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我老婆(31)
硬的来不了,又开始来软的,一群人争抢着当我的监护人,我迫不得已,选择了住校躲个清净。
那些晦暗的过往其实我记不太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我煤气中毒了。
说起来,那件事也很蹊跷,我堂哥有一次来我家做客,做客就罢了,手里竟然没有空着,而是端来了一个简易的蜂窝煤炉子和半车蜂窝煤。
那时候蜂窝煤和煤炉子在村子里还称得上是“好东西”,对我这种被父母娇养长大的、不太会生灶台火的少年来说,更称得上是“雪中送炭”。
我谢了又谢,把炉子搬进了我的房间里。
作为一个初中生,我化学学得不错,每次睡觉前都会把炉子熄灭。
有一次,我有事在外面耽搁了,办事的时候刚好碰到我堂哥,我堂哥和我聊了一会儿天,得知我要到半夜才能回村里,便自告奋勇地帮我生炉子。
我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觉得大人做过的破事牵连不到我们这些同龄的兄弟们身上,又的确感激堂哥给我送来的炉子,于是把钥匙递给了他。
那之后,又遇到了几次类似的情况,都是我堂哥帮我生的炉子。
后来有一天,我自己生了炉子,我明明记得临睡前有熄灭了炉火,但第二天却昏昏沉沉、怎么也起不来。
我躺在床上,绵软的被子仿佛有千斤沉,一方面晕晕乎乎有种人在仙境的缥缈感,一方面又浑身酸痛隐约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我的大脑里终于翻出了“一氧化碳中毒”这个知识点,我挣扎着向床沿的方向爬,一步、两步……最后跌落到了床底。
我失去了再爬起来的力气,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我从未像那一刻离死亡那么近。
——然后我听见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和一句过于熟稔的呼喊。
“许皓然,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醒?”
那句呼喊的主人是齐康,最后也是齐康发觉不对、强行砸碎了紧闭的窗户、救了我一命。
我当时惊魂未定,来不及思考意外是如何发生的,只能低头任由他人劈头盖脸地向我宣传了一通用蜂窝煤炉子的安全知识。
但等到很久以后,我再复盘整件事情,从我死后谁获利最大的角度来分析,便觉得处处都很可疑了。
——为什么要送我蜂窝煤的炉子?
——为什么要好心肠地拿走钥匙帮我生好炉子?
——为什么我明明记得熄灭了炉火,却最终出了事?
——为什么堂哥没有来看看病床上的我?是真的很忙来不及么?
我考上了大学、卖掉了家中的房子,当时就打定主意绝不会再和老家的人有过多牵扯。
然而,我却没想到,我最想带走的男人,却心甘情愿地留在了那里,一晃眼就是十多年,仿佛一眨眼就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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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上次回老家, 我那些多年未曾联系过的亲戚们又蜂拥而至,不过我身边的助手还算靠谱,再加上村里收到了我的一笔修路款, 专门派了人帮我“斡旋”, 我倒没被这群人围追堵截过。
这次回老家, 我故技重施, 特地点了集团下属公司的几个投资和项目经理陪同,组了个三十人的项目考察团,直接公对公进行对接, 最后竟然惊动宁县的高层,对方表示会亲自接待, 我欣然应允, 并让秘书将行程排满, 部分行程可以让下属出席,但我也可以假装自己很忙。
我的秘书团帮我预定了宁县隔壁县的酒店——就是我带齐康离开宁县后住的那一家,我预计回去三天, 也订满了三天酒店。
安排好了这一切, 我才对齐康说:“明天出发, 直接开车回去。”
齐康铺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他将刚刚修剪过的头发刘海向耳后别了别, 说:“这样会不会很累?”
“不会,用不着我开车,路上还可以看看风景, 咱们边玩边回去。”
齐康很温顺地点了点头,又说:“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什么都不用带, 带个人就行,随身也带着助理, 需要什么东西直接买新的。还有,我预定了酒店,还是上次咱们住的那个,白天上过了坟,晚上直接回酒店住。”
齐康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说:“那你准备待上几天?”
“三天,有工作顺道处理,我们有半天的时间,上过你父母的坟,再去我父母的坟前看看。”
齐康站直了身体,注视着我,他的眼神让我知晓,他已经猜到了我的打算,我并没有躲避他视线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坦然、又有些恶意地问他:“怎么,你还有其他的安排?”
我们目光对视了几分钟,最后还是齐康先别过了脸,选择了示弱,他说:“都听你的。”
——“都听你的。”
又是一句我曾经会很想听到,现在却不怎么想听到的话。
我看现在的齐康,只觉得他虚假,他分明心中有那么多的想法,却不会说与我听,开口的必定是温和无害的——然而,又不总是如此,涉及到一些要紧的人、要紧的事,譬如他那便宜妹妹、便宜儿子还有回老家的事,纵使知道我心里会不痛快,他也是一定要办成的。
我心思不够光明磊落,我的确阴暗嫉妒,我渴望他能将我视作唯一珍重的人,摆在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的前面,然而这却是做不到的。
我便只能拿捏着他的软处,虽然没有做强迫的事,但实际上也没给他什么选择的余地,虚虚地画地为牢,弄出了一个壳,想把他藏在里面,藏在只属于我的地盘里。
他却偏偏要从壳里出来预烟收,同我说些要去过去那些人再有机会接触的话。
不过,我心中腹诽齐康虚假,我自个也掼会伪装,心中翻滚着无数负面的情绪,面上竟然带了几分笑意。
我爱怜似的帮齐康理了理头发——发型师深谙我的喜好,帮齐康打理头发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劝少剪些,日积月累,齐康如今的头发已经能扎个小辫子,虽然发型不算女气,但看着与阳刚也没甚么关联。
我的手指穿插在他发间,他似乎有些痒,身体颤了颤,但没有躲避。我挑起了他一缕头发,用发尾扫了扫他白嫩的脸颊,像是在开玩笑似的问他:“回去的话,你想见什么人么?”
他看起来可怜极了,呼吸变得急促,偏偏抿紧了嘴唇,似乎也知晓,我绝不会想听到他最真实的答案。
我松开了他的头发,手指顺着他的脸颊下滑到了他的下颚处,挑起了他的下巴,送了他一句话:“相处这么久,你也是知道我的性格的,丁晓君与我签订的是财物赠予合同,条款很详细,倘若他约束不了自个和他儿子,不履行赠与合同约定的义务,送了他什么东西,我自然会原原本本地收回来。”
齐康闭了闭眼,过了几秒钟,他才又睁开双眼,说:“我只想顺路见他一面。”
“见谁?是见婚内出轨、无能家暴的丁晓君,见不学无术、道德败坏的丁龙,还是见那些多多少少都欺负过你的村里人?”
去年和今年年初两次前往宁县,我已经对齐康的枕边人和他养的孩子的品性十分了解,两个人都很会做表面功夫,内里却极为肮脏下作,齐康在那个“家”中过得苦不堪言,偏偏这两人还试图洗脑齐康,叫他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
“丁龙他没有……”齐康的声音不大,但他竟然忍不住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