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275)
叶旭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休憩片刻,目光从那些绿头牌上扫过,突然触到其中摆放 着贵嫔两字的绿头牌,想起白日那张在黑暗中扬起,芙蓉出水般柔和安然的脸颊,心中不禁一 动,喃喃道:“江冰……”
一旁的老太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试探道:“陛下,可是要翻江贵嫔的牌子?”
还未侍寝的贵嫔不能有封号,江贵嫔出身高贵,一次侍寝之后不仅会有封号,还能顺利的 被提至妃位,说起来今日选上的九人,只有这么一个是贵嫔,家中却不过是无官职的郡王府, 其余的人则都是九品宗子和常在,大部分都出身寒门,可见皇帝并不希望有人如同当年的德妃 和皇后一般,有着强势的母族做后盾。
老太监此时思索万千,咫尺之间的叶旭丝毫不知,他仅仅是沉默了片刻,随即抬起手来, 指尖划过其上的江字,食指勾起将那绿头牌翻了个个。
“去宥香宫。”
皇帝御驾一起,黑暗的皇宫内,再度响起了尖利的声响。
“起驾宥香宫——”
作者有话说:啊哈哈哈你们有木有猜中是他们两个,猜中了的请自己把【阿宸的香吻】bi a脸上我就不代劳了,喜欢的话你们就接着订阅罢,不喜欢的可以不朝后看了QAQ,感觉自己萌 萌哒~
戴•相思了无益
宥香宫内,淡淡的茉莉清香随烟雾弥散,换上了精致衣衫的人斜靠在贵妃榻上,半开着窗 户凝望着天边一轮圆月,眸光有些迷离。
低身收拾好床褥,又将备好的香球塞进去的小双子直起身来,回头却瞧见江冰靠在窗边愣 神,含笑从桌上端起茶盏,朝着他身畔走去。
“娘娘,您在想什么?”
江冰听到他的声音,眉宇间笼上一丝微光,接过他手中的茶盏垂下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莫不是……在想陛下?”
骤然听到身畔的人这样问,他手中的茶盏轻颤了一下,眸子垂的更低,许久后勾起唇低声 道:“我和陛下不过一面之缘,连容颜都未曾看清,不过身上有个贵嫔份位,说什么想……不 过是想那份恩宠罢了。”
寒儿看他掀开茶盏,任由铺面的热气氤氲温润清秀的眉眼,不由有些忐忑:“娘娘被陛下 选中,可是天大的喜事,难道您不高兴么?”
“说不上不高兴,却也说不上高兴。”江冰摇了摇头,神色坚定,语气却带了茫然,“不 过我也没有心上人,现下被选为贵嫔,对母亲和父亲都有好处,大抵还是高兴的罢。”
“娘娘……”
“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本以为我这样乏味的人,容貌也不算漂亮,陛下是不会注意到的 ,谁知晓还是……”江冰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再度抬眼去看那天穹上悬挂的一轮 明月,突地问道,“寒儿,你还记得当初在郡王府内,寄住的那位堂兄么?”
“娘娘是说,那位世子殿下?”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堂兄。”
江冰定定凝望着天边的月亮,语气带着点温柔,又有些说不出的颓然。
“堂兄刚进府的时候,当家的还是甄氏,我和母亲的处境都不是很好,我想不出什么办法 帮母亲。堂兄来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母亲成了当家的主母。后来,我心底一直感激堂兄,有 时希望自己能成为和堂兄一样的人,却知晓自己不行……堂兄那样的人物,有时我站在他身边 ,瞧见他对我露出笑,都会觉得难以抵挡的耀眼……”
“娘娘这么说,倒好似那位是神仙一样难以企及。”寒儿闻言,立即低下身来抓住了江冰 的手指,笑着柔声安慰道,“娘娘可不要妄自菲薄,寒儿一直服侍着娘娘长大,一直瞧着您温 柔和善的性子,倒觉得像是世子那般的男子,脾气过于刚硬倔强,定然会吃不少苦头,反倒是 您不会让人担心。”
“你倒是会安慰我。”江冰瞧见他讨巧卖乖的模样,本来沉重的思绪一轻,笑着抽回手来 ,神情却少了颓丧之意,喃喃着说道,“不过……你说得对,寒儿。”
这句话话音落下,宥香宫正殿内再度恢复了一片沉静,没有人发现,此时敞开的雕花窗外 几步远的地方,朱红色廊柱投下的黑暗里,一个身影正静静立在原地,方才殿内主仆二人的低 声细语,已被他完全听入耳中。
月光缓缓挪移,渐渐爬上他绣金的靴子与金色的衣角时,仅隔着一道窗子的殿内,终于再
度传来了声音。
那是窗外之人方才听过的,江冰的叹息。
“我和堂兄是完全不同的人,我只自己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平平静静的生活……”
叶旭低身从宥香宫前的回廊中走出时,被喝令等在原地片刻,准备驱散内殿中宫女和双侍 的老太监吃了一惊,慌忙低身朝着他行礼,眉眼中透着纳闷——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怎么就 突然出来了,难道不准备宠幸那位贵嫔了?
