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62)
“爸爸让你当这个总裁,就是为了给我铺路的!”
聂文柏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发疯,等到聂文晋的话讲完才缓声说:“当然,我不否认父亲以前的打算是这样的。”
聂文晋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而聂文柏恍若未觉,用始终稳定的语气往下说去:
“我只休了十二天的年假,陈可给我汇报了十五起突发紧急状况,为了摆平它们,我在年假的最后两天开了五场线上会议,又在回来后马不停蹄地处理到昨天,才勉强解决完。”
他克制而压抑地吸了口气,反问自己的弟弟:“你大学四年是读到酒吧去了吗?父亲不会永远给你机会,但你从来都不会反思自己的问题。”
聂文晋冷笑了声:“我很完美啊,不需要反思,该反思的是你吧?如果不是你给我使绊子,会出现那么多意外状况?”
“我没必要给自己增添麻烦,”聂文柏沉声反驳,“如果你认为有问题,我可以把父亲请回来主持大局。”
“那就请啊!”
暴怒的吼声在办公室内回荡,聂文晋终于被他从头到尾都很稳定的情绪激怒,重重捶了下实木桌面。
“你他妈的最好现在就打电话给老头子,然后麻溜地把属于我的东西都还给我!”他声嘶力竭地喊着,脖子涨得通红,“看看究竟是谁的错!”
聂文柏拧着眉,终于展露出明显的,冰冷的怒意。
“我从来都不欠你的,”他沉声呵斥,“聂文晋,注意你的精神状态!”
叩,叩叩。
门被礼貌地敲了三声,陈可做事的效率完全配得上她的高薪,如此短的时间她不仅准备好了文件,还带了几个身材颇为壮硕的保安进来。
“聂总,”她先跟聂文柏问好,接着才看向聂文晋,“二少,您的工位上有几份需要签字的文件。”
聂文晋倒也没疯得彻底,悻悻冷笑着往门口走去,嘴里不依不饶地说着下流话:“哥哥还真是养了条好狗,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喂熟的,我挺想学学呢。”
聂文柏冷着脸没说话,而陈可则是面不改色地对他微微一鞠躬。
“二少走好。”
她太过恭敬且波澜不惊,忠心耿耿到令聂文晋牙痒痒,却又无端联想到了另一个人——
只会对他不离不弃,永远随叫随到,眼里再没有除他以外的商渝。
那张面容在脑海中浮现时,聂文晋不由眯了眯眼,久违地产生了点冲动。
相比起无趣乏味的商渝,颜星是个大胆且放得开的伴侣,新鲜劲消退得慢,再加上那副能把天都闹翻的少爷脾气,他其实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再寻找新目标了。
正如肉吃多了就想换点清淡口味一样,如今想到商渝,聂文晋居然还有些心痒眼馋。
当然,只是单纯的肉体吸引。
反正就商渝那副下贱样,提出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他志得意满地想,只要随便哄哄,肯定会愿意的。
到时候再让他乖一点别闹到颜星面前,还能这样保持长期关系,简直完美。
于是聂文晋从通讯录里翻找出商渝,自信地打字:“我六点去找你,地址发过来。”
他按下发送,还没来得及切出聊天框,就看见自己的新消息旁边显现出一个通红的感叹号。
他被商渝拉黑了。
霎时间,刚消退些许的怒火卷土重来,聂文晋将手机重重往墙上一摔,大声地骂了句:“草!”
他的神情堪称阴森恐怖,赤红着眼大步地往电梯走去,压根没注意到电梯里走出来的那群人是什么身份。
对聂文晋来说,当务之急是找出商渝,并狠狠地抒发自己的怒火。
跟他擦肩时被撞得一踉跄的董事皱了皱眉,在周围人的关心下摆摆手,说:“我没事,聂二少这是怎么了?”
“听说前段时间给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有人低声跟他交谈,“估计是被聂总训斥了。”
“还是不如聂总沉稳,”有人评价道,“听说老聂总有意向给他安排个职位?”
这话说得实在隐晦,但在场的各位都是知道实情的——那位已经退下去的聂总摆明了是要自己的大儿子把所有东西都拱手相让。
最开始说话的那位董事皱了皱眉。
“老聂病了那么久,都开始糊涂了。”
接着就有人恍然大悟般嘶了声,说:“我记得聂二少的精神……有点小毛病,现在是治好了?”
另一人意味深长地笑着说:“看老聂总的态度,估计是吧,但谁知道呢?”
眼见着话题渐渐朝着聂家的隐私上拐去,陈可适时地迎了上来,恭敬地对董事们微微躬身:
“各位董事请随我来,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说:
看标题就知道,聂文柏是故意让自己的没头脑弟弟撞上这群人的呢
第54章 黑名单
其实不止董事会觉得老聂总糊涂,连聂文柏手底下的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那么多年来都是聂文柏在公司里兢兢业业,不仅没有过失误,还让长荣更上一层楼,究竟是有多闲才会想要临时换个决策者上来,那聂二少有多不成器还用别人说么。
长荣真交到他手里,怕是没两年就得完蛋。
董事们各怀心思地听着例会,不知道有多少打量的目光汇聚在聂文柏身上,而聂文柏只是用极度理智冷淡的表情端坐在桌首,听着自己的助理回报Q3季度的经营情况报告。
在座的各位老人精自然会找机会开口:“上个月的收益下滑得有点多啊。”
陈可流畅地解释了一通原因,最后加上了隐晦的一句:“不可否认,这是管理层的决策失误。”
“聂总自上任以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的重大失误,”提问的董事长长嘶了声,“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九月份休了个年假,”聂文柏习以为常地跟他们打太极,“跟父亲确认过后,由我弟弟代行CEO的职责。”
接着就有人明知故问:“所以,这段时间的集团事务,是由聂二少负责的咯?”
聂文柏微微颔首:“可以这么说。”
“看来聂二少还太年轻了啊,”那人呵呵笑着下了结论,“还需要多多历练。”
他旁边的人默契地接话:“是啊,等会儿去跟老聂吃饭的时候,可得跟他好好说说。”
聂文柏八方不动地坐在上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的意见。
但很显然,他的目的已经差不多达到了。
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在有空的时候回了趟家,偌大的宅邸冷冷清清,佣人在看到他时甚至还有些吃惊。
聂文柏并不在意,对他来说这地方并不能算是自己的家,自从拥有经济能力后他就一直在外面住了,跟聂父之间的交流只剩下工作相关的内容,以及催婚。
这两件事其实也能合并成一件。
他问管家:“父亲在什么?”
管家对于他突然回来这件事也有些意外,但还是恭敬地说:“二少中午回来过一趟,跟先生抱怨了通在外头吃不好睡不好,先生下午时留他在书房说了会话,就没再出来了。”
聂文柏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聂文晋走了?”
“刚走没多久,”管家回他,“大少爷要留下用晚餐吗?”
“不用,”聂文柏朝楼上走去,“父亲的胃口原本就不太好。”
他说得还是太保守,聂父哪里是看见他就没胃口,简直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聂文柏顺手合上书房的门,侧头躲开了飞来的硬壳精装书。
“还知道回来?”
聂父沉下嗓音的时候威慑力十足,聂文柏捡起书,不卑不亢地说:“父亲何必对书发脾气。”
坐在桌后的男人沉沉地呼吸着,好一会才开口:“我不想跟你废话,关于你弟弟的那些流言,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