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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刀(148)

作者:青山荒冢 时间:2022-12-12 10:28 标签:权谋 武侠

  “让他快马加鞭,务必明日晌午赶到。”楚惜微眉头拧起,“今天可有门派离山吗?
  “清风门与七杀派分于一早一晚而去。”
  楚惜微眯了眯眼:“派人跟过去,见机行事,留意尾巴。”
  “是。”
  属下领命而去,楚惜微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下,看着洞壁上的油灯火光摇曳,映出的却是自己形单影只。
  手指隔着衣衫摸了摸那支青瓷簪,那么脆弱得一摔就粉碎的东西,却成了他现在的慰藉。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惜微终于坐不住了,他吩咐了几句便提刀出了山洞,于峭壁纵横而下,几个起落就站定在下方河边。
  这谷中有深涧,此地则是下游河流之处,周遭草木萋萋,看着就生萧瑟寒意。
  楚惜微飞身落在一块凸出水面的石头上,于这方寸之地拔刀出鞘,练起了惊鸿刀法。
  断水刀较于惊鸿刀要厚重不少,适合大开大合、狠绝势重的招式,然而楚惜微有《歧路经》傍身,倒是不以为意,将一把厚刀拿在手里,行招依然轻灵。
  他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顾潇在练武场教自己武功的时候,少年人难得耐心地言传身教,可惜小孩子听得昏昏欲睡,只囫囵吞枣地记了,并不得精髓。
  直到如今。
  刀随手而出,人随刀而动。
  游龙出海,一往无前;
  惊雷裂天,风雨如潮;
  白虹贯日,我欲凌霄;
  拈花绕指,以柔克刚;
  秋水横波,浮沉逐浪……
  惊鸿刀法十六式,他练过成千上万遍,直到现在方才明了。
  曾是惊鸿照影来(注),除却那转瞬即逝的身法刀锋,还有旋即无踪的战机和漏洞。
  叶浮生说过,人心比刀锋更狠厉。
  沈无端曾道,一字落错满盘皆输。
  武之一道,不止力与速的大成,还有对战局的把控和可乘之机的操控,正如他上次对战赫连御,输得最惨的不是武功,而是心计。
  楚惜微能抛却生死,却还不会玩弄人心,诚于武而输于计。
  赫连御能窥破虚实,不外乎他捉隙于谋,杀人也不沾血迹。
  恰似阮非誉所言的“知己知彼,莫过于设身处地”,楚惜微虽不屑于做赫连御这样的人,但他也必须去明白。
  愈练愈心境澄明,不知不觉大半夜过去,楚惜微最后一式使出,刀锋轮转划过眼前,他心已定下,正欲还刀入鞘,忽觉不对。
  一人一剑,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身旁,剑尖来势奇诡且急,转眼已逼至颈侧。
  断水刀生生横过颈项,鬼魅剑锋点在刀刃上,内力吞吐,他借力一扫荡开来袭之人,凝神一看,呼吸一滞。
  那人顺着他一扫之力倒退开去,云纹缎靴在水面上连点三下,涟漪却只扩大了两三圈便悄然止息,人也落在另一块石头上站定。
  看身形当是个颀长清瘦的男子,一袭雪色兜帽罩衣将对方的头遮地连根发丝也不露,其下是素白的云纹箭袖轻袍,手持一把三尺古剑,剑柄刻有流云,剑刃雪亮如一泓冰水映满月。
  此时晨曦微露,正是日夜交替之时。楚惜微看向他的脸,来人覆着一张叫他熟悉的云纹白银面具,在惨淡天光下几如冷面罗刹,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容貌,只一双眼从空洞露出,冷漠如冰,煞气似海。
  他站在楚惜微面前两丈开外,手足未动,孤冷得像个石像,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杀意来。
  “……赫连御?”
  楚惜微目光沉下,手指收紧,横刀于前。
  来不及细想,下一刻,刀与剑铮然相交,眉与眼凛然生杀!
  ——————
  注:出自陆游《沈园二首》,原句:“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本意是抒发物是人非的悲叹,于文中不采此意,只衍生字面句意。


