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2)
挡箭牌。
听到这三个字,跪在冰冷石板上的人突然垂下头来,哈哈的笑出了声音,笑的眼泪都差一 点流了下来。
“当初……只怪我……眼瞎……”
话音未落,他喉间传来了一阵嘶哑的咳嗽,随即他整个人便剧烈的颤抖开来,脸上的笑容 扭曲的厉害,几乎看不出那是笑了: “江慧…他不爱你……我曾是皇后…可你……你一辈子…
■••一辈子……都不会是皇后……”
皇后两个字一出,仿佛是戳中了不远处捂着脸的人最大的痛处,那张除了伤痕仍旧美艳动 人的脸庞一暗,声音再度发出的时候,就像是在吼叫,吓得在她身畔为她上药的宫女们的手都 是一抖。
“来人,给本宫把药灌下去,立刻!”
他的眼前被什么东西所遮蔽,呼吸一点点的湮灭,黑如珠玉的眼睛也跟着慢慢晦暗,唇角 却扭曲的勾了起来。
一片黑暗之中,他仿佛看见了那只端着合卺杯的修长手掌,和那人微微勾着的薄红唇角, 还有隐藏在黑暗中的眉眼。
走到了今天,他怎会不清楚……到底是谁害他到了这个地步?
站在江慧身后的婢女上前,手中拿稳一碗热腾腾的药汁,得到了江慧的点头后,就要往跪 在地上的人嘴里灌去,可还没等那宫婢近身,跪在地上的人便挣扎着张大了眼睛,带着扭曲的 笑容喊道。
“……南静隆……江慧……我江洛玉…即使是做了鬼…下辈子……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他的声音凄厉中带着狠绝,隔了很远都还能听见,那道声音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厉鬼,垂 死时发出的诅咒。
005.再世重生
眼底是一片浓郁到漫不开来的血色,再度睁开的时候,却只看见摇摇晃晃的车顶。
还没等缓过神来,一阵剧烈的颠簸像是能让人马上吐出心肺,吓得坐在车内一个梳着总角 的小丫鬟连忙躲到了车里,有些怯怯的躲在了帘子后,抓紧了身畔另外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 的丫鬟,两个人居然开始一起抖,模样很是有几分滑稽。
江洛玉刚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抬眼便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便不由自主的低头抬起手来, 定定的注视着自己白皙的手掌,微微勾出个笑容来,墨玉般的眸子里却闪过了一丝暗色,目视 坐在自己身畔的大丫鬟逐月,压低了声音问道:“追云呢?”
逐月闻言,立刻言简意赅的回答道:“回世子,追云已遵循计划,一被发现,便用咱们身 后那辆载了小公子和小小姐的马车去引开追兵。”
江洛玉挑了挑眉:“何时?”
逐月思忖了片刻,像是有些犹豫,但还是低下头诚实的回答道:“半个时辰前。”
江洛玉看着坐在自己身畔这个二八年华,甚至比从那场噩梦中惊醒,发现莫名其妙的回到 了二十年前,仅有十五岁的自己还虚长一岁的大丫鬟,似乎一眼就能明白她此刻心中的焦虑和 犹豫,声音也不自觉缓和下来。
“为何还是会被追上,你的安排出了问题?”
逐月这一次迟疑了更长的时间,脸上也闪过了疑惑的神色:“回世子,我们的两辆马车已 按照世子吩咐,特地轻车简从,又分开来挑了不招眼的小路行进,即使王府侍卫带的不多,可 按理来说并不会惹人来追。可是奇怪的就在于此……”
江洛玉垂下眼帘,唇角勾起一丝笑:“哦?”
“婢子不知道为何会莫名其妙被盯上,若说是普通山匪要劫财的话,追着大而华丽的马车 不才是正道么?先不说我们的两辆车子上被世子特别嘱咐,除了车角上的王府家徽之外,并无 任何特别之处,我们的侍卫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怎会轻易被那些山匪杀掉?”
逐月苦苦的皱着眉头,从他们从逍遥王府出发开始细细想这一路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好像 有哪里不大对劲,眉头拧的都能夹断树枝:“婢子想来想去,世子要真说婢子出了差错,婢子 也不知到底是何处出了差错。”
江洛玉不置可否,眼皮抬了抬:“马车这样颠簸,追云没有将他们完全引开?”
