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车马慢(221)
“!”路昭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方先生的眉眼。
那平时凌厉的眼神放松下来,温柔缱绻,长长的眼睫扑扇一下,慢慢闭上了眼。
唇舌交缠,路昭颤抖着,搂住他的肩膀,也闭上了眼。
窗帘还拉着,只从缝隙里透出外头大亮的天光,昏暗的屋里只有两人交缠的急促呼吸声。
白皙的手臂抱着男人结实精壮的背,在那背上意乱情迷地抚摸、抓挠,留下一道道红印。
好半天,路昭都要喘不过气了,才终于被松开。
雨夕正厘!
他的睡衣早被掀了起来,方曜的大手正覆在他的胸脯。
路昭有点儿害羞,脸颊贴在他颈侧,小声说:“别摸了。我肚子饿了,想吃早饭了。”
方曜仍揉了一会儿,才将手抽出来,给他拉好睡衣,然后又捧着他的脸蛋亲了个嘴儿,才肯穿衣出屋。
两人一块儿吃完早饭,就坐着轿车往疗养院去。
路昭以前从没见过疗养院,本以为是和医院差不多的地方,哪知道是个很大很大的公园,几乎是把一片森林圈了进来,里头有山有湖,轿车开进大门后还沿着湖边大道开了好远好远,才抵达方曜住的小院。
“这里面也太大了。”路昭不禁感慨,“要是靠两条腿走,光从大门走到这儿,都得一个小时吧。”
“差不多。”方曜说,“原来这儿就是座自然风光不错的小山包,附近没有村落小镇,疗养院依山而建,就把附近一大块地皮全圈了起来。”
路昭不禁问:“住在这里的人很多吗?”
方曜笑了笑:“这儿是国内级别最高的疗养院,有驻防部队,算是人很多吧。”
“哦。”路昭点点头。
两人在小院门口下了车,方曜就给警卫员们放了假,路昭把带来的月饼分给他们吃,笑着祝他们中秋快乐。
小唐从油纸包里拿了一个咸蛋黄月饼、一个豆沙月饼,一边吃,一边嘿嘿一笑:“咱们不在,就没人打扰您和院长啦!”
路昭不由又想起今早的糗事,脸上一红。
方曜在旁说:“给你们放假呢,还赖在这儿不走,都散了。”
警卫员们这才散去。
方曜一手拎着路昭的行李包,一手牵起他:“咱们进屋。”
路昭跟着他走进小院,看见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不由说:“方先生,这儿和首都你的那栋房子很像。”
方曜笑了笑:“组织特意给我选的。”
路昭:“首都那栋房子,我本来给你照料着,可是自从去了左安县,好几年都没顾得上去看,也不知道现在房子变成什么样了。”
“房子能变成什么样。”方曜带着他穿过院子,“无非是老了些,旧了些,如果以后我们回去住,把它翻新一下就好了。”
他推开屋门:“住什么样的房子无所谓。重要的是,我的阿昭和我在一起。”
路昭拍了他一下,笑着小声说:“你好肉麻。”
“那你以后要习惯。”方曜从鞋柜里给他拿了拖鞋,一本正经地说,“以后我每天都会这么讲话。”
路昭换上了拖鞋:“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两个人拉着手进了屋,方曜先带路昭参观了整栋小楼。
这是栋两层高的小房子,比起首都那栋房子要小很多,每层约莫一百来平,一楼有客厅、厨房、餐厅,不过方曜独自住着,几乎都在食堂吃饭,用不上厨房。而一楼的两个卧室和一个浴室,是给小唐他们平时换班休息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方曜可以说是阿昭全方面的老师了……
而且方曜一向比较务实,不会纠结阿昭为什么不渴望亲密,他就直接教会他
——
第177章
二楼则是方曜起居的场所,有一个大客厅,三个房间,两处浴室。
“好宽敞。”路昭跟着他参观了一圈,每个屋子都空荡荡的,只有方曜住的主卧有点儿生活气息,但也仅仅是铺上了床,桌上有几本书、几个相框而已。
“你的东西好少。”路昭站在主卧门口,往里看了看。
方曜拉着他:“在这儿站着干什么,进去看。”
路昭:“……”
他有点儿犹豫:“这是你的卧室。要不,我还是……”
方曜直接推着他进了屋:“都说好了住一块儿。”
路昭被他推着往里走了几步,小声嘟囔:“哪有说好,我没有答应和你睡一个屋。”
方曜:“我这儿也没有多的被褥,你只能和我睡一个屋。”
路昭:“……我看楼下的卧室铺了床。”
方曜:“那是小唐他们住的。”
路昭:“你不是给他们放假了么?”
“只放一天,就是白天放假,晚上他们还得回来,这是他们的规定。”方曜说。
路昭只好跟着他走进主卧,把自己带来的换洗衣物放进了衣柜。
方曜在旁看着,忽然说:“阿昭,你看看衣柜最底下那层。”
路昭有些疑惑,蹲下来,就看见最底层的格子里,放着两个纸盒。
“这是什么?”他伸手去拿左边那个。
“不是这个。”方曜也蹲下来,帮他拿出了右边那个纸盒,打开。
里头是一双又破又旧的布鞋,虽然洗得很干净,但鞋面已经缝补得不像样,鞋底也几乎磨穿了。
路昭更疑惑了:“……一双布鞋?”
方先生叫他看一双布鞋做什么?
看他一头雾水,方曜就笑了笑,给他解答:“这是你给我做的鞋。”
路昭猛地反应过来。
对呀,以前方先生一向是穿皮鞋的,是自己给他做了布鞋之后,他才开始穿布鞋,并且也只穿自己亲手做的那几双。
他看看笑着的方曜,又看看这双破旧磨损得不像样的布鞋,心里有些奇异的酸涩。
“都穿成这样了,怎么不扔掉?”他拎着鞋子看了看,“鞋底都要磨穿了。”
方曜说:“因为从首都走的时候,只带了这一双你做的鞋,舍不得扔。”
路昭睨着他:“是么?”
方曜点头。
路昭:“我那时给你做了一柜子布鞋,谁叫你只带一双?”
方曜:“……”
路昭盖上纸盒,开始算账:“我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可急了,从潘州回来当天就走,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方曜:“……”
路昭想了想:“对,我还说,‘吃个饭再走吧’,你非不听,拎着行李箱就出门,我在车后面哭着追。”
方曜:“……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路昭:“伤心的事,当然记得清楚了。你看,你就不记得。”
方曜:“……”
他只能补救:“我那时心里也不好过。”
路昭哼了一声。
方曜讨好道:“阿昭,再给我做一双新鞋吧。”
路昭瞥他一眼:“这是千层底布鞋,纳鞋底可费劲了,也就是那时候我闲得慌,又没钱,才给你亲手做。”
方曜有点儿委屈:“你现在忙起来了,又有钱了,就不肯给我做了?”
路昭:“你也没给我亲手做过什么东西呀。”
方曜:“……”
路昭把纸盒重新放回衣柜格子里,又去拿左边那个纸盒:“这个里面不会也是破烂吧?”
方曜立刻按住了他的手:“等等。”
路昭:“怎么了,我不能看?”
方曜顿了顿,解释道:“这里面,有一些我的工作笔记。”
他的工作内容是保密的,工作笔记便不能泄露。
路昭便收回了手:“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