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上(4)
故意的吧?恩将仇报!
前面灌药仇,现在降庶恨,凌湙再次炸翻。
“老娘们,你们一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老娘们,老子不认识你们,少在这里给老子乱扣身份,老子就是出门当乞丐,也不给你们当庶子,哈,庶子?老子出生贵死你们祖宗,你们一群犯妇竟然敢这样羞辱我,换人的时候你们给我父兄讲了身份的事么?老子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你们但凡提前说了要以嫡换庶的事,老子的父兄是绝对不会把老子送你们手里的,一群黑心老娘们,怪不得抄家杀头,心都黑的直往外噗噗的冒着坏水,我呸~!”
要不是郑高达摁着,凌湙的两条小短腿怕是要踹到凌家众人脸上去了,那一着急就冒乡哩的土话,挨着个的往外蹦,完全不似一个三岁孩子能说的词汇量。
郑高达问了一个问题,“小娃子,你今年几岁了?”
凌湙喘着气道,“老子三岁。”
他们说的是乡哩,故而除了他俩,其他人都一脸茫然。
接着,郑高达又问了凌老太太,“您这孙子今年几岁了?”
凌老太太在凌湙脸上转了一圈,声带悲痛道,“虚五岁,也是非常幸运的卡在了陛下留人的刀口上,可怜他哥哥只长了他一岁,却是没能躲过这一劫,唔唔唔……”
她一哭,身旁的女人们都跟着哭,只有凌湙冷笑并且声若洪钟的将自己的真实岁数呛到了众人嗓子眼,“老子今年三岁,三岁,哪个五岁?呸,那多两年的米油难不成叫龟儿子给偷吃了?五岁,哈!”
五岁,虚五岁,凌湙心里咯噔一声。
他那大侄儿今年就是虚五岁。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把小众地方语言都改了。
第4章
卫氏接收到了钱氏的目光,一把子扑上前抱住呆怔住的凌湙,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儿啊,你不要吓姨娘啊,明明烧已经退了,怎么脑子还烧糊涂了呢?儿啊,你真的是五岁,不是三岁,大人,你看他说话清楚伶俐,三岁孩童怎么能有如此口齿?分明就是五岁孩童才能说的话,三岁孩子连句子都说不全呢!儿啊,你大概是烧忘了事,没关系的,姨娘会讲给你听的,乖,你不要闹了,大人们事多,你不要再麻烦大人们了,乖,跟姨娘去休息。”
凌湙官话说的顺溜,乡哩语又切换自如,郑高达其实并不能确定他出自哪方,但三岁五岁之间,他更倾向后者。
他家也有三岁稚童,话能说的直溜,但条理却不能这样清楚,凌湙说话的条条框框,若真是个三岁小儿,那这份聪慧,放哪家怕都是舍不得弃的。
一时间,他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而凌湙则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脚的愤怒,哪怕身体被卫氏死死禁锢住,也不能阻止他要咬人的冲动。
去年为了减少麻烦,他以烧装傻,从家里人的层层看顾中偷闲娱乐,没料仅一年不到,他再次被灌以烧痴大法当面糊弄。
都不考虑他心情的么?居然这么不把他当回事,还敢来捂他嘴,捂嘴,捂嘴他就会乖乖受擒了么?凌湙人小气可不小,直接一口咬住了卫氏的手部虎口,跟狼崽子叼肉似的,咬的用力且凶狠。
他是真的气且恼恨,哪怕这些女人处境悲苦,也不能化解执意要拖他下水的罪恶。
卫氏被他咬的直哆嗦,却仍抱紧了他不肯放,眼泪顺着脸颊滴在凌湙的脖颈上,声音断断续续哀声诉说,“这都是命,孩子,别闹了,你好好的,姨娘会护你,我们大家都会护着你,湙儿啊,我们就只有你了,边关苦寒,你是我们活着的唯一希望,湙儿,你别怕,你乖乖的,老太太和太太都会看顾你爱惜你,你不会再受到任何的忽视轻看,湙儿,别生气也别闹了,姨娘求你了。”
