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怂[快穿](164)
陆由的眼睛差点儿瞪脱眶。
卧槽,这他妈也入戏太深了吧!
这话里哪儿是让他别难为我的意思?这分明是挖了坑还要往自己身上盖土,生怕没活埋他啊!
他动了动嘴,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星耀老总远远瞥见顾黎扔下身边人往这里来,也跟来了,一进门看见这场景,倒满怀诧异。
“陆由?……怎么了这是?”
他看了眼自家的艺人,又看看对面顾黎的脸色,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行走生意场的人都是老油条,星耀老总二话不说,先放下姿态给顾黎道歉。
他拉了把陆由,半是做戏半是真心斥责,“是不是你说话不合适,得罪顾总了?”
他又转过身,对着顾黎,诚恳道:“顾总,这孩子是刚刚进我们公司的,年纪还小。要是有什么冒犯了您的地方,还麻烦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体谅……”
男人掀起眼皮,沉沉看了他一眼。星耀老总蓦地有些心惊肉跳,他听说过顾黎的手腕,虽然雷厉风行,但向来也不是会当众与人难堪的人,这种有家世支撑的,往往都不屑于羞辱他们,白白的浪费精力。
可这会儿看着顾黎的神情,却和之前听说过的大不相同,让他竟然也隐隐生出了些害怕,碍于面子硬挺着,还要寒暄。
“顾总,您看……”
“张总,”男人截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就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他话中没有再留下任何余地。
张总从他的话里头听出了决定意味,这怕是要当众将陆由赶出去了。
陆由也听出来了,又惊又怒地看着男人,又哀求似的回过头来看自己的老总,“张总,您也该说说话!”
说话?
说什么?
和顾黎这样的人,他能说什么动摇对方决定的话?
保安不知是何时到的,如今就站在两人身侧,客客气气问他:“您是要和这位先生一同离开吗?”
“……”
张总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他从口袋里掏出块方巾,擦了擦额角,磕磕绊绊回答:“不。只有这……只有这一位先生要离开。”
陆由一张脸唰的一下白了。他被两个保安夹着带走,犹有些不敢相信,频频回头去看自己的老总。但张总一眼也没看他,只赔着笑脸,这会儿才注意到了身边站着的斐雪松。
他原本不觉得这事与斐雪松有关,可现在,男人的目光只聚焦在青年身上,一只手缓缓拍着小白毛的背,倒像是安抚。
张总越看越心惊,心下隐隐有了猜测。
怕不是得罪了男人……而是得罪男人的心肝肉了。
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知晓陆由这下怕是丢大了人,难以翻身。将人带来,本是为了在给他一棍子之后塞给他颗糖吃,给他牵牵线好让他更死心塌地为公司卖命——哪成想陆由居然是个傻的,半点也上不得台面。
这善缘没结成,反变成孽缘了。
陆由被保安夹着带出去,一路就从来来往往的宾客中穿过。不少人都扭头看他,脸色诧异,陆由夹在这样的目光里,简直恨不能一头钻进地板下头。杜云停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的与7777说:【今晚用梦境卡。】
7777问:【确定?】
【确定。】
杜云停眯起眼,缓慢说:【这种东西,就得在人心神不定的时候用。】
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陆由的确是心神不定,又是羞又是恨。依照他先前所想,这一次来,定然要有所收获。
然而收获没有,却是又丢面子又丢戏,从头到脚都狼狈的不行。他这么个顶级流量,居然沦落到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赶出场馆。
他没办法不气。
出来后不久,磊哥就给他打了电话,语气也不好。
“怎么回事?你怎么被人赶出去了?”
陆由咬着牙,说:“还不是那个斐雪松——”
“又是他?”磊哥声音尖锐起来,“他还没完了是不是?上一次抢了你的角色还不够,还打算和你死杠上,把你害死是怎么着?”
陆由不想听见抢角色三个字。他潜意识里总是无法相信,前经纪人实际上要比他这个艺人更为优秀。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犹在想办法,忽的看见手机上弹出了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是一片乱码。
陆由的目光骤然凝了凝。
这一顿晚宴在陆由走后到了重头戏。本是庆祝分公司开业的邀请方在台上请出了他们老总的亲女儿上台讲话,这位小姐显然是从小被好好教养出来的,气质斐然,长得也清秀,往台上一站,堪称赏心悦目。
邀请方老总亲自下来和顾黎攀谈,言语之中提到自己的女儿,招手示意人过来,“顾总,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他笑了笑,“你们年轻人,会不会比较有话题?”
杜怂怂:“……?”
杜怂怂把往嘴里塞甜品的动作停下来了,默不作声地离顾先生更近了点,后头伸出只手,揪住男人的西服后摆。
顾黎感觉到了,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脊背挺得更直,和小醋坛子靠的近了点,礼貌地听着老总说话。听着听着,身后小白毛开始不安分地试图挠他手心,顾先生忽的用手反过去一握他的,扭头道:“别闹。”
这一声里头毫无遮掩的无奈又宠溺的意味,让邀请方老总和他的千金都是一怔。再看这两人时,目光里便多出了些不同的意味,也不再多搭话,匆匆说了两句,便借着别的名义走开了。
顾黎这才转过身来,盯着小白毛。
杜云停也抬头望他,被男人轻轻点了点额头,低声问:“吃饱没?”