第115章 教诲
  楚惜微从未遇到过如此麻烦的对手。
  他意图以快制胜,招招先发制人,的确是把战局把控在自己的节奏之中,然而对方手里一把剑却攻守得当、滴水不漏,以不变应万变,出招动剑都无半点征兆,仿佛所有招式都已无招,信手拈来,随心而动。
  这剑法与当日在安息山对战赫连御时同出一路,却更多玄妙。倘若那时赫连御能有如此剑术,楚惜微就算用了“还阳丹”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剑势磅礴如天罗地网,剑招多变且刚柔并济,就连出剑的角度都奇诡惊险,哪怕楚惜微有意动用《歧路经》,也只能沿着对方武功路数去走,总要落后一步,偏偏那人的招式变化无穷。
  楚惜微一刀横过剑刃,却见对方撤手松剑,并指点向面门,只这瞬息之间,那人又夺剑在手,冰冷剑锋割破面门,留下一线浅红。
  他一步退,又步步退,退到背靠大树,终究退无可退。
  刀剑相撞,对方一抖手,剑身微颤,力如排山倒海顺势而来,震得手臂筋骨一麻。好在楚惜微见机快,于这电光火石间招式突变,一式“白虹”斜劈而上,与剑刃再度相接,却不再硬抗,而是顺势一转,化为“拈花”顺着剑刃一滑一锁,几乎把刀剑都以气劲“粘”在一起,随着力度一送,剑刃从他腋下空隙掠过,森寒凌厉的剑气未沾皮肉,已使筋骨生寒。
  剑刃深深插入他身后树干,楚惜微趁此机会以左手锁住对方右臂,右手断水刀“横波”而出,眼看就能封喉绝命!
  刀锋已到颈侧,喉间破开浅口,一只苍白的手却稳稳捏住了刀刃。
  楚惜微看到那双寒潭般森冷的眼,慢慢破碎了春冰。
  下一刻,他只觉得腋下寒意陡生,下意识地收刀推开,就见一道雪亮剑光划过眼前,那棵海碗粗的树竟是被自下而上生生劈开条大口子,若不是他避得快,这一剑能把他一条胳膊也卸下来!
  未等楚惜微站定,那人已欺身而近,长剑一荡一出,转眼已奔至胸前!
  千钧一发之际,楚惜微的刀也动了,他竟是学着对方的招式,同样一刀直刺而出,却是迫向来人面门!
  刀与剑摩擦而过,发出刺耳的锐响,最终剑尖停在了他心口前,刀锋也于间不容发时生生一转,扫下了对方的面具。
  白银面具飞起落下,楚惜微眼里却只映出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寒眉冷目,面凝霜雪,一颗朱砂痣印于眼角,殷红如血。
  他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面具,抽身后退两步,伸手掀开了兜帽,露出一头被黑色缎带束成马尾的白发。
  这个人竟然是端清。
  可楚惜微无论是亲眼所见,还是从沈无端和叶浮生口中所闻,都没见识过这样的端清。
  平日里静默如古画的道长,仿佛撕裂了佯装平和的画卷,把经久不见天日的锋芒都显露出来,依然不见人气,却多出一丝冷剑孤峭般的寒。
  这样的端清,让楚惜微想起了赫连御。
  除了两者甚少出入的剑法,同样的白衣银面、冷剑点血,这两个人乍看就像镜子里映出来的彼此,但只有真正面对过,才知什么是高下立判。
  赫连御身上是本性难移的森然,端清却是从骨到皮都挥之不去的孤寒。
  “没想到会在此时见到道长。”楚惜微缓缓出声,终是决定开门见山,“不过道长这身打扮和这一手剑法,倒让晚辈想起另一个人了。”
  他没明说,端清却早有预料,闻言波澜不惊,将剑负于背后,道:“但凡模仿,无论高低总归拙劣。他如此,我亦然。”
  所谓模仿,总免不了传承或了解,然而无论哪一种,都暗示了这两人之间关系匪浅。
  楚惜微心下一动,却听端清道:“适才我用过的剑法,记住了吗?”
  他回过神,在脑子里细细回想了一遍,点了点头。
  端清淡淡道:“沈留说他已经把《歧路经》第九层的‘归海’心法给了你,如今你又突破到了第七层,那么在三天之内将这几招剑法融会贯通,也应非难事。”
  楚惜微抬起眼:“看来三天之后,就要生变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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