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256)
不出什么情绪,目光定在那跪地的参军身上:“既参少将军白意尘意图谋反,爱卿可有证据?
”
听皇帝要参军拿出证据,而不是立刻大发雷霆,白洛宁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几分,可喉咙里 的气还不等完全松开,却听见跪在自己身后的参军袖摆相触时细碎的声响,以及比方才更加洪 亮了几分的声音,明显是有备而来的话顿时让他心中一冷。
“回陛下,因臣和白意尘的副将向来私交甚好,前几日在好友写给臣的信笺中,他告诉了 臣白意尘私自调动边关守军的消息,臣闻信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不敢贸然稟告陛下,生怕是有 人想污蔑白将军,便立即将此事告之了萧将军,以及太师太傅大人,请两位大人一同查察,谁 知道……”
并非是捕风捉影,而是已经调查过后,这才突然揭露出来?
白洛宁倏忽皱紧了眉宇,目光从自己身前萧雨的背影一掠而过,看向了始终安安稳稳坐在 原地的乌雅拓,一时间心中的不妙感怎么都压不下去。
就在这时,上首的皇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手指轻轻点了点椅柄,也几乎是和白洛宁前后 的时间,分别瞧了瞧正迈步出列的萧雨,和坐在原地仿佛与世无争的乌雅拓:“这倒是有意思 了,看来两位卿家听了你的话,倒是查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话音未落,萧雨已经站在了白洛宁身前,目光带着些阴霾的扫了他一眼,从袖中拿出奏章 双手奉上,大太监见此,忙从他手中接过奏章回身放在了御案上。
“微臣回稟陛下,臣已将此事写在了奏章中,请陛下御览。”
皇帝恩了一声,抬手掀开了那奏章粗粗扫了几眼,脸色突地一变,眼神也跟着凝了起来, 好似整个人终于醒了过来,目光凌厉的看向半低着头的萧雨,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这么说 ,等到萧卿派人前去调查白意尘是否私自调兵的时候,白意尘却已知晓副将背叛了自己将此事 报告给了朝廷,于是抢在你们抵达之前杀了副将?”
萧雨被皇帝用这样可怕的眼神逼迫着,也是丝毫不动的垂着头,反倒是一直老神自在坐着 的乌雅拓,却在此刻缓缓动了轮椅出列,陡然拱手回道:“回陛下,臣和萧将军同时收到了消 息,乃是一同派人前去的,这一点臣可以为萧将军作证,虽然那副将已死于非命,却是臣派去 的人找到了白意尘与大泷逍遥王联合,调兵谋反的证据。”
皇帝一听证据两字,眉头就是一皱,跪在地上的白洛宁更是眼神一暗,眼底的怒火几乎要 喷出来一般。
“哦?爱卿找到了证据?”
乌雅拓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抬手示意背后推着他上殿的小童将东西呈上,苍白的脸上倒 是出现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回陛下,是守将白意凡和逍遥王交往的信笺,其中有一封便是 大泷要求守军出城的,臣已经将这些全部都带来了,还请陛下御览。”
皇帝随手拆了几个信笺,这回比看刚才那本奏章还要漫不经心,明显是觉得这些信笺不足 为信,但片刻思索之后,却还是抬手放在了御案上,示意魏海将这些东西收起来,稍稍扬声说 道。
“倘若朕未曾记错,白意尘毕竟是边关的守将,与大泷逍遥王偶有私交并非异事,不过私 自挪动守军乃是大事,仅凭这一点虽不能说明其谋反,却也是疏于管教的大罪,便将他暂且押 回帝都受审,着萧爱卿暂代守将之职,明日便启程罢。”
萧雨自从一开始呈上了奏章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闻言更加垂下了头:“臣遵旨。”
“陛下英明。”等到萧雨退回了队列中,乌雅拓却没有再度挪动轮椅,而是扬起了自己的 下巴,任由苍白俊秀的脸颊完全暴露在灯火的光亮下,“还有一事,臣想请陛下定夺。”
上首的皇帝仿佛嗤笑了一声,阶下众臣噤若寒蝉的瞧着两人对峙,一时间殿内静的落针可 闻。
许久过后,皇帝有些嘶哑的声音,方才漫不经心的传来:“爱卿但说无妨。”
乌雅拓唇角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仿佛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句话,不顾身后白洛宁更加冷冽 的目光,修长的手指指向了一直站在木泰身边,面无表情身着暗红色官服的人,声音在空旷的 殿宇中回响。
“稟陛下,那罪臣白意尘本是安国候的副将,上次征东疆时便在安国候麾下,一直到国丧 后安国候回了帝都,方才暂代安国候镇守边疆。也就是说,安国候乃是白意尘的荐人,若白意 尘当真私自调动守军,安国候怕是不怀好心,按理说该是连坐之罪。”
一听乌雅拓提起安国候,武将们开始忍不住的窃窃私语,丞相慕容奇眼神幽深的看了一眼 乌雅拓,却罕见的并未开口,一直装作假寐连白意尘被诬陷的时候,也闭目养身的平国公白靖 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抚了抚自己下颚雪白的胡须。
不到片刻嗡嗡的讨论声小了下来,大殿重新恢复了方才的安静,只余留皇帝一人的淡淡声 音:“既是白意尘一人私自调动守军,与安国候怎又扯上了关系?”
