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怂[快穿](191)
“就是他。”管家道,“将军,就只有富贵进去过。”
男人目光扫过来,冷的像刀锋。
他声音低沉,“你和他说什么了?”
这句话一出,李管家怫然变色,不可置信道:“富贵,你同谁说了话?”
富贵本不觉得有什么,寻常说句话而已,他也不会害人。可这会儿看着管家神情,他才隐约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声音直哆嗦,将晚上时的事原原本本说了遍。管家身子颤抖,看向将军,二话不说跪下磕头。
“老奴没看好他,犯下大错,请将军责罚!”
男人拢了拢衣襟,淡淡道:“你起来。”
李管家不敢起,仍旧在地上跪着。将军转过头,却冲着富贵道:“你再去与他说。”
富贵茫然不懂。
说什么?
“就说,你不认得他口中人,那些人仍然在府里待着,”将军道,“现在去说。”
富贵又是不解又是惶恐,跟着将军又进了内间。将军率先撩开帘子,倾身进去,声音低低地哄:“不曾骗你。他们都在府里头待的好好的,那是个新来的,认不清人——当真不骗你,你若不信,他和你说。”
随即,将军吩咐他:“说。”
富贵忙把刚才男人嘱咐的话往外倒。他不怎么擅长说谎,可被帐幔后头男人的目光盯着,愣是没敢打磕绊,说的流畅极了,很像是真的。
将军问:“信了?”
里头沉默许久,半天才响起一声嗯。将军又哄了一会儿,小声说了许久,这才嘱咐富贵:“下去吧。”
富贵应了声,赶忙从房里退出去。
他关上门时,还能听见将军的声音。
“倒怀疑我——今天倒要试试别的。几处环都乖乖带着么?”
不知为何,富贵忽的想起来了小少爷藏进被子里的一双脚。那上头好像缀着细细的金链子。
还有几处环……
他微微一哆嗦,不敢再想,匆忙回房去了。
房中只剩下将军揽着怀中人。嵌了金边的玉环叮当作响,为怕磨损到他皮肉,里头垫了极精细的绒垫,上好的柔滑兔毛做的。他将人一点点揉进被子中,反复亲吻他没有半点血色的嘴唇,那人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他,恳求似的喊:“将军……”
顾黎的额头上渗着汗。他把人紧紧环着,拉紧了手里头的金链。
环佩碰撞着,一下接一下地响。终于没声时,男人的手掀开帷帐,拿起了温湿的布巾,又掀起帐幔进去为人擦拭。
他擦的极细,一点点一分分。床上人手紧拽着帘子,问他:“将军,我什么时候才能病好呢?”
顾黎的手顿了顿,随即又重新擦拭着,低声哄:“很快。”
床上人又问他:“很快是什么时候?我白天已有许久说不出话了……”
他神色有点担忧,将军倾下身躯,吻了吻他的额头。
“会好的。”
会好的。
“等你好起来,便成亲,”男人低低地道,摩挲着他细白的腕子,“乖——你见不得光,还是再等等。”
床上人便把头埋进了软枕里,又赖进男人怀里。顾黎紧紧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在他未曾注意到时,掀起了褥子的一角,向里头塞了什么。
半晌后,床上人忽然喃喃道:“二十八……”
顾黎手未停,笑道:“什么?”
床上人睁着黑白分明的眼,思忖半晌,终于摇摇头。
“不记得了。”
好像是个人。可哪儿有人会叫这个姓名?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第二日,富贵被喊了过去。将军没在内室,在侧堂里见了他,赏给了他银子。
富贵诚惶诚恐,并不敢接,“将军,俗话都说,无功不受禄……”
“拿着。”男人道,顿了顿,又说,“要是民间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也都买一些过来。若我不在,看他无聊,你便找些东西给他送去。话本也可,别的也可,要能给他解闷的。”
富贵知晓他说的是那位病了的小公子,忙应是。
将军话锋一转,道:“但都得我知道,才能去。之后无我命令,绝不能擅入。”
富贵把头低的更低,几乎快垂到了地上。
“是。”
府里下人都听说了他的新差事,个个都好奇。不管是哪儿干活的,总要找到他问两句,
生的好看吗?
哪儿的人?
多大年纪?
什么脾气?
富贵被李管家专门嘱咐过,知晓祸从口出,从来不给他们漏口风。逼得不得了了,才说一句好看。
下人还要问:“有多好看?”
富贵想了想,答:“从没见过的那种好看。”
分明是个公子哥儿,却俊俏的像个姑娘家。
这么说,也难怪被将军藏着掖着塞进府里。
富贵开始常常往府外跑腿,刚开始时不过送些外传、话本,小公子得了趣,整日里头看。将军很快便忍不得了,没两天就把他又叫过去,说解闷归解闷,不能占住人心神,教他去买中庸、大学。
富贵暗自猜,应当是小公子沉迷话本,把将军都忽略了,这才引得主子不满。他听了吩咐,下一回就买了四书五经,小公子看了没多久就打瞌睡。
过两天,将军又吩咐:话本照买,少买点。
富贵一抬头,从将军脖子上头瞧见了印子,红红的。
坊间话本挺多,但小公子不爱那种名妓书生的,也不爱小姐公子的,偏偏爱那种断袖分桃的。这能有多少,没过多久就被买了个遍。小公子又觉得无趣,那一天他去送书,恰巧将军不在,偷偷摸摸嘱咐他:“买点新奇的。”
富贵不懂,什么叫新奇的?
