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53)
“要涨潮了,”商渝不甚惋惜地说,“它该回归大海的怀抱了。”
于是聂文柏收好平板,站起身对他伸出手:“那就走吧,回去休息。”
……
回房间后商渝立即洗了个澡,套间的浴室是共用的,他故意将们留了条缝,不出意外地在水声中听见细微的一声响——是聂文柏帮他关好了门。
还真是铁了心要憋着,商渝不由腹诽,聂文柏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性冷淡啊,总不会是在吊我胃口吧?
但像聂文柏这种严肃正经的家伙哪里会做这种事,可能性最高的原因绝对是他觉得现在还不是发展进一步关系的好时机。
商渝很轻地嘁了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撇了撇嘴。
那就憋着呗,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他洗得慢吞吞,直到脑袋都被水蒸气熏得昏沉沉时才穿着浴袍出了门,聂文柏也刚好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身上换了套衣服。
“原来那套脏了,”他在商渝疑惑的视线里主动解释,“你一直没有出来。”
聂文柏的表情太过寻常,而他们下午的时候的确在海边沾了一身的沙,提前换掉衣服倒也挺正常的。
商渝点点头,说:“我洗澡比较慢,你要现在进去吗?里面有点热。”
“没事,”聂文柏手里抓着浴袍和换洗的衣服,“早些休息。”
他关上浴室的门,商渝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终于察觉到了点奇怪之处。
“这才九点半不到,”他轻声自语,“聂文柏平时也不会这个点就睡觉吧?”
但后续的确已经没有多余的行程安排了——除非突然一时兴起想在客厅里看电影或者喝点酒,于是商渝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难得在那么早的时候躺上床。
即使只是在玩手机。
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响了许久,商渝莫名就听得心头起燥,忍不住并了并腿。
聂文柏从未在他面前裸露过躯体,但商渝知道这男人很有料,平时再忙都有健身的习惯,无论是哪处的肌肉都是紧实有力且恰到好处的。
想到这,他脑海中莫名飘过一句“腰腹力量绝对很强”,顿时更觉得难耐。
也不知道聂文柏故意订一个套间是不是为了报复那晚的事。
商渝就这么盯着早已变暗的手机漫无目的地发呆,借此平复心底窜起的那点野火,而耳边的水声和房间里的薰衣草香又实在催眠,他慢慢闭上眼,就这么轻易地睡了过去。
以至于聂文柏在深夜时进来都没发现。
聂文柏本以为他还没睡,谁知道敲了两下门并没听见商渝的声音,他在门口停顿了瞬,就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
商渝睡得很沉,从被子中伸出一只素白细长的小腿,手里还虚虚地抓着手机,聂文柏在床前弯下身,轻轻地从他手中抽出手机放在床头充电,商渝在睡梦中很轻地皱了下眉,并没有醒来。
其实下午时他就有点精神不佳。
聂文柏捉住那只裸露在外的脚,那里的皮肤被空调吹得微凉,搁在掌心里犹如一段上好的绸缎,他掀开被子将商渝重新盖得严实,松手时却忍不住轻轻摩挲了几下脚踝处凸起的骨头。
即便是在酒店,商渝也会裸睡,聂文柏神色深深地注视着他的面容,心中始终没有消散过的欲念重新燃起。
这样不防备的行为,他想,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他克制地吻了吻商渝的唇,终于直起身,勉强控制着自己关灯离开。
的确很诱人,像是已经主动拆封送到嘴边的可口蛋糕,聂文柏克制地闭了闭眼。
但是不行,他要等商渝自己按捺不住送上门。
商渝第二天起来时难得神清气爽,不由感慨了句那么贵的房价的确有值得的地方,他洗漱完出房间时聂文柏已经穿戴整齐,正在使用房间里的咖啡机,微弱的香气和阳光一块涌到他面前。
“早上好,”商渝笑着用微哑的嗓音跟他打招呼,“今天准备去哪逛逛?”