“回陛下。”
乌雅拓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慕容奇的眼神,也没有看见其他人或是惊愕或是幸灾乐祸 的眼神,只是将头慢慢转向了面无表情的慕容昊,乌黑的眼睛在灯火下闪烁起细小的光,放慢 了语调一字一顿道。
“臣窃以为,若无白氏和慕容氏从后支持,白意尘不过是小小的少将军,又如何敢有了谋 反的心思?更如何敢私自联络大泷守军?想必各位大人还未忘记安国内君一案,安国内君向来 因长公主和白氏亲近,若将这两个案子勾连起来……”
这一回跪在地上的白洛宁气的还没等开口,白洛弗已然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抬手指着他 吼道:“太师太傅大人,我白氏这么多年来辅佐圣上,从未有过谋反之心,你莫要在此血口喷 人!”
白洛弗的话音未落,一直沉默不语的白靖侧过身来,抬手制止了长子接下来的话,反而慢 悠悠的看向坐在轮椅上,苍白削瘦的那个影子,眼睛在灯火下微微眯起——
“太师太傅,此言太重,我白氏可当不起。”
398.连环(二)
白靖的话音未落,乌雅拓身后的慕容奇也跟着冷笑一声,紧跟着白靖的话,意味深长的提 醒道:“平国公说的不错。太师太傅,这可是朝堂之上,莫要胡乱攀咬,坏了分寸。”
他们两人接连出口,让朝上的众人各自对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继乌雅氏和萧氏通过联 姻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后,慕容氏和白氏果真也因安国内君联合了起来。
“都给朕闭嘴! ”几句话落地良久,长首的皇帝骤然一拍桌案,面上却并没有什么怒色, 瞧起来却有几分兴致缺缺,好似没有看见三位重臣针尖对麦芒一般,目光反而落在了大殿的角 落处,“大理寺卿。”
身处文官后排,执掌大理寺的正卿抬步出列:“臣在。”
皇帝脸上的困倦之色浓了些,抬手扶着大太监的手臂站起身来,声音在殿内回荡:“既太 师太傅坚持,便将安国候也暂时收押,等到将白意尘押回帝都后,再视其罪而定!”
皇帝一出口,这件事算是定了,乌雅拓无声的垂下头去退了回去,慕容奇和白靖对视了一 眼,也纷纷退了回去不再说话。身处于暴风中央却面无表情,直到进殿之后一直一语不发的慕 容昊,更依然是一副冷定淡然的模样,仿佛对自己下朝之后被拘禁在大理寺这件事毫无语句要 讲,于是大殿内只听大理寺正卿的应答。
“臣遵旨!”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了桌案前便骤然停步:“至于押解白意尘回帝都的人选……瑾
儿。”
南静瑾一身皇子正装站在武将旁边一列,闻言立时快步走到殿前:“儿臣在!”
“现下你可算是朕众子中最悠闲的。”皇帝唇角带着淡笑,话语中却无什么笑意,淡淡吩 咐道,“既是如此,便带着军士前去押送白意尘罢。”
听到这话,南静瑾眼光一动掀起前摆,立时低身跪地扬声应道:“儿臣领旨!”
