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今天怀崽了吗[快穿](155)
难道说,赵宴是个实打实的好色之徒, 一听说自己到了偏殿,就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要幸他?
于理不合,却也符合暴君的名声。
浴桶周边立着四面的屏风,嬷嬷此时已经从身后的屏风退了出去, 对着门外赶来的赵宴行了个大礼, 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恭迎陛下……娘娘正在沐浴……”
这位嬷嬷声线中带着难以自制的恐惧,声音微弱, 只是却碍于身份不得不说。
南解乌屏住呼吸, 他来到大庆前听过这位少帝不少传闻, 听说心情好要杀人, 心情不好也要杀人, 挡他路的更是死路一条。
不管他今天这么早来的目的是什么,被一路阻拦, 还一声不吭, 恐怕正要发火了。
南解乌默默伸出手臂,从一旁搭着的衣物暗囊中取出一把锋利细薄、形同新月形状蝉翼的手戟, 五指收合,手戟便贴合在腕部肌肤上, 带来让人清醒的凉意。
按照礼制,宫妃在觐见圣上时, 需得换上宫廷特制衣物,全身上下经过细致检查, 确保没有暗器。
侍寝时也不能穿衣服,得光.溜溜地裹在被子里, 被太监们卷春卷似的抬到殿内被宠幸。像南解乌这种身份特殊的异域公主,还会有专门的礼教官站在不远处,隔着帘子观看他们行房,事后记录有无喝下避子汤。
南解乌尚未想到精妙的应对方法,那个005让他不必太过担心,说会帮助他。
但赵宴偏偏打破一切礼制,在这时过来了。
更何况,对方自从进了院子,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更是增加了心中那一点微妙的不安。
对长久沉默感到不安的不止他一人,女官试探着发声:
“陛下,娘娘马上便可沐浴完,去到未央宫侍寝,您看……”
那位暴君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又凉又冷:
“孤想来便来,是谁给了你们这群刁奴以下犯上的权利?”
众人抖如筛糠,不发一言。
木制轮椅碾过人群之间,赵宴阴冷抛下一句。
“再有拦者,立即斩首。”
反驳就该到此为止了。
仆人们战战兢兢地低下头,连忙应是便退了出去。
如此一来,不仅保住了命,将来清算的罪名轮不上他们,毕竟这只是暴君违反礼制、压迫忠言的又一件证据。
随着外庭的声音平定下来,轮椅滚动的滑轮声便更加清晰,南解乌似乎能够想象出,它一点点碾压过庭院、朝自己的小屋驶来的痕迹。
他握紧五指,紧紧抓着那手戟,却又在这异常的宁静中冷静琢磨出些不对劲来。
……等等。他好像闻到了什么——
似乎在军营中、呻.吟中随处便可闻见的味道。
不,不能确定。
南解乌觉得有点意思了。
他挑起眉,双目定在屏风上,要从那副鸳鸯戏水的屏风反光中看出点什么。
门栓被撬动,房门被“吱呀”推开,微末的动静传来,室内的光影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南解乌微微侧过脸,露出一点精致细瘦的下颚。
赵宴和他的带刀侍卫就站在那儿,他用余光看见那轮椅的模样,还有一双黑锻钩金盘龙朝靴,干干净净地放在横梁上。
一角绣着暗金云纹的玄色衣摆静静垂在一边。
情报无误,还真是个可怜的瘸子。
南解乌微妙地绷起下巴。味道就是从赵宴身上传来的。
不会闻错,那是血腥味。
即使藏得很深,但仍然逃不过自己长期接触香料与蛊物的鼻子——他也能闻见来者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可以推测出,刚刚才从御书房赶过来。
是纯粹的不小心,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门被侍卫关上,外界的风声消弭,室内的血腥味更加难以让人忽视,混在牡丹花的清香中,有种潮湿的厚重,像一个在不声不语中掩藏的秘密。
赵宴森森的声音唤醒了他。
“你就是南迦献给孤的清徽公主?”
质疑,暴躁,不耐,敷衍——
南解乌一瞬间从对方的语气中解读出这么多层次的情绪。
“正是臣妾。”
南解乌这才想起什么,蓦地抬起双手,水珠飞溅中捂住自己的胸,很适当地装出一点羞涩来。
“陛下为何……突然来看望臣妾?臣妾还在沐浴,实在是,不好接待圣驾。”
女人的声音低柔婉转,不似后宫女人那般尖锐。
赵宴缓慢转着手中的佛珠串,这南迦公主虽然背对着他,但一身肌肤如雪,黑发如缎。听闻经常骑马使鞭,身量也不柔弱,用那群大臣的话来说,是个好生养的健康的美人。
……好生养,健康……?
少帝的目光忽然从空洞冷漠变得阴冷,这个认知像什么凉飕飕的东西填满了他空荡的胸膛,恶意就要从中破土而生。
怕不又是什么刻意被送来侮辱他的东西吧。
赵宴苍白的骨节上青筋绽出,那串珠子差点在手中断裂。
肩膀上才被包扎好的伤口破裂,湿润的血液缓缓浸透纱布。
侍卫脸色一变:“陛下。”
赵宴顿了顿,缓慢地定住自己如阴水般流动蔓延的情绪,抬了抬手,示意他住口,旋即冷冷地盯着南解乌屏风后的背影,嗓音微哑开口。
“爱妃今晚要来孤宫中侍寝,没有忘了这回事吧?”
南迦公主惶恐道:“臣妾怎敢忘却。”
赵宴阴鸷的目光一刻也没从南解乌身上离开过,南解乌几乎能感受到一股实质化的凉意,有种将后背暴露给野兽的错觉。
庆帝拨动着珠串,缓缓道:“既然如此,爱妃沐浴如此迟缓,可是因为嫌弃孤身有残疾,不愿入宫侍奉孤?”
南解乌:“。”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怎会如此?臣妾惶恐……”
南解乌像是乱了阵脚,“哗啦”一声,水帘似的水珠从空中洒落,“她”竟然直接就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赵宴面色微变,猛地扭头去看身旁的侍卫,侍卫立刻单膝跪下,死死低着头,目光不敢僭越半分。
而在这电光火石间,赵宴再次转过脸。
南解乌已经从屏风上取到自己的衣物,翻身转了一圈,顺着惯性将宽大服饰披在身上以作遮掩。
她光着一双莹白的玉足,黑发湿漉漉地贴在不着寸.缕的身体上,勾勒出令人遐想的曲线,跨出屏风,上前一步,学着嫔妃礼,盈盈朝他下拜。
“陛下……”
她叫得缓慢而低缓,似乎在寻求一种叫人可怜的同情。
牡丹香裹着热气扑来,汇成一种湿软的暖香。放在这位像奴隶一样被卖来的可怜公主身上,更让人生出一种怜爱与暴.虐混杂的冲动。
从前也有人给他送过妃嫔,每当赵宴召见他们,这群妃子无不可怜得像只乳鸽,跪在地上发抖,浑身上下都彰显着恐惧,好像看见了活阎王。
她们看向他的眼神,全是惧怕。
赵宴转着佛珠,瞧着公主洁白的下巴,命令道:“抬起头来,让孤看看你的眼睛。”
这位南迦公主缓缓地抬起了她的脸,在看清的那一瞬间,赵宴眼中一丝南解乌司空见惯的惊艳,但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神情也变得惊疑不定。
“……你是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