“就……”小公子看着羞惭惭的,轻声说,“就那种,有画的……”
富贵是个实诚孩子,第二天给他买了一沓画。小公子翻着那些水墨画,脸都绿了。
“不要这些。”他只好把话说得更明白了点,“要那种有动作的,洞房前看的——”
富贵明白了,他脸也跟着红了。
他在之后费了好大劲儿,终于找来了小公子要的东西,挺厚的一大本,乍一翻开,里头全是缠在一块儿的人。
还是俩男人。买的时候,书坊老板看着他眼神怪异的不行。
富贵买时就翻开了一点点,就觉得心惊肉跳,看也不敢多看一眼。他把书递进帷帐里,小公子却好像得了至宝,在里头独自研究了许久,回头吩咐他不要往外说。
富贵自然不会说。这样的事,说出去才是傻子。
买回书的第二天,将军没起来。富贵端着早饭站门口时,听见里头的环佩叮当响,还有将军低低的声音,含着笑。
“现在知道怕了?嗯?”
“一个劲儿吸我——”
富贵心头一惊,没进去,转身吩咐厨房把早饭再重新热热。
不,还是直接做午饭算了。
他想,主子应该不需要用早饭了。
床上人慢慢睁开眼,也是精疲力竭的模样。他在白日里嗓子发不出音,连哭都是静悄悄的,这会儿睁着眼,又悄摸摸去枕头底下摸书。
还没摸着,帐幔被一把掀开,将军立在床前,微微笑道:“就知道你藏了东西。”
他把那书拿过去,床上人耻的不行,忙要去抢;将军比他更快些,举高了手臂不叫他碰,自己翻开看。两人挣着挣着,慢慢把床上褥子一角扯开了,那底下铺着的是满满的、用朱砂画了的黄符。
褥子下,床底板上,贴的都是。
顾黎瞧见了。
他不动声色,只轻轻把身体一转,悄无声息将那褥子再盖上。
床上人够不着,软声求他:“将军,还我——”
将军定定盯着他,眼里头好像含着一声轻轻的叹息。
“不用躲,”他说,揽过人,“一起看。”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初见这个人。他收了这个暗卫,总怀着小心思不着痕迹往他怀里头落的小暗卫——
到如今,正正好,已有三年。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我,失忆了也一样浪到飞起!(忽然自豪)
顾先生:……
第122章 金屋(二)
几天后, 一笼八哥也被送进了房里,给房中人解闷。
八哥很灵巧, 被教养的乖极了,一张嘴能往外头说许多诗词,简单的都能说上来几句,三字经背的也溜, 黑豆眼咕噜咕噜转。笼子里头摆了小戏台,插着几面印着脸谱的旗子, 八哥自己摇晃踱步而去, 扑棱翅膀插旗玩。
房中人看着有趣,伸出手指去笼中逗它。八哥颤着尾羽, 立在他手心上。
富贵在旁边说:“这是将军特意让给您送来的,说是您指定喜欢——”
他身旁还堆着许多别的, 都是这次进宫后皇帝的封赏。那些名贵的玩件如今散落一床,绸缎铺着, 上好的宫用布料堆在一旁,都准备留给房中人裁衣。
小少爷坐在这些绫罗绸缎里, 却只顾着用苍白的手去逗八哥。他将笼子放过来, 搁置在膝上, 打开笼子小门。
富贵也不急, 这鸟是驯化过的, 不会乱飞乱跑。他只道:“小心别扇着了。”
房中人伸出手指,鸟稳稳落在他食指上,紧紧抓着。
富贵见他和这鸟玩的挺好, 便退身出去。房中人自己在床上卧着,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鸟羽毛,过一会儿便松开了,任由它去。
鸟在帐子里来回扑腾,再回来时,身上沾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房中人失笑,“这又是打哪儿沾上的……”
他伸手一摸,自己食指上却也沾上了。他忽的微微打了个哆嗦,好像从那上头有细小的火苗一路烧下去。
外头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推开门来。他瞥见熟悉的靴子,男人迈动长腿,瞧着像是刚从练武场上下来,额角还滴着汗。
他并不往前去,怕汗味儿腌臜熏着房中人,只拿湿帕子擦着,问道:“玩的好?”
小少爷坐起来些,喊他来看。
“这鸟上也不知沾的什么……”
将军瞳孔微微一缩,随后又是寻常模样。他看了眼那只八哥,只道:“兴许是笼子里头的东西。”
随后便扬声,吩咐人把鸟提出去。
“等弄干净了,以后再带进来。”
床上人重新躺回去,瞧着怯弱不堪,身形细的像是能被人拦腰轻轻折断。顾黎让人提来了木桶,自己先脱衣洗过。他洗的时候,床上人也不老实,虽然不曾明着看,可眼神一个劲儿往他身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