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伴读(140)
花奴儿准备了一大筐忠言打算进谏,他刚要苦口婆心地劝新君陛下,就见新君陛下将他扔在床上之后转身就走了!
走了?!
花奴儿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他一个人在床上坐着,一阵微风吹过,他突然感到了微冷的尴尬……
阿宴没让他等一会儿就回来了,来的时候还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二话不说,将他的脚拉过来,泡在盆里。
花奴儿:“……”
原来,阿宴是因为他刚才光脚在地上所以才将他扛起来摔在床上的吗?
……
而他自己,想歪了……花奴儿越想越觉得尴尬,脸“腾”的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阿宴低头给花奴儿洗脚,刚要抬起头给花奴儿说话,就看到他脸红红的,一时间有些纳闷,水太烫了吗?
他手放在里面觉得刚好啊……新君陛下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屋外就有人敲门。
赵景湛道:“冯锦舟现在何处?”
门外的阿六道:“回陛下,他出城了。”
“出城了?他没有去找安乐侯吗?”
“回陛下,去了,他悄悄从墙上翻进安乐侯住所的内院,可并未和安乐侯见面,只是在安乐侯的寝殿门外给他无声磕了头之后便离开了。”
赵景湛闻言,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许霁川道:“没想到这冯锦舟对安乐侯这样忠诚。可都到门口了,他为什么不进去呢?”
赵景湛道:“可能不想让安乐侯知道吧。”
许霁川道:“安乐侯和冯锦舟自幼一起长大,又十分信任他,可冯家兄弟逼死了他的母后,他心中肯定有芥蒂啊!若是他知道冯锦舟对他忠心仍在,他肯定心中能慰藉不少吧。”
赵景湛道:“冯太守可能自有他的考量吧。” 冯锦舟属于亡国旧臣,侍奉新朝新君难免受人猜忌,若是再和旧主走的近,这对他和旧主都没好处。
更何况安乐侯对冯锦舟依赖心太重了,也许正因为如此冯锦舟才不愿让他知道他的关心和忠诚吧,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护他多久。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国之君了,没有人会刻意迎合他,指鹿为马般奉承他了,所以冯锦舟希望他能早点长大,尽快适应新朝的生活吧。
这位前朝大司马,对他的旧主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阿宴给许霁川洗完脚,将他的脚随意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干净然后低头亲了一下之后,就跑去给自己换寝衣了。
自从赵景湛开始戎马倥偬的生活之后,他从前在宫里养成的那些洁癖彻底给治好了,就着方才花奴儿的泡脚水草草泡了脚之后,就抱着花奴儿上床睡了。
江山入梦,美人在怀,一夜好梦。
第180章 长江一役
丑时刚至, 城中便吹起了号角声,号角声一响起来, 就说明南厢军要开始整军了, 许霁川迷迷糊糊中被阿宴叫起来。
昏昏沉沉中被人换好了衣服, 衣服刚一换好, 他就仿佛已经支撑不住一般迫不及待地倒在床上……又睡过去了……
阿宴看着呈现大字型躺在床上的许霁川, 无奈摇摇头, 这个懒鬼!
因着今日他们要在破晓之前去偷袭北厢军大营, 必须在寅时就整军出发, 所以今日的号角声格外早。
花奴儿在江都浪荡的那几年, 基本上都是五更睡正午起, 现在和阿宴一起住,也只是能做到早睡。每日能辰时起就不错了, 若是在江都那会儿,丑时他还未睡呢!
今日出征,作为新君的赵景湛早上必然是要去军队和将军们一起用早膳的, 除了表示自己和将士们同甘共苦的决心之外,还可以在吃早饭的时候将战略部署再强调一遍。
看着花奴儿大字型睡得人事不知的样子,新君对已经升至御前总管的夏石,道:“让他再睡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后你将他叫起来吃点东西就让他直接骑马来下关吧。”
夏石点头称是。
却没想到, 花奴儿听到他俩说的话之后, 眼睛都没睁开就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说完, 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了, 只是眼睛还眯着,表情异常痛苦。
阿宴看着起床堪比上刑的花奴儿,无奈道:“花奴儿,你再睡睡吧,一会儿直接来下关就行了,现在去军营里也没什么需要做的事。”
许霁川摇摇头,不知是不同意他的意见还是想清醒一点。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闭着眼睛就往阿宴说话的方向走去。
阿宴看着他小鸭子学走路似的摇摇晃晃走过来,深怕他撞到桌子或者柜子磕疼了,连忙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夏石自幼跟在赵景湛身边,自然非常有眼力见儿,两位主子在地上说话的功夫,赶忙就去拿了一条热毛巾,送到陛下跟前,道:“陛下,给军师擦把脸吧,擦了脸兴许能清醒点。”
赵景湛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拿着帕子给许霁川仔细地擦了脸,擦完之后花奴儿果然清醒了许多。
两人走出门,阿宴先下台阶,许霁川看着阿宴穿着铠甲伟岸的背影,朝前一扑抱住阿宴的脖子。
赵景湛:“……”
铠甲本来就重,花奴儿分量也不轻,他这大鸟依人猛然一扑,赵景湛差点就闪了腰,幸好他凝气定住了身形,不然他可能会成为历史上因为闪了腰不能阵前指挥的皇帝,这人能丢到几千年后去。
花奴儿就抱着阿宴的脖子,让他半背着一直走到了棠华苑的外面。
夏石看着他俩叠在一起的背影一直出了棠华苑的大门之后才收回眼神,笑着摇摇头。