逐月气呼呼的垂下头,咬着牙咕哝道:“他们像是有备而来,两辆马车都要追,追云保护 小公子和小小姐去了……”
“有备而来? ”听到这话,江洛玉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仿佛是在咀嚼着这四个字 一般,唇边的笑容却十分温和,少年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马车中,更显安然静美,犹如一朵月 夜下绽放的莲,看的坐在车厢内的两个小丫鬟都不肯移开眼睛,“那就一定不是你的差错,别 再死想下去了。”
自家世子开了口,逐月终于放弃了要刨根问底的心思,极为抑郁的垂下头来,还没开口问 自家世子要不要什么东西吃,以免一会饿了颠簸的厉害更不能吃的时候,便听见坐在自己身畔 不远处的江洛玉清冷的声音。
“逐月,要你准备的衣服呢?”
006.假扮丫髮
衣服这两个字顿时唤回了大丫鬟的神智,仅有十六岁的少女还没完全弄明白自家世子的命 令,身体便下意识从脚下的箱子里取出了一套月白色的小衣,伸手刚要递给面前的人时,她的 眼光却在触到那身衣物的衣角时,忍不住缩了缩手,瞪大了圆圆的猫儿眼。
江洛玉看着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五颜六色的神色不定的模样,眼底第一次浮现了一点清 淡的笑意,趁着她还没考虑好是缩手回去还是接着向前伸去的时候,逍遥王世子便抬手抖开了 那件小衣,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逐月眼睁睁的看着江洛玉将那身丫鬟的小衣穿在身上,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眼眶来,抓着 自己裙摆的手指都在抖个不停,声音更是扭曲的要命:“世子!恕逐月多嘴,您是千金贵胄之 体,怎能穿这样的衣衫,万一被人看到……”
万一被人看到,逍遥王世子的名声就算是全毁了!世子还有什么脸面去郡王府!
“无事。我虽是世子,但却是个双子,算是一半女子,怎不能穿这样的衣物? ”江洛玉带 着点笑,微垂着眼眸低头不紧不慢的系着衣结,无视自己所坐的这辆马车越来越厉害的颠簸, 神色中一片清冷的笃定,完全无视面前的大丫鬟万分惊恐的目光,沉声吩咐道。
“一会到了山道拐弯的地方,按原定说好的将我扔下,等到有人来救之后,便谎称逍遥王 世子从未在这辆马车呆过,至于我的去向你也不知道,听清楚了?”
逐月看着他穿好了衣衫,又抖着手帮他梳了个简单的流云髻,哭丧着脸看着伪装成丫鬟的
江洛玉起身蹲在马车边缘,连声音都开始抖了 : “世子…您不能跳车…这……这太冒险了……
”
江洛玉抬手微微掀起车帘,和坐在车外的车夫对了个眼神后,薄红的唇轻柔抿起,目光定 定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山道拐弯处,身子如同离弦之箭飞出,惊得背后看着的大丫鬟狠狠的抽了 口凉气。
马车迅速的驰过拐角处,扬起了一片烟尘,几乎遮蔽了追在马车后骑马追赶的黑衣蒙面人
的视线。
喃喃的马蹄声从山间的小路上依次而过,其中一个黑衣人敏锐的察觉到路边仿佛有着一个 小小的身影,不由立刻停马举刀,目光冷冷的逼了过去。
“谁?滚出来!”
一个缩成一团看不清面目,满脸泥灰蓬头垢面丫鬟打扮的月白色身影闻言,立刻颤抖着身 体从角落处爬了出来,仿佛不敢置信自己被穷凶极恶的山匪发现一般,抖着身体靠在山石后, 声音尖利刺耳。
“山匪大哥饶命……小婢只是个王府的丫鬟,大哥们追的急,那马车行的太快颠簸的厉害 ,里面的人嫌我拖累,便将小婢扔了下来……”
“你是那马车上的人?”发现这个“小丫鬟”的黑衣人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和前面的黑 衣人对了个惊喜的眼神后,手上的马鞭立刻扬了起来,做出一副威胁的模样,恶声恶气的喝道 ,“我且问你,那逍遥王世子可在马车里?”
