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7)
“你可以拒绝他,”聂文柏的声音很低沉,带着莫名的危险情绪,“还是说你并不希望离开他?”
商渝没有立即回答,那只放在他腰上的手掌还将腰带又往下扯了点,他咽了口唾沫,用正常的声音说:
“我的确不太想离开他。”
现在分手简直蠢透了,离开这里,他上哪去找个活生生的聂文柏啊?
聂文柏又沉默下来,这种话题的确不适合在两个陌生人间深入,夜色愈发浓重,商渝却清醒到不行。
细微的风拂过肌肤,商渝在短暂的失神后终于想起些什么:
他出来时可没想过外头还有人,浴袍底下空空荡荡什么都没穿,如果聂文柏还不停下的话……
有些麻木的腿尴尬地并得更紧,商渝闭了闭眼,胸膛极明显地起伏了下。
那就有些过了。
商渝绷紧了身体,夏夜的燥热无法被简单的一层布料挡住,聂文柏的掌心很烫,一动不动地按在侧腰上的感觉简直是在将他的理智放在大火上焚烧。
更不用说小腹上不容忽视的冰凉湿润感。
真的太过了。
他克制地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可以了,”他抓住聂文柏的手腕,又在反应过来时迅速松开,“这个地方我看得到。”
聂文柏终于停下手,他又凑近了些——商渝连呼吸都屏住了,对方的鼻息撒在自己身上,将本来就泛红的皮肤弄得更红。
“这两天不要碰水,”聂文柏观察着那些伤,“有感染风险。”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好像商渝是躺在医院里刚做完手术一样,慎重到商渝不由想笑。
“只是破了点皮,”他说,“又不是快死了。”
聂文柏沉着嗓音说:“聂文晋知道哪里打起来最痛,也知道什么样的伤口虽然严重但看起来很轻微。”
商渝当然清楚这件事,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的伤口在一开始时渗着血,也知道聂文柏看不见的脊背和大腿内侧上有多少淤青。
聂文晋从来都是这么坏。
但他还是装作有些讶异地哦了声,调侃眼前的男人:“您跟他报过一个班?”
小腹上的伤口骤然一痛,商渝嘶了口气,轻而易举地感觉到了从聂文柏身上传递过来的怒意,这让他识相地不再说话,却……
更加兴奋了。
所幸聂文柏放开了他,随手将用过的棉球丢到垃圾桶中,郑重地跟商渝对视。
“虽然只有他的歉意才有意义,”他恢复了平常的神情,很认真地说,“但我很抱歉,没有管教好聂文晋,也不该在之前对你产生偏见。”
果然是个优秀负责的好哥哥。
商渝微笑着,好一会才移开视线。
“您又怎么确定现在对我的印象是真的?”
药箱被人轻轻合上,聂文柏压根没对他这句话产生什么特殊情绪,反倒跟顺手一样替他拢了拢领口。
“如果可以的话,”他说,“马上远离聂文晋,这对你只有好处。”
好像刚才的那些怒意只是商渝的错觉,他挑着眉,试图从沙发上站起来:
“您作为一个商人,肯定明白一件事的好处大于坏处时——啊!”
他不受控制地,带着满脸的惊慌朝聂文柏身上摔去,麻木的腿无法支撑商渝的行动,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摔在什么位置。
聂文柏的外套上有极淡的香气,夹杂在还未消散干净的烟味中,只有将脸深深埋进那些布料中才能发觉。
青橘、橙花、雪松。
是漫步温莎。
很冰凉,却有点难以察觉的温柔,像是夏日清晨落在庄园里的雨。
商渝张了张嘴,一时间浑身都在发软,只能半自愿半被迫地维持着埋在聂文柏小腹间的姿势。
热意一点点地自男人身上传过来,商渝尴尬地扭了扭腰。
他……了。
作者有话说:
真的会因为周五加班到十二点崩溃……
漫步温莎是今年Burberry新品,很不错的一款香
第6章 新目标
手掌下的躯体有点烫,聂文柏一看就是会定时去健身房的自律男人, 商渝动了动手,有点着迷于这种坚韧而极具力量性的肌肉触感。
“抱歉,”他没什么愧疚感地趴在聂文柏身上狡辩,“脚有些麻,您能拉我一把吗?”
