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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求放过(14)

作者:陈柑 时间:2018-01-09 16:12 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系统 穿越时空

  此言一出,庞掌柜始终带笑的一张脸终于沉了下去。梁珏也听明白了,既然老太尉已退位,其权势自然不能与如日中天的大将军相比,所以梁开才如此有恃无恐。
  陈贵浓眉一横,喝道:“竖子休得狂言!庞长是我陈贵一生一世的朋友,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竖子于汉朝人而言是一种篾称,可见陈贵当真被他惹火了。
  梁珏在心中暗暗喝采——看来这个陈贵的确性格忠直,就算梁开以大将军之名来威胁他,他也毫不动摇。
  可是看着眼前的情形,梁珏心里又有几分紧张,那梁开已相当恼怒,手已摸上了佩在腰间的长剑,几个亲随身上也有武器,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梁开阴着脸,“锵”一声抽出了腰间长剑,冷笑道:“陈贵,方才我不过是给几分面子给你家老人,你还当我怕了你不成?竟如此羞辱我!好,我这就用手中之剑来教训教训你!”
  他本就性子急燥,近年来更是借着叔父之威到处逞威风,今日听得陈贵如此不客气,登时热血上涌,乘着五分酒意就要伤人。
  陈贵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或者激动等情绪,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反手将缚在背上的长刀一寸寸地抽出来。
  然后,他慢慢地将左手也放上了刀把,双手高举持刀,刀尖斜斜上指。
  朝天式持刀!
  以刀尖朝天,是为了方便下一步大力劈砍,这种朝天刀式使出来大开大合,适用于力气大、性子勇猛的人。
  药铺的灯光很是明亮,将他的手中之刀映得耀目,那种凛洌与森然令梁珏不得不稍闭了一下眼。
  陈贵屏息静气,双目微闭,全部感官都凝聚在手中之刀上,在这一刻,他的人似乎已与手中长刀融为了一体。
  下一瞬,刀锋就会带着凌厉的风声劈下,斩杀一切胆敢挑战他的人!
  同时斩断他自己心中的郁愤。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夏天的风”16日给文文灌的营养液!我总是后知后觉……因为收藏评论等在作者后台是一目了然的,可是营养液却是在另一个页面,而且要一级级点进去,才能看到有没人灌了营养液以及具体是谁,我还没有养成习惯去经常察看,每次我都是极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的,所以就迟了道谢。


第26章 小比
  眼看现场就要开打,梁珏一点想劝架的意思都没有。
  这种顶级权贵之间的争端,他完全不想掺和。他的官方身份就只是一个小小的书记,现场要是真打了一架,陈贵多半没事,但他就难说了,就算不被误伤,也很可能会被梁开因泄愤而刺他几刀。
  看陈贵那架势,基本上应该只有他虐别人,没有别人虐他的份,所以对这场打斗的结果无需担心。
  于是梁珏悄悄走了几步,避在一个高柜后遮掩住半边身子,顺手将庞掌柜也拉到自己身边。
  庞掌柜微微一挣,低声道:“小郎君且放手,此乃庞家药铺,我不能任由他俩打坏我家的物事。”
  梁珏嘻嘻一笑,轻声道:“打坏了也没关系,你只要给大将军去信一封,言道他家亲属打坏了你的物事,价值几何,大将军处事公允,必会照价赔偿。”
  庞掌柜被他一言提醒,不禁点头微笑。大将军最是爱惜自家名声,若让他知道梁开来庞氏药铺寻事,又恰好被外人陈贵看见,他一定会处罚梁开。虽然写这样一封信可能会得罪他,可是近年来梁氏一族的气焰日渐嚣张,隐隐不将庞氏放在眼内,今日梁开竟公然对老太尉不敬,既然如此,庞氏又何必给梁氏面子?
