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求放过(26)
而长水营却越打越顺手,过往刻苦训练的成果此刻终于呈现,他们往往以五人对阵屯骑营的两三人,快速解决后再去对付下一组的两三人。
十个弹指过后,屯骑营就损失了三人,战斗人员只剩下三十三人。
屯骑营那几名经验丰富的兵卒见状,立即随之转换战术,他们学着长水营,以三人为组,绕开庞长陈贵等武技高强之人,专挑长水营身材较瘦弱的兵卒下手。不一会儿,长水营就有两人落马,剩下三十八人。
梁珏双眼紧盯着正在剧烈打斗的两方,脑子不停地转着,蓦然大叫:“刺猬阵!刺猬阵!”
他这么一叫,长水营的兵卒立刻掉转马头,以四人或五人一组,形成一个小圈,背对着己方队友,正面迎敌,就好像一只将柔软腹心藏起来的刺猬,两手伸出的兵器便是利刺。
他们左手持矛,右手执刀。长约一丈的矛不时闪电般地伸出,或刺或挑,右手的刀则着力劈杀。
因为他们坐在雁翅马鞍上,脚踩马蹬,稳当程度远胜敌人,所以手下可以毫无顾忌地用力,片刻后,又有四名屯骑营的兵卒被他们“杀死”。
而他们却像将身躯团起来的刺猬一样,丝毫无伤。
高台上的梁朴见己方只剩下二十八人,战损率渐向一半逼近,心急如焚,双手握成拳,嘶声叫道:“中军,破其中军!”
其时行军一般分为左、右、中三军,中军为主帅所居。此刻长水营的实际指挥人为梁珏,梁朴见他不时出言指点,便提醒自己的手下去将梁珏“杀死”。
他这么一叫,立即有两名屯骑营兵卒抽身出了战团,驱马直奔梁珏所在地。
梁珏吃了一惊,连忙催马奔往庞长他们的方向。
但他刚跑出不远,其中一名屯骑营兵卒就“呼”一声甩出一根套马绳,准确地套上了他的颈项,再用力一拉,梁珏便砰然倒地,勒得直翻白眼。
那名兵卒素来胆大妄为,因气恼梁珏指点长水营,当下怪叫了一声,策马奔了回去,马后拖曳着梁珏。
梁珏被套着脖子在地上拖行,头部不时撞到地上高起的石砾,身上的衣袍沾满了泥土,细嫩的双手被沙石划得鲜血淋漓。
绳索深深地陷进了他的脖子,勒得他两眼翻白,意识渐渐模糊。
——难道我就要死了么?
正在梁珏支撑不住之时,一枝箭闪电般地射来,高速旋转的箭锋正中那条套住他的绳索,麻草绳难以承受这种锋锐,中间被撕开了一个小裂口,但仍未断。下一息,又有两支箭接连射来,恰好射中小裂口旁边的位置。
这是何等精湛的箭术!
“啪”一声,套着梁珏的那条绳索突然从中断裂,梁珏的脖子一松,往前拖行之势立止,倒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极为突然,几乎只在一两息之间。
梁珏伏在地上,意识半明半暗,勉力睁开眼睛,就见校场一角,班始高高地站在一匹马的背上,手里拿着一张弓。方才正是他放箭救了梁珏。
班始的衣袂被风吹得不住飘飞,站在马背上的那个身影既潇洒又强大,秋阳的金光从他背后打过来,在这一刻,梁珏觉得,自己看见了神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结束小比,然后梁珏就得面对他要不要离开班始这个问题~~
另外,新文《虐文逆袭系统》已经,开!坑!了!欢迎各位小可爱前往品尝试吃~~试吃你是不可能吃亏的哟~~
再放一遍文案:
穿越到书本里面的萧迁发现,自己的命运就是被一个个渣攻虐身虐心,最后死在渣攻怀里,以生命唤醒渣攻的良知。
萧迁相信,他一定能够逆袭,改变自己必死的命运!反正他有剧情提示……
等等,他看到了什么?
锁!锁!锁!
为什么有那么多章节被锁?
难道,他穿进来的不只是虐文,而且还是一篇……小H文?
系统(欢快脸):恭喜宿主,第一章 就有小黑屋皮鞭PLAY!
萧迁:WTF!