聂文柏示意他过来拿桌上已经准备好的咖啡,说:“这边其实有个古城,城墙和古建筑保留得很完善,我认为你会感兴趣。”
商渝的确很喜欢这方面的事物,他微微仰着头,笑意盈盈地问聂文柏:“你怎么这么懂我。”
聂文柏说:“或许,是因为我们的爱好比较相似。”
他们相视一笑,自然而然地在晨光中接了个带有咖啡香气的吻。
接下来的几天商渝都过得十分随性自在,直到一个天色晴朗的下午他跟聂文柏在城镇的街道上散步,却看见便利店中走出了三四个少年,他们手中拿着还冒凉气的饮料,有说有笑地朝着他们走来。
商渝在看见为首的那人时就收敛了笑容,脊背微不可查地变得僵硬,可这里的街道太狭隘,他无法躲避。
聂文柏明显发现了他的情绪转变,低声问道:“怎么了?”
商渝只是有些勉强地摇了摇头,终于跟那个少年对上了视线。
那人同样瞬间收敛了笑容,皱着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用不确定地语气叫了声:“商渝?”
商渝冷笑了声,没答话,心里却仍旧存留着几分从年少时继承而来的愤怒和怨怼。
看啊,那么多年过去,连亲弟弟都已经开始遗忘自己的长相了。
作者有话说:
那么商渝洗澡的时候一些人在干什么呢嗯嗯嗯
第46章 借机行事
聂文柏在这场狭路相逢中保持了沉默,却始终牵着商渝的手,并在短暂的观察中迅速得到了点有效信息:
眼前的这个少年人的轮廓与商渝有着几分相似,但五官平平无奇,使长相显得寡淡平庸,脸颊上的痘印坑坑洼洼连成一片,浮肿的眼皮耷拉下来,令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不善。
应该就是商渝口中那位被打断过肋骨的弟弟。
商渝同样冷着脸,问他:“你怎么在这?”
“毕业旅游啊,”那少年不屑地嗤笑,“没经历过吧?爸爸直接给了张卡让我随便玩呢。”
商渝也说不清自己听见这话时的感受——其实应该嫉妒的,就像小时候那样,对父亲的偏爱表达自己的不甘和怨怼。
可除了那些经年累月后仅存的那么一点点微弱不甘外,他竟然提不起任何跟商笛对峙的欲望。
就好像眼前这是再无关紧要的一个人似的。
与此同时,商笛身边同行的少年好奇询问:“这就是你那个娘炮哥哥?”
商渝冷冷地转过视线:“你妈妈没教过你基本的社交礼仪吗?”
那人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匆促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后嘟囔了句:“装什么啊,我又没说别的。”
商渝也懒得跟小孩子计较,直接将账算在罪魁祸首身上:“商笛,我都多少年没回去过了,你还对我念念不忘呢。”
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面容顿时扭曲,商笛瞪着他,出言讽刺:“谁他妈对你念念不忘,明明是你自己阴魂不散吧。”
“说得好像我想见到你似的,”商渝嗤了声,“好了,招呼也打完了,别继续挡路可以吗。”
在聂文柏的注视下他说不出太尖酸的话,而商笛同样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偏偏刚打算扭头离开时余光扫到了他个聂文柏交握的手上,眼神瞬间变得厌恶起来:
“我靠,你居然真的喜欢男人?”
他身边的那几个少年的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用探究且恶意的视线在商渝和聂文柏之间来回梭巡,实在能被称作冒犯。
商渝这才产生了点实质的冰冷努力,他对商笛展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语气诧异:“我一直都喜欢男人,你不知道吗?”
接着不等商笛做出什么反应,就恍然大悟般噢了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才想起来,当年出柜的时候把你们忘了。”
“不过你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商渝不自觉地握紧了聂文柏的手,“现在知道也不晚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