  庞掌柜久经生意场,心思活络,倾刻间就将这笔帐算清楚了,他见梁珏虽然年幼,但脑子机伶,望向梁珏的眼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欣赏。
  两只狐狸躲在高柜后看戏,那边厢,梁开的几个随从也抽出兵器,将陈贵团团围在中间。
  陈贵仍然面无表情,那张平日里犹带着一两分稚气的圆脸,此刻却显得异常严肃。这种严肃不是因为对自己武艺的担心,而是出于对自己兵器的尊重,以及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一种审慎。
  当日发生的事,梁珏在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就像看了一场电影。
  陈贵一直举着长刀,不动,亦不言。他不动,梁开也不动,一双斗鸡眼狠狠地瞪着他,一旁的那几个仆从自也不敢动。
  药店里好像多了几个雕像。
  就在高柜旁的梁珏第二次换站姿的时候,梁开终于受不了了,他的身子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僵直,持剑的右手也开始微微发抖。
  他的随从则更没办法坚持,抖腿的抖腿,揉肩的揉肩。
  这时,陈贵动了。
  没有一丝预兆,没发出一点声响,陈贵脚下一旋,身子便像一阵风似地,飞速从包围圈的左侧转往右侧。
  他的动作太快,所有人都只看到一片璀璨的刀光,那刀光化作一个雪白闪亮的弧形,倏忽而起,一瞬过后,骤然消失。
  “叮叮当当”,梁开那几个随从手中的刀器被斩成了两半,纷纷掉在地上,而他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子可笑地维持着先前缩腿斜肩的放松姿势。
  陈贵手中的长刀此时斜斜倚着地面,他慢慢地转过身来,拖着刀,一步一步地向梁开的方向走去。
  他的神情仍是那样的严肃,此刻这种严肃之中却又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和对于胆敢与他对敌之人的篾视。
  锃,锃,锃。
  这是刀尖于青砖地面上刮出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与刺耳。梁开的几个随从被陈贵的气势所慑,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只呆呆地望着他。
  梁开的腿脚不由自主地发抖,他终于后悔了。
  陈贵在雒阳的时日虽短,但颇得大将军赏识,有传闻说他“弓马娴熟”,勋贵少年们俱都不以为然,心想难道自己的弓马就不娴熟?若遇了陈贵,定要好好较量一番。
  没多久陈贵就辞了郎官一职,前来宣曲入了长水营。和别人一样,梁开同样存着与陈贵较量一番的心思,方才他借机发作,想着反正自己占理,狠狠打陈贵一顿,叔父必无话说。
  然而他此刻方知,叔父那句“陈贵于年轻一辈中最出类拔萃”的评价是实打实的。
  梁开刚才根本没有看清陈贵的动作,而且,陈贵手中那把并不是什么宝刀,只是一把军中最常见的环首刀,一瞬之内,这把普通的环首刀就斩断了四个人手中的兵器。
  这是何等的眼力!何等的腰功与手劲!
  他真的要与这样的人为敌?
  梁开的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流下来,他的鼻翼不停翕动,嘴角在不由自主地抽搐。
  “不,不要……”他低声望着站定在他面前的陈贵说。
  下一息,陈贵又动了!
  “啊——”梁开绝望地闭上眼,撕心裂肺地发出一声惨叫。
  躲在高柜旁的梁珏与庞掌柜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被陈贵戳了好几个血洞,定睛一看,刚好看见陈贵跃身上前,右手挽了一个刀花以防止梁开有什么异动,左手则往前一伸,轻巧地夺过梁开执在手中的剑,“锵”一声,干净利落地将他的剑插回挂在腰间的剑鞘内。
  然后,他一个反手,看也不看就将自己手中的长刀插回绑在背上的刀鞘中。
  “啊——啊——”梁开杀猪般的惨叫声仍在药铺内回荡,似乎要绕梁三日才罢休。
  他的一个随从眼见陈贵似乎没有要再动手的意思了,这才战战兢兢地上前,伸手扶住了梁开,大声唤道:“郎君,郎君!”
  听了这两声喊,梁开终于回神了,他惊魂未定地睁开眼一看,见自己浑身上下并无一处伤口,也没有哪里感到疼痛,这才喘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抬眼一看,陈贵就站在他面前,冷冷地望着他,“梁开,你打不过我的,日后不要再挑衅我。”
  梁珏将这出戏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喝彩:这个陈贵真是有勇有谋。他拿梁开的随从开刀,显示出自己的高超的武艺,以此对梁开的心理形成一种强烈的震慑,然后,再将梁开与自己的兵器都归鞘,表示想和平解决这场争端。
  ——我要是真打,能把你打成猪头,今日不过是我大方,放你一马。
  这就是陈贵的意思。
  若是旁人,经过了一场大惊吓后多半就夹着尾巴溜了,然而梁开性子跋扈,虽出了一身冷汗,站都站不稳,只能倚靠在随从身上,此刻听得陈贵这么说,心中的不忿又冒了出来。
  他一把甩开身后的随从,昂起头,大声说:“没错,单打独斗我是打不过你,可是军营中逞匹夫之勇又有何用?陈贵,你敢不敢以长水营与屯骑营之小比结果定输赢?”