下朝之后,众臣熙熙攘攘的走出大殿,发现此时的天色比方才露出几分光亮,丞相慕容奇 走至面无表情的慕容昊身畔低声嘱咐了几句,便目送着他与大理寺正卿一同离去,而平国公白 靖站在原地,望着乌雅拓渐渐离去的背影,唇角露出一抹淡笑来。
一个时辰后,内城白氏府邸,正苑书房内。
屋里的四个人正在安静等待着,直到门口的雕花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身着黑色斗 篷的身影跨进门内,抬手掀开了遮着自己面容的黑纱,目光淡淡扫过了屋中的众人,语调轻缓 柔和,不带一丝急躁惊慌。
“外祖,两位舅父,表哥。”
白靖听到来人的声音,蓦然转过身来,定定看了从密道前来的江洛玉一眼,长长吐出一口 气:“来了,坐。”
“今日朝会上的事,来之前玉儿已经都听说了。”江洛玉低身行了个礼,便接过了白意凡 递过的茶水,低身坐在了白洛弗下首,神色凝重起来,“乌雅拓这一招果然凌厉,相比乌雅乐 则手段更加狠辣,更是将帝王最敏感的兵权玩弄于手掌之上,当真非一般人敢做之事——也不 知对于此事,舅父和外祖可有看法?”
“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不等有些急躁的白洛弗,或是怒气未曾压下去的白洛宁开口,站在桌案前的白靖就悠悠迈 下台阶,不急不缓的开口道:“白氏领兵数年,若没有陛下信任早就衰败。如今乌雅氏明目张 胆的想要砍我白氏一臂,奈何陛下却早已看清不过是奸臣诡计,所需的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唯一的关键,便是证明意凡与你的清白愈早,我们愈发有力。”
江洛玉知晓面前的人在担忧什么,闻言思索片刻,便含笑低声安慰道:“外祖放心,陛下 向来厌恶乌雅氏,此时又怡好皇后丧期未过,即使证人和证言都摆在了陛下面前,陛下也不会 轻易相信乌雅氏的人,这反倒给了我们喘息之机。”
白靖低叹了一声,目光悠远的看向自己桌案上,摆放在最中央的那块白氏天宝,白洛宁却 再也忍不住开了口,话中带上了几分担忧。
“这话虽然不错,可边疆离帝都足有千里之遥,虽说现下安国候不过暂押天牢,意尘和你 的罪名也未曾被敲定,可若是时间一长再让乌雅拓那边的谏臣利用了机会,怕是最终演变成众 怒难犯,陛下不得已之下也不得不处置你和安国候了,到时候……”
“舅父无须如此担心,玉儿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也提前有了些布置。”江洛玉转过身来, 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白意凡,乌玉般的眸子划过一抹幽光,“表哥,那边的消息应当昨日就传来 了,不知到底如何了?”
“这是你昏迷之时,那边传来的消息。”白意凡从袖中拿出几封用锦帛写成的信笺,抬手 递了过去,面上有几分担忧,“如今你的夫主也被押入天牢,慕容丞相又不能明面上与我们联 合,事情愈发麻烦起来。”
江洛玉垂头看了片刻,唇角露出一抹喜怒不明的笑容:“是啊,幸好我现下是假作‘病着 ’卧床不起,而不是当真被害的生死不明,不然昭敏定然不会听凭陛下命令入了大牢离开我身 边,乌雅氏再凭此再使出什么招数来,得逞便就容易多了。”
站在窗畔的白靖闻言,轻抚了抚下颌的胡须,开口说道。
“即使此刻明面上未曾联合,你嫁入慕容府之后,慕容氏和白氏也早就缠在了一起,一荣 俱荣一损俱损,自此次便能看出,乌雅拓从你入手打压慕容氏,见你出了宗人府,又迫不及待 的对我白氏动手,从他这段时日的手段看来,是定难以善了了。”
江洛玉点了点头,回身看向白靖,目光凌厉不加掩饰:“外祖,恕玉儿多嘴,乌雅氏权利 愈大,前后两代几乎一手遮天,如今又不知收敛的害死了皇后,陛下已再难忍耐他们,如今他 们污蔑慕容白氏两族,若是当真成功还便罢了,若是此次我们破了他的诡计,乌雅氏一族的覆 灭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