“陛下?”
年轻的皇帝没有回答他的话,独自一人朝着宥香宫外的小路上走去,一直走到御书房中都 未曾再说一句话,老太监觉得好似有些不对,看着背对着自己沉默的叶旭,刚准备低身退下时 ,耳边却突然传来了那道淡冷的声音。
“将江贵嫔的绿头牌,暂且搁置。”
将绿头牌搁置,就是一年之内,写着江贵嫔的绿头牌不会再被呈递到皇帝面前,而一年之 后又是新一轮选秀,若是皇帝也忘了这个人,那就算是将这位嫔妃打入冷宫。
老太监也不知皇帝独自一人进宥香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刚被选上的江冰半入了 冷宫,不敢违抗皇帝的意思,忙低身应道。
“奴才遵旨。”
月光柔亮,天色沉沉,许久等不到外宫的消息,知晓今日不是自己侍寝的江冰松了口气, 让人熄灭了灯盏之后,便躺在已被烘热的柔软被褥中睡熟了,丝毫不知方才皇帝曾经来了又走 ,和自己刚入宫就已失宠之事。
四季轮转无声,转眼一年过去。
江冰着一身男双青衫,和刚入宫一般,安静的坐在窗畔,那张莹润清秀的面容没有多少变 化,眉眼间却仅有寂静之色,定定的盯着不远处刚抽出枝芽的嫩柳片刻,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内殿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坐在窗畔的人好似突然被惊醒,站起身来走到 殿门前,差点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宫装女子当面撞上,好在江冰的反应较快,迅速后退了一步站 稳,面上神色不变的扫了扫她身后带着的众多宫女和双侍,等待着来人开口。
因他进宫一年还不曾受宠,虽今年春日皇帝没有选秀,他这个贵嫔却还是个摆设,后宫所 有人都知道他不知为何被皇帝厌恶,而当初与他一同被选上住在同一宫内偏殿里的常在,这时 候都已经成了贵嫔,前几日被内务府安排挤掉了他的主位,准备入住宥香宫正殿。
面前的这个浓妆丽人,便是前来接手宫殿的贵嫔,此时见了素面朝天身着男双服侍的江冰 ,她先是有些讶异的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下一刻面上就溢满了甜甜笑容,像是很是看不起 他,却还娇滴滴的行了个半礼,很带着几分挑衅和蔑视。
“见过贵嫔娘娘。”
江冰没将她的神色话语放在心上,只是摆了摆手,神色仍旧十分平静:“妹妹既然已得了 宠幸升为贵嫔,此时便与我一般,不必朝我行礼。”
话音未落,那宫装女子就立刻甩袖直起身来,迈着娇柔的步子从江冰身边走过,绕着圈打 量了他一会,再度开口时,话语中带着浓浓幸灾乐祸:“娘娘这么和蔼,妹妹我可就却之不恭
了,毕竟本宫如今是有了封号的贵嫔,可不比江贵嫔入宫一年,到现下仍连陛下一眼都没看过
呢。”
站在江冰身后的寒儿闻言,立时脸色骤变:“沄贵嫔,你……”
江冰看着身畔神情愤怒的双子,一直平静的江冰终于变了脸色,沉声喝道:“寒儿!”