  就像被人戳中了软胁,陈贵紧闭着嘴,没有回答,脸沉了下去。
  高柜旁的梁珏对梁开说的事不甚明瞭,便小声问庞掌柜。
  原来汉朝各军营之间一年有一次比试,称为“大比”,若是少数几个军营之间的比试,则为“小比”。梁开的意思就是单挑打不过,想以群殴来获胜。
  屯骑营驻扎在长安城东侧,校尉梁朴是梁开的亲哥哥。
  若是以前,长水营与屯骑营之间进行比试,获胜的多半是长水营。然而自从北军五营的实际兵权归大将军梁商所掌,屯骑营与其他与大将军较亲近的三个营都能很快得到下拨的各类物资,唯独长水营,无论是马匹、粮草还是营医都要再三申请,却仍然得不到及时补充。
  用来训练的马儿不够,吃穿用度不够,兵卒们受了伤也得不到及时的医治。
  因此,近两年来,长水营的武力值就变成了北军五营的倒数第一。
  也就是说,屯骑营就像一个满面红光的壮汉,而长水营却是一个终日吃不饱的瘦子。壮汉与瘦子相斗,结果可想而知。
  其他人或许不知这些内情,然而庞掌柜人脉广,平日里多与权贵家来往,再结合庞长与陈贵休憩日到药铺来说过的三言两语,便将事实拼凑出来。
  此时梁开见陈贵闭口不言,心中越发得意,大声冷笑道:“陈贵,你为何不说话?难道是怕了么?哼,我在幼时便听闻长水营多骁勇之士,难道今日你们长水营竟连小比都不敢参加么?”
  听到这里,梁珏深吸了一口气,脑中快速地翻过浮生一度所讲过的有关这个时代的兵卒的日常训练、所用器具以及膳食营养等等内容。
  他很快就下了一个决定:该轮到我大显身手了,唉,我这人这么能干,实在是叫人害怕。
  他从高柜旁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个玉树临风的微笑,朗声道:“区区一个小比,长水营怎会不敢参与?在下敢断言,这场小比长水营一定会获胜!”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凝聚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班始怒刷存在感!
  圆柑子想问问小天使们对于今天这一章的看法,因为基友向我指出——不甜没人看的,她的意思是这样的章节可以不写。可是我希望文中的主角有机会开展自己的事业。如果梁珏只与班始互动,即他在宣曲只能依附于班始一人而生存,那是很悲催的,而且也很憋气。我想写梁珏是如何绽放他的光彩的,小伙伴陈贵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不知道小天使们怎么看?
  不管如何,班始下一章就出来了~~


第27章 蜜水
  “你是谁?”梁开这才注意到药铺内竟还有这么一个人。
  “我叫梁珏,是班中候的书记,”梁珏顿了一顿,“兼长水营的新任医官。”
  陈贵锁着一团浓眉,他怎么也没想到,梁珏竟然私自答应这场比试,还有,他什么时候成了长水营的医官?
  却说梁开听了梁珏的回答,先是一怔,再上下打量了梁珏几眼,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就变得有些古怪,口中喃喃自语:“班中候……”
  “好!”他蓦然一声大叫,“既然班中候都对小比无甚异议,那么,我们就以一月为期如何?”
  “无需这么久,”梁珏笑道:“十日,长水营只需要十日的时间就能完成训练,参加小比。”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十日如何能将一个孱弱的长水营变得强壮?
  陈贵听两人这番对答,竟将班始也拉了下水,而且梁珏居然以十日为期,当下便想阻止。
  然而梁开防的就是这一出,今日他在陈贵面前大失面子,立意要以小比来羞辱整个长水营,一听梁珏这么说,立即叫道:“好!既然尊驾如此爽快,那我们就以十日为期,十日后总校场见!”
  说完,他领着随从,飞快地撤了。
  陈贵阻拦不及,只得瞪着梁珏,冷声质问:“你有何资格代表长水营答应小比?”
  “要是不答应,他一定会有另外的提议,总之不会让你好过。”梁珏解释了一句,然后,就见他咬牙握拳,昂然说道:“何况,身为男儿郎,血性是我们立足于世上的根本,怎能因为可能打不过就不打?”
  陈贵沉默了片刻,心中有些惭愧。他原来颇为看不惯梁珏,觉得他身为一个男子,却长得太过美貌,体格又文弱,此刻听到他这么说,觉得自己倒是小瞧他了,此人颇有几分风骨。
  “万一,我是说万一,”庞掌柜迈着稳重的步子走过来,拈着颌下短须说道,“万一长水营输了呢?”