说这话时商渝没有抬头,橙花和雪松的味道将他本就缺乏睡眠的疲惫大脑熏得更加不清醒,他随意地抬起一只手,在空气中晃了晃。
“真的无意冒犯,”闷闷的声音自聂文柏腰腹间传出,“我实在是起不来。”
昏黄灯光下,那只带着红痕的漂亮手臂没骨头似的支棱着,皮肤白得有些刺眼,还有小腹上湿润的呼吸和说话间的震颤痒意……
聂文柏闭了闭眼,过了几秒才伸手扣住在自己眼前乱晃的细瘦手腕,将商渝从自己身上拽了起来。
“没关系,”他冷静地回答,“很晚了,早些休息。”
商渝的脸有些红——很漂亮地从皮肤里透出来,鲜活的,潮热的,让人怀疑他经历过什么无法公然启齿的意外。
可他又是坦然的,就好像对情事一无所知的懵懂孩童,用天真的眼神和感激的语气道谢,重新在沙发上坐稳。
“聂文晋总是说您不太有人情味,”他依然坐在聂文柏身边,大腿挨着大腿,“今天一见,我认为是他狭隘了。”
于是所有的蓄意谋划都变成了无心为之,聂文柏收回视线,低低嗯了声。
“你还很年轻,”他站起身,主动跟商渝保持了距离,“会有更多的选择。”
商渝往后一倒,眯着眼靠在沙发上仰头看他。
“谁知道呢,”他意味不明地说,“或许会有的吧。”
如果你肯对我做些什么的话。
聂文柏没再说什么,从他的角度来看,商渝裸露在外的皮肉上布满了伤痕,这足以证明聂文晋绝对不配在“很多选择”之内。
可即便如此,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男人依然是心甘情愿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医疗箱被他轻轻放在茶几上,而后聂文柏就一言不发地上了楼,背影看着十分冷淡。
商渝一时也不知自己是那句话惹到了他,大脑昏昏沉沉,他摸着自己胸口红肿的伤,懒洋洋地喂了声。
“您好像忘了告诉我客房在哪,”商渝肆无忌惮地展示着最糟糕的自己,“还好我及时想起来了,不然得在沙发上睡一整晚。”
聂文柏站在楼梯上转身垂眼看他,压根没对他的表现做出任何的反应。
“是我的疏忽,”他用最官方的语气说道,“在我卧室的隔壁,需要我为你带路吗?”
商渝很轻地笑了声。
“当然,”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我只知道自己该跟聂文晋住在哪儿。”
一个知道分寸的借住者怎么会知道房子的构造呢?商渝想,虽然我不是,但聂文柏得知道我是。
果不其然,男人的神情中出现了点诧异,但聂文柏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商渝走到自己身边。
或许是在想阳台上的商渝可没有这么的有礼貌,殊不知这恰好就是商渝想要的。
矛盾才能产生神秘感,未知最吸引探究欲。
而好奇心是一切关系的开始。
直到商渝走到自己身边后聂文柏才领着他往主卧的方向去,拖鞋趿拉的声响在走廊上响起时有些刺耳,聂文柏却跟没有听到般,顺便替他打开了房门。
“床单和被子都有定时清理,”他对商渝微微颔首,“我会尽快处理聂文晋的事。”
很公事公办的语气和句子,好像发生在客厅里的那些可以称得上有些越界和暧昧的事也再正常不过般。
于是商渝微笑着,走进房间时用手指擦过他的手背。
“其实也没必要,”他有头没尾地对聂文柏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