若是以前有个人给他说,太子殿下有朝一日将会喜欢上一个男子,并且毫无原则地宠爱他,衣食住行无一不无微不至,甚至愿意为他打洗脚水,他肯定会以为说这话的人肯定疯了。
虽然不应该在心里议论主子,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陛下天生就是冷心冷情的人,以前在东宫的时候,陛下非常器重冬淩,可皇后娘娘杖杀了冬淩之后,当时陛下也没有为他掉一滴眼泪,甚至连去暴室里看他一眼都不曾有过。那时候他就觉得陛下就是为皇位而生的,除了争嫡,他应该不会再对任何人任何事感兴趣了,知道后来,陛下和许公子在一起之后,他才知道陛下也会愿意为了美人抛弃江山,出征那日陛下和先帝的争吵他站在门外也依稀听了一耳朵……以前对冬淩,也许只是不爱吧。
许公子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陛下的同时,陛下也在潜移默化影响着许公子,许公子以前是个多飞扬跳脱的人,如今恐怕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自从他和陛下在一起之后,他变得比以前娇气了不少,经常无意识朝陛下撒娇……以前让陛下背着他出门这种事,他绝对是不会做的……陛下自己恐怕也发现了许公子的变化,只是他瞒在心里不肯说罢了。
……
卯时三刻天边微微透着光,太阳还未升起来,北厢军军营非常安静。
为了悄无声息地靠近北厢军军营,南厢军放弃了大船,直接用小船弃了主路从支流绕远路靠近北厢军大营。
北厢军的斥候发现了南厢军小船慢慢靠近,但并未多在意,最近这段时间南厢军时不时就派出一小股一小股的兵力来骚扰他们,因此这次他们也并未在意,只通报了自己上头的将军。
那将军也并未将这几艘南厢军的战船放在心上,并未上报,只是命令自己的小队暗中戒备。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照在江面上,半江瑟瑟半江红……波光粼粼的江面晃乱了众人的眼睛,突然有一个士兵慌乱道:“将军!……火!”
那将军定睛一看,他们的战船在同一时间竟然全部着火了!!!那火光映在江面上和江面上的阳光交织起来,竟然将整条河道全部染成血色!
那将军大惊失色,道:“不好,快去通报……”大帅二字还未说出来,他就说不出话来了,一支小箭一箭封喉,指挥将军断气了。
北厢军的小兵们还在发怔,平静的江面突然上同时扬起巨大的水花,银灿灿的水花打破了血色的江面,从水里窜出来穿着银色水行服的南厢军,那些从水里窜出来的南厢军干脆利落拿着小刀,一刀一个见血封喉,没到一刻钟,北厢军的岗哨全部被暗杀了。
因为北厢军来不及反应,下面的作战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南厢军的大船并非未下水,只是停在一个离北厢军大营非常近的浅湾里,等银衣杀手将北厢军的岗哨全部解决之后,南厢军半数军队紧随其后倾巢而出,悄无声息进了北厢军的大营。
这场屠戮般地战争开始了,此役南厢军共歼灭北厢军十万,投降五万,溃不成军仓皇逃走了五万多人……
还未至日落,江面上已经是血红一片,那些泡在水里的残剑断戟在阳光的反射出白色的冷光……
五日后,荆州传来捷报,荆州和襄阳两地的北厢军也尽数被歼灭。
此役北厢军元气大伤,再也成不了气候。
消息传遍中原,伪帝所控制的区域骤然缩减到江都和晋州一带,其余州府尽数上书表示支持新帝赵景湛。
第181章 君臣猜忌
北厢军一败涂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江都, 伪帝得知消息之时正在和几个心腹议事,闻言气的摔了御桌上的杯盏。
“废物, 都是废物!”
在场所有人都吓得跪在地上, 战战兢兢道:“陛下息怒!”
伪帝越发生气,指着案几上的奏报道:“三十六州府有二十个州府尽数全归赵景湛, 你们要朕如何息怒!”
底下人皆不敢出声。
伪帝异常生气,来回踱步道:“郭彪现在何处?!”
传信兵道:“回陛下,郭大人率领残部往北逃窜, 如今已到安州地界, 不出三日就能到达江都。”
伪帝面色不善。
旁边他的谋士方仲贤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郭彪若是回了江都, 等待他的肯定是死路一条。
他跟在伪帝身边多年,自认为在伪帝面前还有两三分薄面, 于是上前进谏道:“陛下,依臣看那赵景湛大胜,定会一鼓作气挥师北上,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还望陛下暂压心头怒火, 将郭彪的项上人头暂且寄放在他的脖子上, 准其戴罪立功。”
伪帝面色不善打量了几眼方仲贤,就在方仲贤以为伪帝不满于他的僭越之时, 伪帝不情不愿道:“如此, 就依大司马所言吧。”
方仲贤刚忙叩头道:“陛下圣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几位军中幕僚也随之一起跪下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伪帝色少解, 道:“众卿平身吧。”
所有人平身后, 伪帝突然对左右道:“将传令官拉出去砍了。”
此事与传令官并无干系,方仲贤刚要替传令官说话,忽而瞥见伪帝盯着他看的眼神,低下头垂首不语。
传令官突然遭此飞来横祸,顿感冤枉,大喊道:“陛下!臣冤枉,冤枉啊!”
伪帝不再看那传令官,对其余人道:“赵景湛气焰嚣张,诸卿谁有好计能给他一个教训?”
众人相觑不再关注传令官,围着伪帝开始献策。
传令官哭嚎的声音渐远……
……
傍晚议事之后伪帝朝内宫走去,本来要去桃花夫人处,结果半路上碰到太子,想起许久未去皇后宫中了,便想和太子一起去皇后宫中,忽而转念一想,去了皇后宫中,皇后又要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同他吵闹,因此便带着太子一同去了桃花夫人处。
桃花夫人便是以前的小陈后赵妩了,自从伪帝继位以来便大兴后宫,荒淫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