  梁珏露出了一个非常和善的微笑:“庞掌柜,您这间药铺里面应该有不少药吧?我凑巧知道有那么几种药,平常人不小心吃进肚子里就会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所以,长水营是不可能会输的……”
  陈贵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所谓的风骨,对于此人来说只怕是根本不存在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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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候府。
  正房内,班始正坐于榻上,就着放在案几上的朱雀铜油灯所发出的亮光看公文。他面前的那张案几上面放满了竹简,矮榻两边也堆着好几摞。
  班始身兼长安京兆尹一职,这虽然是县一级的职位,但长安作为与东都雒阳相辉映的西都,城大事杂,身为长安城的最高行政长官,需要他处理的公务有很多。按照班始的吩咐,当他外出巡营的时候,长安的京兆尹府就得派人定期将公文送到他所在的地方,以便事务能得到及时处理。
  放在案上的铜油灯离班始颇近,恰好窗外吹进来一阵风,油灯的火舌突地一偏,差点燎上了他的下颌。
  班始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竹简,将油灯移得稍远些。
  再次拿起竹简正要看,班始想到一事,抬头问道:“子瞻,叔父那边可安顿好了?”
  屏风后面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已安顿好。长史已经歇下了,虽经这一路长途跋涉,但长史身子骨健壮,仍是精神奕奕。”
  班始微微一笑,喃喃地说道:“能离开雒阳,他自然高兴。”
  按照班始的吩咐,子瞻接了班勇出狱后,便将他悄悄地藏在一辆马车上,缀在队伍后面一同从雒阳出发,来到了宣曲。这也是班始性子谨慎,班勇出狱后的去处本无限制,但班始恐有变故,这才小心从事。
  窗外夜色深浓,子时已经过了。班始突地想到,梁珏与陈贵去庞家药铺也有大半个时辰了,怎地还不回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班始心中有些懊恼,早知应该派晋明与他俩一道去的。
  正如此想着,前院传来一阵语声,听着像是梁珏他们回来了。过了片刻,晋明果然来报,说梁珏求见。
  班始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时辰不早了,他跑了一整天应该也累了,你让他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他说有急事,一定要现在说。”
  班始有些诧异,那小子能有什么急事?
  梁珏进来的时候看不出一丝着急的样子,眼晴很亮,脸上笑得很灿烂,甚至可以说是谄媚,他就这么笑着在班始对面的矮榻上落座。
  如今班始对他已算是有一些了解了,开口就问:“说吧,你闯了什么祸?”
  梁珏十分惊诧:“哎哟,像我这么老实稳重的人怎么会闯祸呢?”说罢自己倒撑不住笑了。然后他就一五一十地将在庞家药铺里面发生的事告诉了班始,说得很详细,没有一丝隐瞒。
  在陈贵问出“你有什么资格代表长水营”这句话的时候,梁珏便知道他一定会将此事源源本本地报告给徐冲,所以他一回来就求见班始。
  他要赶在徐冲向他发难之前取得班始的支持。
  班始听完梁珏的叙说后,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先思忖了片刻。
  ——看我老板多么沉稳,后世那些一点就炸的妖艳贱货总裁根本没法跟他比!
  因自作主张答应小比,梁珏心中其实有些惴惴,此刻见自家老板没有立即指责自己,便觉得很欣慰。
  他说得口干舌燥,一转眼看见案几上放着一杯饮子,想也不想地拿起来一饮而尽。
  那是一杯蜜水,流过喉咙的时候感觉很滋润。
  梁珏舔了舔嘴唇,嗯,嘴唇也是甜的。
  一抬头却发现班始望过来的神情有些异样,梁珏看看手中的杯子,突然醒悟过来,忙道:“嘿嘿,真对不住,我竟然把中候要喝的蜜水给喝完了,我这就叫人奉一杯给中候……”
  班始摆了摆手,“不必了。”
  他躇踌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这杯蜜水,我方才喝过的。
  朱雀油灯的灯光十分明亮,班始清晰地看到梁珏那淡红的双唇被蜜水润泽得亮晶晶的,在那张俊秀的脸上,有一个懒洋洋的笑,就像春天里的小树那般无忧无虑,高高兴兴地只管长个子,坚信明天一定是个晴天。
  出身世家的班始自幼便见过不少英俊少年。他们大多是侍童,知道自己长得好,又知长相是自己唯一的依仗,于是自豪里面便混着一种悲哀。眼光一接触,他们会立即绽开卑顺的笑,像一朵因为过于单薄而小心翼翼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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