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怂[快穿](37)
老头老太太脸就拉下来了。
要分其实也没什么,顾黎没有津贴了,现在也没个正经活干。如果不分,可能还得傍着他们。老人并不怎么乐意管这个儿子,说:“那就分吧。”
反正钱,房子,他们都不会出。房子得留给大儿子,到时候娶媳妇省得再盖,凑活凑活还能睡下;钱就留给小儿子,没了房,攒下来的钱也够让他娶妻生子了。
比起来,只有顾黎脾气最古怪,嘴也不甜,他们不怎么疼。再加上长时间不见,之前那一点把不疼爱的二儿子塞去当兵的愧疚也没了,“没啥东西能给他,他要是想分,就别进这家门了。”
反正他们的话就撂在这儿了,乐不乐意都得乐意。
现任村支书也上了他家门,一听这话就摇头,这俩老头老太太说的是什么话?偏心偏成这样,也难怪顾黎说搬出家就搬出家,放谁身上谁都气。他在中间说几句公道话,让给顾黎也分一分。
没想到旁边白建生反而插话,说:“村子里都是养老的分房子,顾黎既然分家出去了,不养老,这肯定也没他的份。”
“对!”这一句出来,老太太可算找着了理由,“他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我还能靠他养不成 ?”
“……”村支书脑壳疼。
话是这么说,可当初就是你把人送去当兵的啊!
你这房子,你这存款,也不是你自己挣回来的钱啊!
与此同时,杜云停也脑壳疼。
以前他想碰到人的时候,轻而易举就能碰到。村子就这么大,顾先生活动范围就这么点,只要他走一圈,总是能撞见。后头洪湖水浪打浪,那都得是撞见之后的事。
可现在不成,他撞不见了。顾先生好像是插了翅膀,轻而易举从他的范围里头飞走了,再也没见过。
杜云停心里有点慌。
这是怎么了?
7777想的倒是很清楚,不用说也知道男人肯定是怕到时候连累了杜怂怂,两人一块儿进牢里头做个室友。可想的清楚是一回事,人心所向又是另外一回事,杜云停自己也是知道的,但就是控制不住朝着顾先生飞奔过去的步伐。
7777说:【他是对的。要是真出了事,你们两个都得被抓成典型。】
杜云停沉默了会儿,说:【这不是对不对的事。】
他解释:【二十八,我不知道每个世界轨迹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有可能,我下世界就再也碰不见顾先生了。】
杜怂怂没办法放弃这个世界。
【不就是97年吗?在那之前,我们藏好,不让任何人知道;等在那之后,我再牵着他的手。】
他说:【总是值得试一试的。——我得试。】
7777拦不住宿主冲着顾先生去的那颗炽热的心,分明很气,却不知道为何,居然从里头也听出了点感动。它说:【可顾先生躲着你。】
在杜怂怂在这里,这简直不能算是问题。
他胸有成竹,【等着。】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他非得把顾先生睡到手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梦里都是顾先生抱抱亲亲。o(*////▽////*)q
顾先生:梦里都是种地。
怂怂:……
种的不会是他这块地吧?
第32章 小知青(四)
原身郁涵身子娇弱, 家里头条件又不错,平常没怎么干过活。这几天下了乡, 又是下地又是唱戏,就没清闲过一会儿。天气这么热,几乎晒的脱了水,再加上肠胃不好, 早晚偶尔风吹一吹,立马就要病倒。杜云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感觉自己有点烧。
他咳了两嗓子, 喉咙也隐隐泛疼。
7777虽然经常怼宿主,这会儿也忍不住关心, 【那就吃药。】
这时候药好弄到吗?
谁知杜云停倒是一挥手,【吃什么药?】
他嘿嘿地笑, 搓手手,【顾先生就是药, 治我的药。】
7777:【……】
生病了还不忘记浪,它是真的想不通, 就凭这锲而不舍浪来浪去的劲儿, 杜云停怎么还没被浪拍死在沙滩上呢?
顾黎深夜才回到村中。
他踩过有些松软的土, 迈开腿, 闷声不响地走在村里的路上。农村的夜晚来的格外早, 家家户户都睡了,只有虫鸣一直没断过,使劲儿扯着嗓子叫个不停。
晚上的黑暗沉沉的, 眼睛适应了,也还能勉强看见面前东西。绕过一座土房时,顾黎的脚步停了停,他扭过头,看了眼黑乎乎的窗户。
里面没有透出半点光,寂静无声。
顾黎的步子没有再迈动。他犹豫了下,终究还是上前,就坐在窗下。
草叶的清香淡淡的,夹杂着泥土的香气向上蹿。塘子里忽然有一只青蛙叫出了声,这声音让顾黎清醒了些,骤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他几乎是逼着自己重新站起身,一次也不回头,直直地朝着窝棚的方向走去。
两头牛头挨着头,亲近地靠在一处。顾黎走近了点,忽然看见墙边还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隐藏在墙壁的倒影下面。
“谁!”他喝了一声,手下意识向着腰部摸了摸,没有摸到枪。再看时,黑影子已经自己从墙边站了起来,还抱着双臂。月光洒下来,顾黎看清了对方那张脸。
他的手忽然顿了下,僵硬地放回去。
小知青就在墙边站着,垂着头,声音很轻:“顾二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现在回去……”
夏天夜里的风有点凉,顾黎心里却好像有火蹭地一下子烧起来了。那团硬生生被按熄的火没能就此偃旗息鼓,这一阵风反而彻底助长了它的声势。之前建起来的堡垒轰然塌了,都因为小知青这会儿的模样溃不成军。
“……怎么来了?”
