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291)
“说起性子淡薄,那位慕容副相几近三旬,偌大的帝都城愣是没有一个看上眼的女子或是 双子,可和护国公那位视君如命的不一样,护国公膝下都有三子了,莫不是慕容副相身子有什 么毛病,以后没有孩子要过继兄长的孩子么?”
“哈哈哈,你这是说什么呢……”
“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去温书了……”
听到有关慕容昊分家,有关慕容祭和慕容昊有龌龊之类的猜测的消息,宓千千眼底都闪过 一丝嘲讽,他身在慕容府内几年,最是清楚慕容祭和慕容昊之间兄弟情谊,更清楚还有做事周 全向来照顾幼弟的江洛玉在其中,慕容氏分家定不是这些人想象的理由,但再深的东西他也想 不出来了,只能接着听下去——
直到那些人骤然提起了慕容祭年近三旬,却始终不曾娶妻,甚至怀疑他将会过继护国公孩 子的事情时,他才骤然垂下眼睛,强忍住自己因这些话波动不止的心,快步朝着自己的店铺奔 了回去。
就这么呆愣飘忽着心思坐在店铺中,直到天色渐晚街上的人也跟着少了,宓千千还是那副 定定看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直到跟着他一同看店的男童疑惑的偏了偏头,抬手拽了拽 他的衣袖,脆声问道。
“母父,今天还有木雕要卖么?”
听到孩子的声音,宓千千顿时醒过神来,目光柔和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男童,抬手摸了 摸他的脑袋,知晓因为这几天自己忙着刻木雕,也没怎么陪陪孩子,便轻声问道:“怎么,玄 儿想要出去玩?”
眼见着男童眼底顿时闪过亮色,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宓千千笑着站起身来握住他的手,朝 着外间看了一眼,应道:“好,难得空闲又是好天色,家里也没什么米面了,母父带你去买, 顺道逛一逛就是。”
叁•覆面未敢看
秋色浓重,一到时辰天色就愈发变得昏暗,这一日却因未起风而不过分寒冷,宽阔的街道 上买小吃零嘴簪子钗环,甚至连卖菜蔬肉蛋的人都没有少几个,没一会远处却有两个分别着黑 白二色骑装的少年郎,正牵着两匹栗色马缓缓走过石板,其中身着黑衣的少年神情冷峻面容俊 美,白衣少年与身边兄长面容大抵相似,个子稍矮几分,面上却一直含着温和的淡笑。
“大哥真是古板,说不在帝都内奔马,就当真牵着马走,我都有些乏了。”
听到身边白衣少年的话语中略带抱怨,面上仍是淡笑,话底却多出些调侃,黑衣少年面色 不动,沉默着从他手中夺去缰绳,自己牵着两匹马接着朝前走。
“……大哥,不过是玩笑,你还当真不成?”白衣少年见他一副八方不动的模样,一时间 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却也没跟兄长抢缰绳,而是一边走一边抬头望着天色,含笑道,“不过这 几日好不容易天气好了,一直呆在府里也快闷坏了,可惜小弟这两日又病了未好,不然将他带 出来跟我们一般散心跑马,说不准还能好的再快些。”
这一回他的话出口,黑衣少年动了动唇,迸出两个字:“不错。”
见他如此惜字如金,白衣少年也是无法,薄唇微微翘了翘不再开口,目光却在无意中一扫 之后,突地定在了不远处一大一小的背影上,有些迟疑的慢慢停下了脚步。
就在离这两个少年不远处的地方,男童像是极少上街一般,看着什么都很是新鲜,扯着宓 千千的袖子从这个摊子逛到另外一个摊子,眼底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芒,却并不像同龄的孩子见 什么都想要,而是扯紧了身边人的袖摆,将自己觉得新奇的东西让给母父来看。
直到两人已走过一段路了,仍是顺着街道朝下走,因此一直背对着两个少年的宓千千,一 直未曾发现有一个白衣少年已经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连眉头都稍稍皱了起来。
“这个人的背影……有点眼熟……”
黑衣少年走出了好几步,突地发现白衣少年未曾跟上来,便立时停下了脚步,声音清朗冷 冽,仿佛还带着些寒意:“二弟?”
