又很清楚,这怪不了他。
他这些年为了养那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不止是精打细算,更是呕心沥血,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了两半花。
我想改变他的习惯,却也知晓这不是一日之功,从再次重逢起,我就再想尽办法给他塞钱,但他初始是分文不收,等到我们订婚后,再给他钱,他倒是收了,可是半点不见往自己身上花过。
他拿着这钱,给我买了几身衣服,又买了很多随手用的小物件,每一件都很贴心,其他的钱全都存在了银行里,还存了定期,说这样利息高。
我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有一种他还活在几十年前的微妙感,但下一瞬,又意识到,这也怨不得他。
是我走得太快了,他只是被我“抛”在了身后罢了。
他终于擦完了身体,又将盆中的水倒进了泔水桶里,重新躺回到了我的身侧。
我盯着他看,他犹豫了几秒钟,凑了过来,直接将我搂进了他的怀里。
他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在哄恋人,也像是在哄孩子。
他说:“皓然,早点睡吧,今天太累了。”
曾几何时。
他在我的面前,还是一副邻家兄长的模样。
我们抵足而眠,他也是如此,哄着我入睡。
第2章
第二天我醒得比较迟,醒来之后,身边果然已经空了,我顺手摸了摸,褥子上是冰凉的,也不知道齐康醒来多久了。
这处婚房是齐家从前的房子,他头一回“嫁人”后,妹妹也在县城的高中寄宿读书,这里便常年空置了下来。
房子很老旧了,这些年也从未修整过,我躺在炕上,甚至能看到墙壁上斑驳的墙皮。
但我却坚持在这里同齐康度过新婚的第一夜,倒也不是觉得折腾回县城麻烦,也不是觉得借宿到别人家不方便,而是出于某种隐秘的执拗。
我想在齐康最熟悉的地方占有他,也为年少时我们抵足而眠的时光续上新的一笔。
这些心思难以同齐康说明,毕竟此刻的他对我感激偏多,至于情爱,大抵是没什么的。
我躺了一会儿,终于克服了懒惰的本性,套上了一件睡袍、下了炕。
我趿着拖鞋刚走了几步路,就听吱哑声响,厚实的棉被被一双发黄粗糙的手掀了起来,露出了门外人的脸。
齐康单手掀着棉被,另一手里端着一碗汤,他见我醒了,瑟缩了一下,才小声地说:“我是怕你饿了,先去煮些东西。”
我见他这幅模样,想了想,才想起昨晚我叮嘱他“不要早起”的事,他或许是怕我冲他发火吧。
但自我与他在夏天的夜晚重逢,我一贯会伪装,很少在他的面前显露情绪,他不该这么怕我的——除非,有人让他产生了“丈夫都是容易发火的”这样的刻板印象。
我控制住了我不断发散的脑补,装作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语气平淡地问他:“你做了什么?”
他像是松了口气,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模样,他说:“我弄了鸡蛋羹,还滴了几滴香油,你以前最爱吃这个。”
我其实已经记不清我以前最爱吃什么了,这些年随着身价不断上涨,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海里游的,珍贵的食材和顶级的厨师早就将我的口味养得无比刁钻,自然也不会惦念一碗鸡蛋羹。
但我还是露出了笑容,“嗯”了一声,说:“先放在那边,我刷个牙,再去吃。”
“对、对,你要先刷牙的,我去给你倒热水。”
齐康说完这话又要出门,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喊住了他,说:“也不用刷牙,用漱口水漱个口就行。”
齐康的表情有点茫然,然后我反应过来,他并不清楚“漱口水”是什么东西。
现今的社会,主流媒体上的声音和实际的情况总有些偏移,有些人认为这个世界的贫穷是不能随意出去玩、是不能轻易买自己想要的手机,却不知晓,更深一层的贫穷,是指被时代狠狠抛弃在身后,对一些相对不那么贫穷的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全然陌生、从未碰触过。
我随手指了个抽屉,说:“在那个抽屉的包里,蓝色的瓶子。”
齐康把鸡蛋羹放在了木桌上,很顺利地翻找到了瓶子,他在高中时曾名列前茅,低头看了看瓶子上的字,又翻过来看了看使用说明,这才将东西递给了我,又端了个瓷盆,说:“漱口水吐这里。”
我用过了漱口水,又把瓶子递给了他,说:“试试?”
齐康接过了瓶子,问:“会不会很贵?”
“不贵。”
“多少钱。”
“不到十块钱。”我眼睛都没眨,将价格缩了十倍。
“这也用不了多……”齐康说了一半话,又将剩下的一半话咽了下去。
我猜他是想说,这也用不了多久,平均下来还是不如牙膏便宜,但我只是催促他:“试一试。”
齐康拗不过我,含了一小口,过了一会儿才吐了出来,又用冷水漱了漱口,说:“好了,锅里还热着馒头,我去给你端过来。”
“去吧。”
我坐在炕沿,用勺子舀了一块鸡蛋羹,尝了尝,实话实说,味道比较一般,但还是继续吃了下去。
等这碗鸡蛋羹被我吃了一小半后,齐康也端着馒头、粥和咸菜进来了。
他把馒头和咸菜往我的方向推了推,自己却只喝粥,于是我反应过来,他只蒸了一碗鸡蛋羹,这是独属于我的“加餐”。
我没有与其他人分食的习惯,但没什么犹豫的,直接舀了鸡蛋羹,递到了他的嘴边,在他开口想拒绝前,说了个单字:“吃。”
齐康瞬间变得“听话”起来,低头吃了一口鸡蛋羹,我收回了勺子,自己舀了一口吃完,顺手将剩下的鸡蛋羹连同勺子都推到了他的面前,说:“剩下的你全吃完。”
“这……”
“这鸡蛋羹有些咸了,你吃了便是。”
齐康不再说话,低头慢吞吞地吃鸡蛋羹,我昨夜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还真有些饿,用筷子夹了个馒头,吃了两口,又觉得麻烦,索性弃了筷子,直接上手抓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