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怂[快穿](143)
怂怂:“???”
他有点茫然,为什么不让亲?
顾黎掀起眼皮看他,淡淡道:“学费。”
杜云停说:“我就准备交啊。黎哥为什么不收?”
顾黎:“因为涨了价。”
杜怂怂:“……?”
顾先生不动声色,手指在桌上一下下轻敲着,敲的很有些心猿意马,“每错一个知识点,就开荒一次。”
杜云停大惊失色。
卧槽,这涨的比房价还猛——顾先生的教育机构什么时候变成黑心企业了!之前的友情价呢?
他试图讨价还价,“黎哥,要不一门——”
顾黎唇角微微一勾,很快又放下来了,“不还价。“
“……”
顾先生:“补不补?”
杜云停忍辱负重,“补。”
不补能怎么办?他上哪儿再去找这么个又了解自己又尽心尽力的老师?
顾黎拉过他的课本,开始讲课。虽然并不是同一专业,但顾黎所学涉猎很广,这些基础课程讲起来丝毫没有难度,理清脉络后,很快从头到尾给他串了一遍,串完后一掩书本,“现在开始考核。”
杜怂怂瞪圆了眼,跟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差点儿从原位上蹦起来。
“现在?”
“——现在。”
“等等等等!”杜怂怂东蹿西跳,“让我先看一遍……”
他这会儿采用填鸭式记忆法,强行把知识往脑子里头塞,全靠着出色的记忆力单方向灌输。可这课程完全不是靠记忆力搞得定的,回答时,杜怂怂还是答的磕磕巴巴,看着顾先生的小本本上一个知识点接着一个知识点往上记,就跟看即将被犁坏了的地一样,痛心疾首。
顾黎一个个点过去,身心愉悦,“七个。”
杜怂怂舔舔嘴唇,试图申请再来,“我想尝试第二次机会……唔……”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已经被顾先生压住了腿。成年后的顾黎比起之前身量高了不少,腿长也愈发优越,轻易地就能把他困在里头。杜云停挣扎了两下都没挣扎开,反而被抱起来,放桌上了。
桌上的书哗啦啦往下掉,顾黎的手托住他的腰,不容拒绝。
“没有第二次机会。”
“……”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杜云停感觉自己进了狼窝。
第二天,杜怂怂对着系统发表感想:【真的咯。】
末了又咂咂嘴。
【但也是真的爽……】
死去活来的那种。
7777恨不能长出一双手来好捂耳朵。
多亏了顾先生填鸭式的补课教学,杜云停的期末全都高分通过,有几科还拿了满分。同学都知道他平时不看书,知道他的成绩后都有些惊愕,“怎么过的?”
杜怂怂:“……”
一言难尽。
你们这些人,永远不会知道我为学习牺牲了多少。
这一段补习经历实在太过惨痛,以至于在考四六级时,杜云停一度想要自己随便考考算了。然而顾先生显然不会因为他上了大学就放松对他的要求,张嘴就说了个分数。
杜怂怂听着那高分,胆战心惊,“过不了怎么办?”
顾黎黑沉沉的眼睛定定地凝视他,里头倏忽绽开了笑意。那笑意半分都没让杜云停觉着温暖,反而恨不得倒退几步。
顾黎慢条斯理卷起衬衫袖口。
“过不了就站着,”他低低道,“乖宝。”
——这个时候喊什么都是没用的,杜云停瞬间咽了一口唾沫。
他不怎么喜欢站着,主要原因之一便是难度太高,而且会比平常更加困难,几次下来身子骨都能废,500ml的可乐瓶喝起来能跟1l的差不多。想想当时受的苦,杜云停浑身的斗志一下子被激昂起来了,庄重点头,“我肯定能过——我现在去看书!”
他一面往外走,一面不由得觉得自己简直是被顾先生鞭策的老黄牛……
7777深有同感,【也非得他鞭策鞭策你你才能动,不然你能懒死。】
可不是老黄牛?
杜怂怂:【不,和黄牛比还是有点区别的。顾先生才不会和黄牛睡一张床。】
【……】
这重要吗?
但不得不说,顾黎的这一招反向激励学习法对于杜云停而言异常管用。他甚至在系里拿了奖学金,上台领奖时,他一眼就能看见人群里头站着的顾先生。
这是杜云停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他一直都不能算是个好学生。从小学起,他就是最让老师头疼的那个,那时他妈苏荷每天都会被叫到学校,听老师喋喋不休地告他的罪状。
“欺负班里其他的小朋友!还伸手推人家——把人家头撞出一个包来怎么办?”
“一点都不像话,课也不好好上,作业也不交……”
“还跟我扯瞎话说丢了!谁偷他作业?——谁会偷他作业?”