白衣少年回头看了兄长一眼,从袖中取出一把骨扇来击打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遥遥指了 指那一大一小的背影,饶有意味的提醒道:“大哥且等等,瞧那边的两人。”
黑衣少年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片刻后眉宇见掠过一分迟疑,干脆应道:“似曾相识。” 白衣少年勾了勾唇角,听兄长也说起确然有熟悉之感,他就知道自己所思并不错,可脑中 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话语中就多了苦恼之色:“正是,那人的背影有一点熟悉,一时间又想 不起来到底是……”
谁知不等这句话话音落下,那本来被他用骨扇指着的转过身来,微笑着低身抚了抚身边牵 着的孩童颊边细发,清秀的面容及温柔的目光顿时被两个少年摄入眼中,黑衣少年与白衣少年 瞧见他的面容,眼底同时划过一抹惊色。
白衣少年不如身边兄长稳重,被惊愕的连连眨眼,握紧了掌心中的骨扇,屏息低呼道:“ 这不是……叔父房里的那些画像……那个…宓叔叔?! ”
随着孩子一起逛了逛集市,又用今日挣下的铜板买了两碗小馄饨,父子两人一边笑闹着一 百年吃了,便慢悠悠的回了家中锁上房门,宓千千坐在烛火边再度拿起了一块木头,男童便睁 大了好奇的眼睛坐在一边看着母父刻,直到夜色愈发深沉不见五指,方才被母父拉到床上盖好
被子睡熟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窗外打更的声音传来,宓千千眯起眼睛站起身,端起烛台刚准备将 手中刻了一半木雕放下,就隐约听到外间仿佛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深秋的夜里静谧无比,木门吱呀作响的声音,几乎在阴暗的街道上回响至无限大。
宓千千小心翼翼的护着烛台,回手将房门关严之后,走到早就闭紧的前面店铺中,心底因 疑惑和些许慌张咚咚直跳,好久才稍稍镇定了一些,垂下头来低声对门外敲门之人问道:“谁 ?,,
门外静了片刻,有人低笑了一声,笑声中又带着叹息:“是我。”
这个声音……
宓千千握紧了烛台,心底砰砰直跳,一时间只觉得熟悉又陌生,霎时恍惚起来,许久方才 记得放下烛台,低身将大门敞开,看向站在门前掀起兜帽,露出一身深紫色女双装扮,和那几 乎未曾变化的美丽容颜和乌玉般的眸子。
“……是……内君?”
“许久不见了。”来人定定了看了他一会,缓缓点头算作应许,唇角渐渐漫起温和的笑, 如同当年初见那般,“宓先生。”
敞开大门看清面前人容颜那一刻,宓千千面上的神色没有大变,心底却早已泛起惊涛骇浪 ,良久方才平静下来:“内君……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说起来还要多亏你当年,亲手接生的这两个孩儿。”
江洛玉被他迎着进了屋内,先是环视了一圈面前的店铺,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侧身将 跟在身后的两个面容相似的少年将容颜露出,两个少年俱换了一身月白色描银锦袍,一个面容 俊美神情冷淡,另一个脸上则带着和江洛玉颊边极为相似的微笑。
“垂儿,昶儿,给宓先生请安。”
听到面前母父的话,确认了今日傍晚瞧见的这个人,确然是叔父多年思念,也是少时曾养 过他们一段时间的神医宓先生,两个少年面上顿时多出一分恭敬,忙低身行礼道:“见过宓叔 叔!”
瞧见江洛玉身后那两位少年,本来有些情绪低落的宓千千霎时一愣,脑海中却回想起当初 那两个雨雪可爱,曾被他亲手接生以命相护的孩子,心底也不由高兴起来,忙上前来扶起了两 人:“小公子们,快些请起!”