文名也可以叫做《每天都在阻止小攻黑化》
白兔皮狐狸心受 X 不管是什么皮都有一颗忠犬心攻
穿书+快穿
第49章 再争
高台上,梁朴见梁珏被班始救下,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中候,这次小比乃兵卒之间的比拼,你贸然插手相助长水营,是否有偏心之嫌?这叫我如何相信你会公平公正地进行裁决?”
班始望见此时庞长与陈贵已赶了过去将梁珏扶起,便跳下马背,将手中之弓交给侍在一旁的晋明,自己走上高台,冷冷地说:“梁将军,你自己也说这是小比,不是真正的战场,为何屯骑营的兵卒竟对同袍下这样的死手?何况,梁珏的另一重身份是我的书记,我出手救自己的下属,有何不妥?”
一旁的徐冲也不忿梁朴歪曲事实,妄加指责,当下便森然道:“那梁珏于我长水营颇多襄助之处,老夫早已将他视为长水营的人,梁将军,如今你营中的兵卒伤了他,若你再诸多纵容,莫怪老夫不客气!”
胡刘两位校尉眼看双方快吵起来了,忙打圆场。
此刻梁珏已在陈贵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不痛。尤其是颈项之上,那根套马绳深深地勒进了他的皮肤,可能也伤了气管,现下他连轻轻吸气都觉得痛。
他心中恼怒非常——梁朴这个小人,竟敢叫人暗算小爷我,你弄不死我,我就一定要弄死你!
他向着陈贵和庞长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声音异常嘶哑:“绳歼!”
只说了这一句,他就觉得头晕眼花,身子再度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
陈贵连忙把他扶稳,庞长则把双手拢在嘴边,向着战场那边大声叫道:“绳歼!绳歼!”
这两个字同样是梁珏发明的命令用语,意即像绳子一样串成一条,然后将敌人围在中间,将其全部歼灭。
长水营的兵卒听了,立即像在训练那时一样,先分出十名人员左右两边包抄,如同赶猪赶羊般将屯骑营的人赶往一处。然后,兵卒们像自有生命的长绳般,将他们围在中间,最后合成一个圈,合力用长/枪与大刀将他们一一解决。
当一炷香烧完的时候,长水营的战斗人员仍有三十六人,而屯骑营只剩二十人,并且那二十人都已斗志尽失,若不是有时间限制,长水营的兵卒定能“杀死”全部对手。
最终结果:长水营,大胜!
梁珏一直强撑着自己坐在地上,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心里一松,就再也支持不住自己,身子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被。
他似乎身处班始的房间,班始就坐在一侧,正俯身细细看他。见他醒了,便从旁边小几上拿起一个杯子,一边将他扶起,将杯子凑到他的嘴边,“来,喝一些蜜水。”
老板竟然亲自服侍自己!
梁珏有些受宠若惊,就着班始的手抿了一口,只觉得这蜜水甘美无比。
“在小比还未结束时,我就派人去内城请医士过来了,方才他已为你上药包扎,幸好只是皮外伤,多休息几日就能恢复。”
班始执起梁珏缠着白布的一只手,叹道:“往日你的手多好看,如今包得像只熊掌一样,真可怜。”说着,他将那只手凑到唇边,轻吻未被包扎的手指。
皮肤上传来温热濡湿的感觉,那种温柔的触觉令梁珏的心都化了,他呆呆地望着班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板他,怎么可以这么温柔,这么好看……
门外隐约传来一阵喧嚣,班始神色不变,将梁珏的手放下。然后,俯身在他的眉间印下轻吻,热热的气息吹拂在梁珏的脸上,下一个吻落在鼻梁上,而后是唇上。
“你好好歇息,什么都不必想,万事有我。”班始交待了一句,然后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梁珏毕竟受了伤,精神困顿,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却说班始,他健步出了房,在院子里就已经看见了梁朴率两三个人正围着院门口,与守在那里的陈贵、庞长、晋明以及另外三个徐冲派来的长水营兵卒争执。
见班始走了出来,梁朴便扬声道:“中候,你这属下好不晓事,如今我要带梁珏走,他们如何能阻止?”
未等班始应答,陈贵便沉声道:“梁将军,当日您亲口许下承诺,若长水营赢得小比,梁珏便无需与你回去,怎地如今又来纠缠?”