凌湙感受到了嘴里的咸腥,一抬眼就对上了凌家所有女人投射过来的目光,满嘴里没有真话的女人们,眼睛里却都透着怜惜歉意,把欲语还说的身不由己展露的干净。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把凌湙当成个无知孩童了。
能清楚说出家门在哪里的孩子,口齿伶俐的跟大人有来有往的孩子,为免夜长梦多,便只能晓之以情。
凌湙带着满嘴铁锈松了口。
凌老太太仍旧由媳妇钱氏扶着,此时见郑高达看来,便恭敬的叩请道,“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恰在此时季二扶着朴刀立在柴房门边上,“头儿,外面来了辆马车。”
……
三天前的宁柱国侯府上,世子媳陈氏一病不起,拒门谢客。
世子爷宁栋锴携同嫡长子宁晏陪侍在床,宁晏跪于床前,肿着的一双眼睛显示着两夜的煎熬,脸颊巴掌印清晰,世子宁栋锴侧坐一边抿唇不说话,紧皱眉头脸色黑沉,面对着脸若金纸的嫡妻,他将所有解释都咽进了喉咙里。
陈氏望着帐顶不说话,眼角一直有泪直滴,床头跪着从小伴到大的老嬷乔氏,“夫人,您要是憋的难受,您就哭出声来吧!夫人,您这样儿,万一……叫大郎可怎么办呐?还有孙少爷……”
“那就叫他们都去死,凭什么我五郎生死不明,他们还能好好的活着?都去死。”陈氏突然发疯般的吼了出来,抓了乔氏手里的药碗就朝长子砸过去,“那是你弟弟,亲弟弟,他才那么小,那么小……你怎么忍心?你们……你们怎么那么心狠,那么心狠的放弃他?啊?还我的五郎,五郎啊~啊我的五郎……唔唔唔……你回来!我要我的五郎……”
老母疼幺儿,那是揣在心窝子里擦破块油皮都要搂着哄半天的主,虽说烧的没有之前聪明,可正因为有了之前的对比,才更叫老母亲疼惜偏宠,那是她所有孩儿加起来都比不上的偏爱。
陈氏揪着心口死命捶,好似那样就能减轻些疼痛似的,绞的心口丝丝抽搐,凌迟似的抽噎气苦,“不把五郎给我找回来,我就一根蝇子吊死在府门口,我让你们的算盘全落空,谁也不能凭白夺了我儿性命还半点说法没有,我死你们一个都别想好活。”
“陈氏……”世子爷宁栋锴含怒起身,背在身后的手攥紧成拳,“晏儿他们也是你的孩儿,振鸿可是你亲孙,更是我侯府长房嫡孙,你……慎言……。”
陈氏望向一脸冷漠的丈夫,憔悴的脸上更显疯狂,“那又怎样?我有儿子自然就会有孙子,孙子可以有很多个,可五郎就只有一个,世子爷,那是妾拼了老命生的最后一子,以后不会再有了,而晏儿他还年轻,只要他在,何愁子嗣?妾只要五郎。”
宁栋锴见和妻子说不通,知道她现在听不进任何言语,抬了脚便要离开,只在临转出内外室隔断屏时顿了顿身体,“不日父亲就会向朝廷请辞,一并上请的还有封爵的旨意,你尽快养好身子准备受封,侯夫人是需要进宫谢恩的,希望你不要失了我侯府的体统。”
老嬷乔氏正扶着陈氏,闻言立刻欣喜的跟陈氏道喜,“恭喜夫人,多年夙愿终于要如愿了,夫人,您以后就是这府里真正的女主人了,不会再有隔房的夫人们来质疑您管家的权利,夫人,这是大喜啊!”
陈氏以子媳位掌家权,难免处处受各房妯娌刁难,早盼着有一日能名正言顺的以侯夫人的身份,成为这座侯府的正经女主人,可这并不意识着以失去幺儿为代价,故此,乔氏刚说完,就得到了她扇过来的一巴掌。
“喜什么喜?喜从何来?”接着,她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床榻前的父子二人,“你们就是用亲儿子亲弟弟的性命,换了早日承继爵位的条件么?你们父子二人置五郎于何地?他是欠你们的么?被你们用命换富贵?你们……你们……噗……”
陈氏一口心头血喷出,纸薄的身体砸向地面,被乔氏堪堪接住,“夫人……”
又是一阵请医看诊的忙乱,宁晏被其父带进了书房,父子二人相对无言,俱都面现苦楚。
宁晏熬红的双眼同样布满血丝,期艾艾的望向上首的位置,“爹,我们,我们不能随便找个同年的孩子代替么?为什么一定要将五弟送去?爹,您、您再去向祖父说说,求他留下五弟吧!他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