苏荷淡淡听着,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去,露出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耳廓。
“给老师们添麻烦了。”
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许多人都这样说。并不只是外头的漂亮,苏荷的那一股子温柔的媚意,更像是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举手投足都有种欲语还休的意味。杜云停曾有一个小学语文老师很倾慕她,悄悄给她传过情诗,上头写的就是徐志摩的那一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只可惜苏荷不是什么才女,也没什么大志。她许多年都在丈夫的保护之下,如今丈夫过世,就只剩她带着杜云停直面这人世间。
苏荷并不说他,听了老师们的指责,也只是将手伸给儿子,两人牵着手。杜云停脸上还有一块青肿,用力踢起路上一颗小石头,仍然觉着委屈,“就是他撕了我的作业!他还想扯我裤子,说看我是不是个带把儿的……”
但没人相信他,老师们谁也不曾看见,只瞧见了他把别家小孩儿往地上推的那一幕。
苏荷不吭声,仍旧朝前走。杜云停紧跟着她,忽然就住了声。
他想起当时来家中砸东西的那些人,他肩膀轻轻一抖。
“……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拽着苏荷的衣襟,慢慢问,“我不该推他……”
那孩子的爸爸看起来很强壮,力气很大。要是闹到家里,他打不过,他妈更打不过。就跟之前一样,他们只有眼睁睁看着的份,只能躲在墙角里。
苏荷的脚步终于停了,她拢了拢披肩,沉默地看了会儿手里牵着的儿子。
她带着淡淡香气的手摸过儿子的脸,与他说:“你错不在推他。”
“你只是错在,没有爸爸。”
“……”
杜云停小声说:“这是我的错吗?”
苏荷的嘴角好像带着笑,转瞬即逝,“不是。”
“可要是闹大,会成为我们受的罪——云停想不想受罪?”
那一次后,杜云停再也没还过手。他面对那些仍然拿他作弄取笑的小孩,再也不吭声,能躲则躲。他也再没找任何老师求救过,自那之后,他在学校里没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杜云停如今回忆起来,他甚至是有些害怕学校的。他永远是那些人嘴里的坏学生,是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是表面可怜实际上肯定有可恨之处的人。这情况直到他进入杜家也没什么改变,一半是因为情况变本加厉,另一半,则是因为杜云停有意为之。
自己并不是真的杜家人,这一点,杜云停比谁都清楚。
他又怎么能去好好学呢?——学成了想干什么,想鸠占鹊巢?
还不如一个纨绔子弟能让他的继父安心。
杜云停很精准地把握着其中的度。他虽然做着纨绔,但不酗酒、不抽烟,更不掺和进违法乱纪的事。他只是带着一帮子狐朋狗友到处在这城市里撞,往来于各种高级会所,实际上不过是一群朋友自己玩。
这只要钱就能搞定,不会给他妈找出更多的事。他逐渐成长为别人眼里头任性妄为的杜二少,靠着这点分寸感,在杜家待的也算是其乐融融。
但人总是会怀念另一条道路。
杜云停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若是没有那些作弄他取乐的人,若是他认真地学、好好地学……
他是不会会比成为一个纨绔更有价值?
他想了想,又觉得荒唐。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能安下心学习。——这本来就是做梦。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扭过头来说:“我其实很聪明,要不是我当时……”
这种话不可信,杜云停只当这是做梦。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梦其实也是能成真的。
他居然真能在这上头产生价值。
杜云停站在领奖台上,举着手中鲜红的颁奖证书。上头的章圆圆的,印着他学校的名字,杜云停把它抓的更紧了些,朝着台下的顾先生晃了晃。
看见了吗,顾先生?
顾黎的眼睛里含着温柔的笑,直直地望着他。杜怂怂瞧见对方的嘴唇动了动,那几个字读出来,应当是“我为你骄傲”。
大学毕业后,顾黎并没进入自家公司。
他在学校时便尝试着自己创业,已经有了年轻的团队,也上手了几个不错的项目。工作室仍然在这座城市,顾黎靠着攒下来的钱租下了一栋大厦的两层,当做自己的办公室。
杜云停则选择了考研。
倒并非是因为他想,而是这几年一直被顾黎鞭策着学习,多少已经养成了习惯,并且有个试就非常想去考一考。按照7777所说,他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把考试当成了和顾先生玩点花样的借口。
但不管怎么样,顾黎的补习都是一如既往的给力。杜云停笔试面试都过的相当顺,仍旧留在他的大学,朝着永无止境的学习之路迈进。
顾黎每天都来接他放学。
课程表在车里贴的有一份,司机在前面开车时,后面的两个人便各忙各的事。顾黎通常在车上看着文件,杜云停也经常拿着笔记本,两手在键盘上匆匆忙忙打字。想起来时,两个人便凑在一处,嘴唇彼此贴一贴,交换一个短暂的吻。
要是时间还充裕,司机就有可能会被打发的远远的去买烟,只剩下两个人在车里好好研究农学的现代化道路。
研究的结果,往往是两个人贴身的衣服都被浸湿了,额头滴着汗。
忙完一个课题后,杜云停才想起过年。这几年来,他们的春节始终是在别家过的,别父别母都对顾黎这个把自己孩子带上正途的好学生很有好感,年年邀请他来,还让他喝杜云停睡同一个屋,并不知道门一关,顾黎就在里头教他们宝贝儿子种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