梁朴故作惊诧之色:“我何时说过那样的话,你可不能信口雌黄。”
此言一出,不说性急的庞长差点就伸拳打出去,就连一向稳重的晋明脸上都浮现出怒意。
要是梁珏在场,他多半会感叹一声:人至贱则无敌啊。
梁朴这个贱人,当日虽答应以小比结果来定梁珏的去留,但那时他以为屯骑营必赢无疑。如今见长水营获胜,心中对梁珏又爱又恨,于是便恃着自己脸皮厚,且班始他们并无证据可证明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再次前来讨要梁珏。
班始一扬剑眉,问道:“梁珏乃是我的书记,为何要跟你回去?”
梁朴得意地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竹简,“我这里有调令……”
“眼见为实,”班始打断了他的话,“拿来给我看。”
梁朴嗤笑了一声,心想:竟然以为我拿假调令骗你,好,就让你看个明白。
如此想着,他便将那竹简递了过去。
班始接过调令,只看了一眼,确认上面写的是梁珏的名字,而后——
两手一用劲,竟将那竹简文书生生拗成两半!
这一下极为突然,梁朴愕然举起一只手指着他,“你,你……”
班始反手一抛,将那断成两半的竹简抛进身后的院中,同时叫了一声:“庞长!”
庞长立即一个跨步,退到他的身边,“中候?”
“烧了它!”班始指了指那两半被他抛在地上的竹简。
“诺!”庞长喝了一声,小跑进院子里,极快地从腰间取下火折子,拔/出/来一晃,火光随即燃起,倾刻间那两小半竹简就被烧尽焚毁!
梁朴不敢置信地望着前方院中那一团火光,再望向班始,手指直抖,竟说不出话来。
班始一直以来都低调隐忍,梁朴便觉得他怕事懦弱,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狠决的一面。
“梁将军,你说有调令,调令在哪?拿出来给我们看吧。”班始负着手,悠悠地对梁朴说。
他这一招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梁朴不承认自己亲口说过的话,那么他就干脆不承认调令的存在。
庞长此时已完了事,他跑回班始身边,哄笑道:“对啊,你的调令呢?拿不出调令就别想抢人!”
“你!”梁朴怒喝出声,“班始,你竟敢焚烧军中调令,待我禀报大将军……”
“禀报大将军什么?”班始低喝,脸色一片森严,“你为了一己私欲,竟自填调令,并且不顾同僚情面,三番四次想将我的属下夺去……若见了大将军,我定会将这些事细细禀报,到那时,不知梁将军还有什么话可向大将军解释?”
本来班始还想息事宁人,以小比之结果
班始的态度很坚决——梁朴来阳谋,他便还以阳谋;梁朴以蛮横无理的手段作纠缠,那么他可以比梁朴更野蛮,更不择手段。
梁珏是他的人,不管谁来讨要,都绝不拱手相让!
作者有话要说:
圆柑子码这篇文的时候,好几次都打了萧迁的名字,而《虐文逆袭系统》那一篇,第一章 就出现了梁珏的名字……幸好小可爱没有注意到,后来我改了。
同时写两篇文的圆柑子已经有些错乱了~~
第50章 秋狩
梁珏再度醒来的时候,事件已经平息,班始却不在他身旁。
陈贵与庞长来看他,告诉他班始去了长安城,还跟他说了一个消息。
“陛下要来长安秋狩,估计两三日内将到长安。”
梁珏一怔,小皇帝竟离开了雒阳,到长安来了?
