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27)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太过分了,”聂文柏的呼吸深沉而绵长,“先是出轨群星老总的儿子,再是回来欺负自己的恋人,聂文晋,你究竟明不明白该怎么谈恋爱!”
“明白啊,”聂文晋冷笑着说,“我跟你讲,商渝就好这口,不信你问他就是了。”
他在聂文柏能杀人的目光中踢了下依旧脱力躺着的商渝,命令道:“问你呢,快说话。”
商渝的胸膛很明显地起伏着,他缓慢地眨了下眼,对上聂文柏垂下的目光。
一瞬间难堪到恨不得在这死去。
可聂文柏是平静的,抛去对聂文晋的怒火,商渝只能从他眼中看到一如既往的平淡。
或许还有一丝心疼。
他分不太清后面那项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直勾勾地盯着聂文柏,第一次为自己辩解:
“不,我不喜欢。”
商渝在聂文晋难以置信的暴怒目光中低低地笑出声,自嘲的,又有点歇斯底里的酣畅淋漓。
“我没有恋痛的癖好,”他说,“是聂文晋自己喜欢。”
如果乱七八糟的过去无法改变……
商渝慢吞吞地撑着地板站起身,散乱敞开的衬衫间露出雪白的,让人觉得很干净的肌肤,他站到聂文柏身边,突然就不再考虑跟聂文晋分手会带来多少糟糕到不可控的后果。
无法改变从前,那就从现在开始变好。
他决定学着变成一个值得被聂文柏喜欢的好人。
作者有话说:
人只有在看到更好的可能后才会愿意继续往前走呢(叹气)
第22章 筹划
聂文晋在极度的暴怒中竟然笑了起来。
“行啊,”他抬手指向商渝,“你还挺有本事,知道傍上这老东西!”
商渝没有说话——其实也无从辩解,他的确存了利用聂文柏躲过今天这一劫的心思,但也是基于聂文柏自己愿意的前提上。
不过他对“老东西”这个词着实不太认同。
抛开年龄问题不谈,聂文柏这张脸也不能被称作老,说是成熟稳重还差不多,比起聂文晋过于锐利的帅气,这种岁月沉淀后的味道实在太合商渝的胃口。
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商渝平静地对上聂文晋暴怒的表情,说:“出轨的,难道不是你吗?”
或许是因为聂文柏的存在本身就让人感受到十分充足的安全感,他渐渐挺直了脊背,质问聂文晋:“明明不忠诚的那个人是你,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是不是给你带绿帽子了?”
“你——!”
聂文晋看着很想立刻冲上来将他拖走,但聂文柏始终冷漠地站在商渝身边,用很坚定的肢体语言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今天别想对商渝做些什么。
于是聂文晋冷笑连连,手指在他们之间来回点着:“行啊,有本事管我的事儿了,商渝,你是不是想分手!”
商渝很轻地笑了声,带着点微不可查的讽刺:“你不是想跟我分手,想很久了么。”
聂文晋的脸都气得发红:“草!你他妈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就你这种破烂货,除了老子还有谁会要!”
这话商渝听过很多次,但从没有哪回令他如此多难堪——或者也能说是从前从没觉得这话有什么所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烂人,这话着实每台说错。
但今天有聂文柏在,他突然就不太想让这人听见那些话,毕竟实在是有些污耳朵。
他平复了下呼吸,继续冷静地跟聂文晋对峙:“这话我早想说了,首先我没了恋爱谈不会死,其次我也不是非你不可,聂文晋,我对你几乎没有底线,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聂文晋重重地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往地上摔去,玻璃杯哗啦啦碎了一地,刺耳的声响令楼上传来匆匆忙忙的开门声。
是许姨。
但接着就没有别的声响了,识时务的女人大概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聂文晋喘着粗气,声线近乎咆哮:“你他妈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明明就是你,爱惨了我!”
他将最后那句话咬得很清晰,如果是两人独处的话商渝肯定会被他身上近乎狂暴的怒意震慑得连反抗念头都无法生出,但现在却忍不住发出声难以控制的嘲讽笑声。
究竟是谁离不开谁呢?
在理智回笼后,商渝无比清晰地认知到怎样做才会让聂文晋真正对自己失去兴趣,这种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的富少爷最烦逆来顺受的柔弱小白花,比起激烈的争吵,这种看似绝望的徒劳挽回才能让聂文晋失去最后的那点兴趣。
但还是得跟聂文柏撇清关系。
“从前或许是这样的,”他用有些伤感的声音说,“可聂文晋,我再爱你,也是会心痛的,从前你只是背着我在外面搞,我能假装看不到,可这次——”
他顿了顿,演得太投入以至于没看见身边男人微暗的眼神,专注地用宛若心死般的表情跟聂文晋对视着,语句颤抖:“可你这次居然让他出现在了我面前,从收到颜星给我发的那张照片起,我就知道你这次是真的厌烦我了。”
他边对峙边冷静地思考着,对聂文晋来说,讨厌同样是感兴趣的一种表现,聂文柏能帮助他逃过今天这劫,但如果真的在聂文晋面前表现出亲密的态度,反而会让这个脑子本来就不太正常的男人更加不愿意放开自己。
聂文晋一直都以抢自己哥哥的所有物为乐。
最好的办法就是刻意忽略掉聂文柏的存在,让聂文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商渝其实还爱着自己”这件事上。
因此商渝往前踏了一步,眼眶通红嘴唇颤抖,嗓音里带着哭腔:“聂文晋,要分手的明明是你。”
颠倒黑白事实这块儿上,商渝自认为跟聂文晋不相上下。
事实上聂文晋也的确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有点懵,但很快就恢复了倨傲的表情,冷笑一声:“哟,这不是还清醒着吗,知道还不听话一点,老子随时能甩了你!”
最好是现在就分手,商渝在心底骂了句脏话,脸上神情依旧怯怯的。
“我知道,”他喃喃着去抓聂文晋的手,“我知道的,你别不要我。”
可惜商渝也知道这事不能操之过急——一刀两段不会是舔狗商渝会做的事,而他单方面的分手宣言对聂文晋来说屁用没有,相反还会带来更多的麻烦,而聂文柏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家盯着自己,总有聂文晋能发泄怒火的机会。
再说了,他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呢。
商渝刚才那一出演得连自己都快信了,眼眶酸涩着蓄满泪,细长眼睫一晃就不住地往下滚落,懦弱到了极点,简直跟颜星那种小少爷是两种极端。
这种对比能让聂文晋更加坚定地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果不其然,聂文晋满脸厌烦地躲开他,说:“一个大男人动不动掉眼泪,真他妈恶心,商渝,你好自为之吧。”
他作势要转身出门,临走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再度阴森下来:“别他妈的跟聂文柏扯上关系,不然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商渝连连用卑微的语气跟他保证自己和聂文柏没有任何关系,而聂文晋只是头也不回地摔上门,轰隆巨响后商渝迅速闭嘴,在凌乱的客厅里长长舒了口气。
还没正式分手呢,就发这么大火。
真是难搞!
他顺手开始扣自己被聂文晋扯得松散的衬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聂文柏的声音:“商渝。”
糟糕。
商渝的背影微不可查地一僵,应付聂文晋花费掉了他全部的精力和注意力,以至于在从聂文柏身上汲取到勇气后他就把老男人给暂时忘在了一边——当然也有故意的因素在里面,就先前那个情况,再把聂文柏牵扯进来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对上聂文柏微冷的注视,神色自若地解释:“不那样说,他今天不会放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