“……是。”寒儿看着面前宫装女子得意的神色,又回头看了一眼江冰,有些不服气的垂 下头来,咬着牙对宫装女子低身行礼,“奴才冒犯贵嫔,给贵嫔请罪。”
“主殿已誊出给你,就莫要浪费时间了。”
看着寒儿低身行礼,江冰垂下了眼帘,淡淡的扫视了面前的女子一眼后,和她擦肩而过, 朝着外面的小路而行。
“寒儿,我们走。”
而他,则得到了远离宥香宫,更远离后宫受宠的女子和双子,却与御花园和冷宫俱是一墙 之隔,许久无人居住的的一间宫殿。
到了正午时分,几个宫女和两个双侍都累得气喘吁吁,这才将那早已不住人的宫殿打扫干 净,各自站在门边活动腰腿,或是蹲下身来休憩。
江冰安静立在廊柱旁,看着昏暗欲雨的天色,抬起手来时却触到绵绵的细雨,神色便愈发 淡然,握紧了手中的一把纸伞撑开,刚准备抬步之时,却听见背后寒儿的低唤声。
“主子?”
江冰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神色有些怯怯的双子,唇角泛起极浅的笑:“无事,你收拾宫殿 辛苦,快去休憩罢。”
“主子,您……”
“放心,我不得宠又不是一日两日,如今能搬出宥香宫,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好似也很 不错。”
寒儿听到他话中露出毫不在意的情绪,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握紧了手指低声道:“哼,照 奴才来看,陛下根本就是瞎了眼,那个什么贵嫔还不及您半分风采,居然……”
“寒儿! ”这一次同样不等他说完,江冰的脸色就再度变了,声音比方才更见冷漠,“怎 可在宫中胡言陛下是非?!还不闭嘴!”
寒儿被他的神色吓得一缩,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话很是不妥,吐了吐舌头后小心翼翼的道: “娘娘,奴才知错了,奴才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
“好了。”江冰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鸣不平,脸上的神色再度慢慢淡去,撑开了手中的纸 伞走入雨幕,朝着被雨丝打湿的青石小路走去,清秀柔和的面容在雨中显得更为安然,话语在 半空中缓缓散去。
“我想一个人走走,不必跟着我。”
叁•月下桃花羞
雨丝绵绵,春日带着树木青草腥气的风从鼻端掠过,让人心神宁静舒畅,一把泼墨绘着兰 花的白纸伞从层层叠叠的枝桠下移过,其下青色的衣袂飘荡,显出那人削瘦的身形和温润平静 的面容。
越过一道垂花门,近在咫尺的就是御花园一个荒芜的角落,角落中种满了花瓣鲜红,如同 枝头火焰的碧桃花——进宫的这一年来,即使并不受宠他也不觉失落,反而时常独自一人前来 此处赏花,看着灼烈如火的花朵在枝头燃烧,或是随着细雨微风落下。
浅青色的靴子迈入柔软的泥土中,他抬头仰望着面前绽开花苞的碧桃,唇角露出了一丝微 笑,低头去嗅闻那湿润的芬芳,修长的手指从伞下伸出,注视着一丝丝的细雨打在掌心中,汇 聚成小小的一洼净水。
细细凝视了那清澈的水珠许久,他微微倾斜手指,任由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指尖落下,才 再度抬眼迈步,朝着开满了碧桃的花树中走去,谁知这一次没等他走出几步,眼前就隐约出现 了一个人的身影,顿时让他停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修长挺拔的男子背影。
那人就站在离他没有几步的地方,着一身纯白绣金的男子长衫,腰间挂着一枚龙纹镂空白 玉佩,只用一根长簪束住乌发,露出小半张冷峻清秀的侧脸,薄唇生硬的抿着,仿佛是在生气
一般。
江冰怔怔的盯着那人露出的小半张脸,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纸伞,犹豫了半晌要不要上前, 可在瞧见那人的衣袖和绘金领已经全被打湿时,他终究还是朝着那人的方向试探的迈了一步, 手中的纸伞怡好勾住一道枝桠,发出呼啦啦的闷响,一朵碧桃的花瓣被挂了下来,随着微风细 雨倾洒下来,正好将那人听到声响,回过头来与他对视的那双眸子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