他终于明白班始为何不见人了。班始的另一重身份是长安京兆尹,作为长安城的最高行政长官,他自有渠道接获皇帝御驾亲临的消息,现下便忙碌着为此作准备。
庞长叹了一口气,“唉,我真想求陛下让我回雒阳,但又怕他生气。”
陈贵给他出主意:“你到时穿一身破烂衣衫,脸上身上弄几个伤口,然后在陛下面前哭诉自己一年来的辛苦,他见你这么可怜,说不定会生体恤之心,放你回雒阳了。”
“不可如此。”梁珏摇了摇头。
小皇帝幼年时曾从太子被贬为王爷,尝尽了人情冷暖,十岁那年在梁氏与内侍的帮助下惊险地在宫变中胜出,后登基为帝,如今已有五载。
有着这些经历的人不可能是一个傻白甜,相反,他的心志应该颇为坚忍,而且,因幼年的经历,他应该对一些假话空话已经免疫,甚至有可能不喜虚言矫饰之徒。所以,梁珏不想过于夸大事实,只稍稍作一些加工便是。
庞长在长水营过得颇为艰苦,与他在雒阳的生活天差地别,这是一个事实。亏得他性子豪迈乐观,身子骨强壮,若换成别的公子哥儿,说不定一个月都熬不过就病倒了。
梁珏只想让小皇帝看到这一个事实:庞家已经受到了惩罚,庞长之所以在长水营过得还不错,完全是靠他自己。他叫庞长着了一身原本是绛红色的、但如今已洗得发白的军袍,又叫他脱下那双厚底布鞋,重新穿上那双裂开了嘴巴的草鞋。
如此一来,一个艰苦但又不失气概的军卒形象就竖立起来了。
又教庞长:若皇帝问起想不想回雒阳,不要正面回应,要答自己愿意为陛下镇守长安,只是每逢夜深人静,想到自家阿翁已年老体衰,自己却不能在他面前侍奉,实在令人难过……
“岂止是难过?我都要哭了!”庞长被他勾起了心酸,眼中噙着泪花,呜呜咽咽地说。
“好了好了,要哭你在皇帝面前哭去,在我面前哭有什么用。”梁珏连忙止住他。
“这方法能行吗?”陈贵半信半疑。
梁珏叫他放宽心。
庞长之所以会被冠上杀人的罪名来长水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老太尉的政敌想要让他退位,而小皇帝默许了此事。如今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庞长是否留在长水营就变得无足轻重了,这时再打一打苦情牌,小皇帝很有可能会答应他回雒阳的请求。
庞长虽不明其中道理,但见梁珏如此有信心,便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这时陈贵想起了一件事,随口说道:“阴城公主与陛下一道来了。”
“什么?”梁珏紧张地抓住陈贵的手臂,“她为什么要来?”
“据说是来监督上林苑房屋之修缮。”陈贵答道。
梁珏一哂。刘贤那人不通实务,人又懒惰,哪里能做监工?
该不会,是为了自己而来的吧?
他猜对了。阴城公主刘贤在梁珏离开雒阳的第三日就耐不住,前去找班始要人,赫然发现心爱的玉人儿竟被班始带了去长安,顿时暴跳如雷。
然而不管她如何怒叫谩骂,人也不可能回来。有梁珏这个既美貌又玲珑剔透的人作对照,阴城只觉得其他男宠又蠢又丑,论风流连梁珏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如此熬了些时日,刘贤听闻皇帝要来长安,登时大喜,寻了一个由头便随皇帝一同从雒阳出发前来长安。
“你这么紧张做甚?”庞长有些诧异地问梁珏。
梁珏松开手,苦笑道:“你们之前不是曾问过我的身份么?我答应在小比之后就告诉你们,现下我可以说了,我是阴城公主的男宠。”
当庞长与陈贵离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发懵,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俩的出身都不低,自然知道阴城公主。勋贵世家中人都听说刘贤喜欢养男宠,但那个低贱的身份如何能与俊美如玉的梁珏联系在一起?
就算梁珏说自己是阴城公主的子侄,是天家子弟,他俩都不会感到吃惊,因为梁珏身上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气质,让人不敢小觑。可是,他居然是……男宠?这一身份实在是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也让他们无法接受。
梁珏却满不在乎,左右他只是奉承过阴城公主几句,又不曾真的服侍过她,“男宠”这一身份就只是个名头而已。
若换了别人,可能会在庞陈二人面前隐藏这一身份,甚至为自己编造一个良好的出身。但梁珏不想这么做,毕竟庞陈二人把他当成是真正的朋友,对他百般维护,若他再在他们面前说假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梁珏倒不担心庞陈二人会因为他是一个“男宠”而看轻他,甚至将他的身份到处宣扬。他自忖看人的眼光还算准,庞陈二人心地善良,又都有一种青年人所特有的热血与纯真,对自己的印象也很不错,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出了房的庞陈二人沉默地并列而行。过了一会儿,庞长再也忍不住,转头问旁边的陈贵:“你说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玩笑?陈贵倒希望梁珏是在开玩笑,可是,虽然那人当时说话的神态漫不经心,但可以看出,他说的是实话。
庞长见陈贵沉默不语,嘟哝着又说道:“反正我不相信他是……是那种身份,若他真的是,班中候岂会让他做书记?”
陈贵闻言心中一动,对啊,若他真的是那什么,班中候岂能容他在自己身边?
“依我看,他所说的是真的。”陈贵沉吟着说,圆脸上全是认真:“可是,他没有交待自己在那之前的身份,就好比,你在来宣曲之前与之后是截然不同的身份。也许,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而班中候是知道内情的,并且同情他、欣赏他,所以才会让他一同来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