他点点头,顾黎拉住他,说:“那回去。”
他和邀请方打过招呼,带着人出去,坐上回家的车。前座司机仍旧是之前的司机,小心翼翼问:“顾总,您看,需要先送斐先生回家吗?”
顾黎薄唇一抿,骤然又松开了,回答:“不用。”
杜云停:“……”
【你看吧,】他在心底对7777说,【我就说顾先生食髓知味了。】
7777竟无言以对,几分钟后才问:【你不怕了?】
它这一句一出,杜云停的腿肚子就是反射性地一抽。
【……怕。】
他咽了口唾沫,又乐观地重振精神,幽幽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比上一回刺激了吧?】
那种等级的大生意,杜云停再也不想谈第二次。
要是低一个等级的,他应该也不会那么害怕了吧?
7777从他的“应该”两字里头听出了满满的不确定。
杜云停向来是干前虎,要干怂的。没生意可谈的时候,他能时时刻刻惦记着,嚷嚷着要搞个大的;真给他来个大的,他又能被吓哭,哼哼唧唧活像是有谁欺负他了似的。
这种行为在系统这儿,用一个字和一个字符就能概括:欠*。
后面一个字被它的屏蔽词系统屏蔽了。
杜云停跟着顾先生回了别墅,往床上一坐,眼巴巴望着。男人瞥了他一眼,吩咐:“先去洗澡。”
青年便乖巧地往浴室里钻,不一会儿又把头探出来,小声喊他:“顾先生?顾先生?”
从两人上回生意谈崩后,他便再没喊过男人顾总了,张嘴就是先生。这称呼在顾黎听来挺顺耳,倒像是含了另一层意味,亲密的很,他为此而心中莫名熨帖,自然不会纠正什么,只回望过去,声音淡淡,“嗯?”
小白毛看上去像是手足无措,被水汽浸染的湿润的手指抓着门边,留下几个深色的小点,“顾先生那里……有多余的换洗衣服吗?”
顾黎喉头微微一动,“等着。”
他从衣柜里找出了衣服,是件柔软的白衬衣,杜云停握在手里,小声地和他道了谢,又飞快把湿漉漉的脑袋缩回去。
他没立马换,反而把头埋进去,深深吸了两口气。
7777:【……】
没眼看了,【你怎么知道这是他穿过的?】
【废话,】杜怂怂和它说,【上头还留着顾先生的体香!】
而且,【这衬衣连点折痕都没有,袖扣也松开了,一看就不是刚刚买了的。】
杜怂怂想了想,又嘿嘿笑起来,【男友衬衣哎嘿。】
系统想死。
借着这一点时间,杜云停匆匆把脱下来的那一小块布料也给洗了,湿哒哒握在手里揉两把,又摊开来,犹豫着要在哪儿晾。偏偏这时候,刚刚没关严实的门慢悠悠开了,顾黎就坐在床边,抬起眼朝这里一瞥,正好看见小白毛就套了件衬衫湿哒哒握着丁字裤的样子。
杜云停毫无所觉,还把它举起来,朝着两边看了看,犯难。
这里头好像也没办法晒……
一扭头,他和男人目光撞上了。杜云停对这目光再熟悉不过了,写满了对谈生意的渴望。
卧槽!
这画面和他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这时候,杜怂怂忽然有点怂,他本来以为,没了那要命的汤,他应该不会害怕的。可这会儿看着男人这黑沉沉的眼睛,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怕。
他要是死在生意桌上怎么办?
杜云停腿肚子直哆嗦,往后退了步,被男人走进来,不由分说咬了嘴巴。他被咬的有点疼,又舒坦,小声说:“后头有浴缸……”
他的原意是怕自己跌进浴缸里,可在顾黎听来好像又是别的意味。男人顿了顿,声音愈发沙哑,问他:“想进去?”
杜怂怂连连摇头。
不不不,他刚出来,还不想再进去。
他说话显然是不管用的,顾黎仍旧将他整个放进了浴缸里,随即慢条斯理扯开了领带,挂在了架子上。
顾黎下水,是为了和杜云停展现下他的生意成本。
这还是杜云停第一次谈水产生意。
和办公桌上的那种唇枪舌战不同,水产生意要直接的多,顾黎作为合作方,二话不说就先带他去看了鱼塘。那里头稀奇的鱼类很多,最稀奇的是一种泛着红色的,虽不是热带鱼,却像热带鱼一样漂亮,鱼身弧度饱满流畅,一眼就能从水中辨别出它的英姿。
它游动的动作也格外优美,一下下不紧不慢划开水花,透着股贵族似的优雅气概,只是速度丝毫不慢,轻轻一挥动圆圆的鱼鳍,便能向前跃出老远。
杜云停不是头一回见这种鱼,却仍然为它吃起来的口感而诧异,在嘴里相当有嚼劲儿,又鲜美又有弹性,让人几乎都舍不得咽下去。就是这种鱼着实有点凶,瞄准了他做目标,便一声不吭地朝着他这个方向是使劲儿游,根本不知道换个法子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