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63)
“我没有听说过新的流言,”聂文柏面不改色,“既然父亲提到了,我会关注的。”
聂父冷哼了声,仍旧不相信他没在这里面做手脚:“今天老于来找我吃饭,问你弟停药多久了,你真没听说过这事?”
“从未听闻过。”
聂文柏说完,又平淡地补充:“前两天他在顶层发脾气,被董事们撞到了。”
一句话就讲明白了前因后果,聂父又是气闷地吐了口气,说:“你弟还年轻,你当哥哥的要多顾着点。”
“他的观念与我的差异太大,”聂文柏顺手将书放回一边的桌上,“况且他很尊重您,您说一句话抵得上我说十句。”
聂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让他接手长荣确实不现实,还是得辛苦你了,但平时上班的时候你要教他点东西,日后你们兄弟俩也能互相帮衬。”
言下之意就是暂时打消了让聂文晋空降的念头,不过聂文柏依然要教他做事。
万一哪天就开窍了呢?
而聂文柏只告诉他:“我会尽力。”
他的这句话终于让聂父满意,男人点点头,赞扬他:“你一直都很让我放心。”
聂文柏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见过多少遍这句话,早就不以为意了,于是他借机切入进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当中:“父亲之后不必再为我安排约会行程了,我跟男友的感情很稳定。”
聂父顿时又皱起眉。
“我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下了命令,“但你必须担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
聂文柏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因此连眉尾都没动过。
“这是对女性,对我的感情的不尊重,再说了,我认为您会更喜欢聂文晋的后代。”
聂父却说:“你别管他怎么样,他听话,迟早会生一个,但你要是没有个能继承位置的孩子,就别想一直在这位置上坐下去!”
“您大可以这么打算,”聂文柏也冷了神色,“但这是我的底线,我今天提起这事,只是告诉您一声,不是来同您商量的。”
聂父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于是聂文柏再接再厉:“对了,还有一件事,父亲名下的那幢别墅我记得一直是空闲的,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借住一段时间。”
他说完,彬彬有礼地跟气得大喘气的聂父道别,就下楼离开了,至于那些威胁?
有聂文晋这么个蠢货在,即便他再不得父亲欢心,地位也是固若金汤的。
……
结束了几天的忙碌后,商渝才看见手机上的好友申请提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但语气很熟悉,这段时间已经发了好几条验证消息过来。
这点熟悉体现在了留言里呼之欲出的暴躁和癫狂上。
聂文晋的一句话里通常会带十几个脏字,他笼统地一扫而过,总结出了对方的意思:
谁给你的胆子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的?
商渝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半个月前在商场碰见的时候,聂文晋还是一副避之不及嫌弃得要命的态度,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商渝直接拉黑了这条好友申请,权当没见过这条消息,收拾好东西就下班回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聂文柏不知道在忙什么,又恢复了一天只发几条消息保持的状态,商渝早就习以为常,现在想起来了,就顺手给对方拍了张等车时看到的火红晚霞。
接近凌晨时聂文柏才回他:“很好看,过两天还忙吗?”
商渝躺在床上用语音说:“最重要的项目已经完成了,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都会正常上下班。”
聂文柏的消息很快就发了过来:“那好好休息两天,周末我去接你。”
商渝回了他个“好”字,看见输入中的字样闪烁了会。
接着,聂文柏告诉他:“聂文晋已经搬走了。”
“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住?”
这效率还挺高的,商渝想,也不知道这人用的什么办法。
“等我这个月的租期结束吧,”他给出了早就决定好的打算,“下下周三,得麻烦你来接我和我的行李了。”
聂文柏自然是答应的,商渝跟他互相道了晚安,心满意足地关灯闭眼。
其实这小区住着还挺舒服,他想,治安又好环境也幽静,入住率也高,真的很适合一个人租住。
他漫无边际地发散着思维,渐渐陷入深眠当中,早已把聂文晋暴跳如雷的消息抛在了脑后。
而在商渝不知情的状况下,手机自动拦截了一条来自黑名单的骚扰消息:
“别以为我找不到你,只要你还没回乡下种地,我就能把你翻出来。”
作者有话说:
好烦啊,究竟有没有人打过了羊了个羊的第二关……
第55章 嚣张
商渝没有查阅自己短信的习惯,因此直接错过了预见危险的机会,直到某天下班的时候他才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突如其来的危险感令他心头一紧,手机不住震动着,商渝按下接通键,并没有立即开口。
而电话那头传来了变得有些陌生的冷笑,语气阴测测的:“能耐了啊,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商渝搭在膝盖上的手瞬间紧握,他看向窗外半暗的天光,将语气放得很冷静:“那我又为什么,要把你的话当回事。”
“聂文晋,我们不是早就分手了么,当初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分手算什么,”聂文晋冷笑,“你不照样死缠烂打,现在给我装什么清高。”
商渝毫不克制地翻了个白眼。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他的声音很冷,“聂文晋,你究竟是哪儿来的那么多自信?”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果断将这个号码也拖进黑名单,丝毫不想跟聂文晋纠缠。
夜色无声而迅速地向远处铺展,商渝坐在颠簸的公交上,胃里好一阵翻涌。
也不知道是晕车还是被聂文晋恶心的。
他实在太了解那狗东西,聂文晋撅下屁股商渝就知道对方要放什么屁,现在这通质问电话打过来,潜意思绝对是想跟他回顾一下曾经的岁月。
真是癞蛤蟆戴花,想得倒美。
如果放在从前,商渝还得好好想个办法打消他的念头,但到了现在——
有聂文柏撑腰,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于是他没再把这通电话当回事 ,按灭手机屏幕盯着窗外的夜色发呆,心里想的是这周末该跟聂文柏去哪里玩,车上的人来来往往,商渝无知无觉地等着公交到站,神情松快地下了车。
他想,等见到聂文柏的时候,还能顺便问问对方是怎么高效率地摆脱聂文晋的纠缠的。
老小区的烟火气总是很足,商渝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视线扫过树下聊天的老人和在草地上刨坑的边牧,又看向昏黄的路灯和嬉闹的孩子,难得产生了点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他想,回家后我还能拥有四个小时的睡前时光。
可惜这念头在他上楼后就彻底破碎,走廊灯亮起的时候商渝看见自家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个熟悉的人影,穿着衬衫西裤,嘴里叼着烟,听见动静时阴森地抬眼看过来。
乍一眼看过去,他险些认成了聂文柏。
“哟,回来了,”聂文晋随手将烟往地上一碾,“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
他边说边站起身,商渝戒备地盯着他,质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聂文晋嗤笑一声,说:“我说没说过,只要你还在这地方混,就别想着能躲过我!”
“你调查我?”商渝往后退了两步,没给他好脸色,“这是违法的。”
“那你报警啊,”聂文晋恶劣地冷笑,“我告诉你,识相点就赶紧滚过来,老子纡尊降贵过来给你个机会,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他说到这,故意顿了顿,长长噢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