007. —场大戏
那身影瑟缩了一下,更看不清是什么样子,只是声音恐惧意味极浓:“回……回山匪大哥 ,小婢……小婢也不知道……”
“不知道?”领头的黑衣人皱了皱眉头,仿佛没了耐心,驱马向前想要去抓缩在山石后的 人逼问,“你不是王府的丫鬟么?怎会不知道,分明是在糊弄我们!”
那身影听到他这样说,抖得更是厉害了,声音越来越弱:“不敢相骗大哥,那马车里都是 和我一般打扮的丫鬟,可临行前世子分明是上了车的,大概是上了另外一辆……”
黑衣人们敏锐的把握了这个丫鬟话中的含义,眉目之间尽是惊喜之色,仿佛不相信从天而 降的大馅饼一般,只是被黑面巾完全遮住了脸,那喜意看不大清楚,其中一个黑衣人连忙压低 了声音问道:“大哥,那我们岂不是追错了?”
领头的黑衣人沉吟了片刻,回头深深的看了缩在山石后的那个身影一眼,眼底精光闪过, 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一般,迟疑了片刻便点头答道:“说的也是,走,我们掉头去帮着他 们追另外那辆马车!”
黑衣人们的马纷纷转向,立即提着刀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追去,其中落在最后的一个黑衣人 还不忘恶狠狠的威胁道:“小丫头,要是敢骗我们,定要你好看!”
伪装成落难丫鬟的江洛玉看着他还不走,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一直没有开阖的唇瓣勾起一 抹笑,掌中森冷的寒光闪过,乌玉般的眼睛也微微眯起,十五岁的身体微微伏下,仿佛随时准 备暴起要了面前人的性命,却始终未曾动手。
但即使他从未张口,那尖利的丫鬟声音,却仍旧从他身上发了出来:“山匪大爷饶命啊, 饶命!”
那黑衣人见这个“丫鬟”这样识相,顿时满意的驱马离开,飞扬的尘土在半空中漂浮而起 的时候,那本在山石后的月白色身影,却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用山溪水洗面过后,又整理了身上的衣衫和发髻,江洛玉神色淡淡的走向面 前一片阴暗的密林,月白色的衣衫在风中飘荡着,细碎的阳光从树冠的缝隙落下,照亮了漫步 而行的人如玉的脸颊上。
他重生在了父母刚刚离世,沉浸在失去最爱亲人的悲痛中,带着弟妹离开逍遥王封地的前 一年,全身上下唯一比这张脸和磨练过后的性格相比更珍贵的,便是那多出来的整整二十年的
记忆。
从郡王府的逍遥王世子到大金废后,在冷宫中的十年里,他不断的回想着当年发生的一幕 幕,不断揣测着一幕幕中所有人的心思,不断看穿了别人为自己安排的一个个扣结,然后不断 的嘲笑自己。
反反复复,无穷无尽的折磨与悔恨。
这一回,所有背叛他的人,想必此时正在翘首以盼他的到来罢。
这一场大戏,就从这里开场,仿佛很是不错。
008.局中看戏
江洛玉缓步走在青石板上,无声无息像是在丛林中穿行的幽灵,他白瓷般的肌肤被阳光照 亮,乌玉般的眸子里带着温温柔柔的笑意,发丝从肩头飘落的时候,甚至扬起了一阵轻微的风
方才发生的一切,是前世他带着弟妹,所遇到的一场意外。
当年他可没有这么小心,轻车简从连一点富都不露出来,结果遇上从官道上追来的山匪也 没起疑心,后来被大夫人甄氏派来的人救了之后,便懵懵懂懂的以为真是甄氏爱惜自己,对着 甄氏不知道有多么感激涕零。
冷宫中他重新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却觉得很有蹊跷。
如今切身体会,更是觉得漏洞百出。
一口流利官话,冒充是山匪?
所有黑衣人都驾马,会追不上两辆盛满了人的马车?
更何况他还故意嘱咐了车夫,只要快一点驾车就行,完全不必逃跑似奔命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