江洛玉见他对这两个孩子亲热,眼底闪过一丝柔光,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示意其他的侍 卫在外间守卫等待,自己则看向上下仔细端详着两个孩子,好似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宓千千,唇 角带笑低声说道:“有些话,不好在外间细说……怎么,多年不见,宓先生不肯让我进去细谈
么?”
宓千千听到他这么说,顿时直起身来,显然有些局促:“是千千疏漏了……内君,还有两 位小公子……请进罢……”
江洛玉看着他缓缓转身,眉眼中带着几分犹疑朝前走,便知晓他定然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些 什么,此时正在想拖延的理由——想到这里时,他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孩 子,在得到两个孩子忙不迭的点头肯定后,乌玉般的眸中不由波光闪烁。
不出所料,宓千千刚硬着头皮走了几步,就立时在庭院中停下了脚步,刚准备和身后的人 说就在此处谈也可,耳边就传来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一个单薄的小身影就立在不远处的门边, 睁着一双好奇又戒备的眼睛看他身边的两个孩子及江洛玉,正带着疑惑对他低声唤道。
“……母父?”
帝都的秋日,总令人捉摸不定。
前一日还是天色清朗万里无云,第二日就变成一片阴沉沉的模样,不见光亮也就罢了,乌 云一层层的跟着压下,好似又要再度落下雨来,憋闷的让人喘不上来气。
刚至傍晚时分,内城慕容府大门前,管家才准备着人将大门关上,就见不远处的道路上, 慢悠悠的行来了一辆马车,其上宸华花的标志顿时让老人动作一顿,面上带了笑意快步迎了出 来,对着缓缓停在门前的马车中,低身下了马车的两位少年行礼道。
“奴才参见垂公子,昶公子!”
一身淡青色男双衣衫的慕容昶唇角带着淡笑,看了一眼身边默不作声的大哥和正被大哥扶 下来的人,向前跨了一步:“管家,不知此时叔父可在家么?”
管家闻言忙点了点头,他在府内服侍多年,知晓这两位公子乃是府内现任慕容家主慕容祭 兄长的嫡子,又从小就经常过来玩耍,对他们很是熟悉,就笑吟吟的应道:“回两位公子,老 爷刚从府外回来,此时估计正在换衣,要是知道两位公子来了,不知有多么高兴呢。”
慕容昶一听这话,掩去眼底一丝精光,回头去看去抱男童下车的玄衣少年,意有所指的笑 道:“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是不是大哥?”
慕容垂没有说话,只拉住了突地见到这么大的府邸,止不住有些好奇眼底却不曾有惧怕之 色的男童,低低的应了一声,权当是敷衍了弟弟一声。
见自家大哥如此惫懒一言不发,慕容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显然是习以为常了,目光落 在刚下了马车,着一身干净白衣用正面斗笠遮住面容至脖颈的人身上,手中的骨扇在掌心中拍 了拍,这才含笑看向瞧见他们带了一大一小,正朝着他们投向疑惑目光的管家解释道。
“除了去见叔父,我和大哥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叔父。此时天色已晚,等我们用过晚膳也就 有些晚了,我和大哥还想在这里借宿一晚,在路上还遇到一位许久不见的友人,等我们进府之 后自会和叔父解释,父亲母父已然知晓此事,我和大哥就进去见叔父了。”
听说护国公和护国内君都知情,管家才稍稍对前来的陌生人放下心来,低身抬手示意道: “奴才清楚了,几位公子请。”
肆•泪洒痕依旧
一进了府内,两个心中有底的少年立时对视了一眼,迅速抬步朝着回廊深处走去,绕了一 会走到一片被翠竹包围的院落中,整理了一下衣摆之后,便先一同走了进去,显然是知晓此刻 慕容府的主子就在此处。
落在后面戴着斗笠的宓千千停驻脚步,有些怔然的注视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垂在袖中的手 指禁不住颤抖的握紧,目光定定注视着那些因为秋日到来,有些发黄落叶的挺拔竹子,脚步就 像是骤然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竟无法再接着朝前走。
“你来到帝都大抵有一年时间了,迟迟不愿意去见祭弟,若只说身份之故无法出入内城这 个缘由,我是怎么都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