不等小知青回答,顾黎已经将门推开,指尖稍微有些颤抖,“进来吧。”
杜云停依言进了门,男人点燃灯,在他脸畔举了举,又沉默地放回去。
只有几天不曾见,他却觉得小知青像是又瘦了,脸颊都微微凹陷下去。这让男人眉头蹙了蹙,没有说出来,只是问:“不舒服?”
他这一声问的很平淡,里头却有点藏不起来的温柔味道。顾黎打量着他这会儿的有些潮红的脸,迟疑了下,伸手试了试,而青年也微微低下头,配合地让他摸。
只碰了一下,顾黎脸色就变了。
对方额头的温度,显然比平常时候要高,稍微有些灼人。
这是发烧了。
对面的青年咳了两声,白皙细弱的脖子从衣领里头露出来,小声说:“没事儿,就是有点着凉……”
顾黎嘴角紧紧抿着,显然不觉得这是没事。他沉默了下,怎么也没办法把这样的小知青送回去,心都跟揪起来了似的,松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最终下了决定,一把掀开被子。
小知青诚惶诚恐,忙摇头,“顾二哥,我刚才就是感觉头有点热,在外面吹点风,我马上就回去……”
话音未落,男人的一只手已经按上了他的额头,不容反驳道:“睡。”
杜云停于是不再说话,乖乖地躺进去。
顾黎这屋子里,条件并不能算好,床板硬的有些膈人。顾黎显然也知道,把他用被子裹住,抱着放在一边椅子上,自己沉默着把冬天的被子也当了褥子用,厚厚地铺在底下。
再躺上来时,这床就软和了不少。杜云停往上一躺,简直都不想起来了。
他侧过身,男人就在床边上坐着,用力绞着湿毛巾,滴滴答答的水从毛巾上滴落下来,随即整块都被覆在他的额头上。
杜云停躲在被子里,被窝不知道是被他发烧的热度烫的,还是被别的什么,滚热一片。他没一会儿就被捂出了汗,来回挪动,顾黎说:“怎么?”
“出了汗,”怂怂探出头,小声说,“顾二哥,我想擦擦身……”
感觉到男人一下子僵了,他又补上一句,“这样睡不着。”
顾黎嘴唇抿得更紧了,半晌才蹦出来一句,“不行。”
杜云停顿时大为失望。怎么就不行了?
“你在发热,”男人说,又往盆里哗啦啦倒了半盆水,“安安静静躺着。”
他这会儿心里都烧着火,不希望青年再给他火上浇油。
可小知青却对他心底里的纠结一无所知,这会儿蹭着被子,探出来一条手臂,说:“顾二哥,我就擦擦汗……”
顾黎把毛巾塞进他手里,示意他自己擦。杜云停没接,仍然看着他,“我够不着背。”
顾黎额角砰砰直跳,对上他目光,只好又将毛巾拿了起来。他甚至没敢掀开被子,手只是从被子的一角探进去,顺着细而瘦的脊背往下,压根儿不敢细碰,粗略地擦了擦。
小知青还在哼唧,好像被擦的舒服了,发出的声音就像幼兽。
顾黎终究忍不住,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杜云停:“……唔唔?”
“别出声,”顾黎觉得自己也要出汗了,也跟发了热似的,他捂着小知青的嘴,心跟个十七八没经过世事的毛头小子一样上下来回撞,哪儿还看得见当初的半分沉稳,“趴好了。”
这一身擦完之后,顾黎浑身也要湿透了。
他伸手,擦掉了滴从额头处滚落的汗。
擦完之后,小知青总算是安静下来,乖巧地蜷缩在被子里,就露出巴掌大一张脸。顾黎摸了摸他的额头,还稍微有些热,好在热度比之前下去了点。
他等着小知青睡过去了,便去打水洗澡。
方才那一遭后,他甚至比杜云停这个生病的人出的汗还要多。一大桶水提了过来,顾黎也顾不得井水凉不凉,拿了瓢往身上泼。
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杜云停一下子就清醒了,瞬间睁开眼,亢奋道:【是不是顾先生在洗澡?】
7777:【……】
宿主对于看顾先生洗澡,到底是怎么样奇怪的执念啊。
怂怂撑着病体也要坚定不移地转身,就这么侧着偷偷打量。顾黎站在前头的一小片空地处,杜云停只能从门缝里瞥见点风景。
7777:【……收着点,快从床上掉下去了!】
杜云停又重新躺好了,半晌忽然小声说:【二十八……】
7777顿觉不大好。
【二十八二十八,】杜怂怂跟它打商量,【望远镜……】
还想要望远镜!你怎么不上天!
杜云停顿了顿,幽幽道:【日照香炉生紫烟——】
【给你给你!】系统顿时头大,简直没办法听杜云停用奇奇怪怪的语调背这些东西,一把把望远镜塞给他,【给你——你闭嘴!】
杜云停拿了东西,心满意足,硬生生在床上把望远镜架上了鼻子,认认真真看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