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之症(35)

　　“对， 今天张默默也来了，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许弥摇摇头：“我不去，早就不喜欢她了，我去干嘛。”
　　“你不喜欢了，你躲她干嘛呀？”男同学就喜欢煽风点火，“你不会还喜欢她吧？一看见她就紧张？”
　　许弥闹了个大红脸：“不是！我不喜欢她了！”
　　“那你去叫她过来，就说是打牌缺一个。”男同学并不打算放过许弥，不怀好意地说，“你叫过来了，就证明你不喜欢她了。”
　　许弥被他们怂恿着，怪别扭地走到张默默面前，发现她跟记忆里一样漂亮，有点结巴地说：“那个，他们叫你过去打牌。”
　　张默默定睛一看，微微一笑：“许弥，好久不见。”
　　“你，你长得更漂亮了。”时隔多年，许弥再见到他的少时女神，免不了紧张，说话越发结巴，“他们，他们让你过去，去打牌。”
　　张默默往那边一瞅，发现人家已经凑满了一桌了，哪里还有她的位置？不禁莞尔一笑，“人家不缺人呀。”
　　许弥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扭头一看，那男同学冲他竖起来大拇指，意思是兄弟快上。
　　许弥哭笑不得，只能干笑道：“刚刚的确差了个人，现在不差了。”
　　张默默看着他的脸，犹豫片刻，说：“许弥，其实你很好，但是……”
　　她该不会是要发好人卡吧？
　　果不其然，她叹息一声，说出了经典台词：“但是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
　　许弥尴尬极了，试图解释：“不是，你误会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真的！那时候年轻，做事冲动……”
　　张默默始终用“我懂”的眼神看他，落落大方：“我们做不成情侣，也可以做朋友呀。”
　　这就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阿弥，”一个散漫男生勾住他的肩膀，笑咪咪地说，“好久不见，一来就看见你调戏班花，还不死心啊？”


第32章 搞事
　　许弥回头一看，来者正是他那个好哥们，赵有为。
　　他父母都是公务员，家里比较有钱。当年许弥读书时没钱，就喜欢蹭他的东西，因为他钱多人傻好骗。
　　许弥笑起来：“刚刚没看见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赵有为道：“你来搭讪校花的时候就来了。”
　　说着，贴到许弥耳侧，低声说：“臭小子，当年骗了我五十块钱，说好了毕业还给我，结果你直接辍学了。”
　　热气喷洒在耳垂，许弥不太自然地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尬笑道：“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
　　张默默看了眼他们俩，笑道：“赵有为，你毕业以后去哪里了？”
　　“去读了个大专。”赵有为说，“我妈叫我以后考公务员，走他们的老路。你呢？”
　　张默默咂咂嘴，“我在意大利留学呢，一年都要好几万呢。”
　　这位张默默的父亲，就是那位非法集资的张校长。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张校长自杀以后，她就从意大利退学回来，担负她父亲的债务，一辈子都过得很凄惨。
　　但这一世，张校长并没有投资失败，还发了财，所以张默默依然在国外留学，谈吐间都带着优越感。
　　看到她过得很好，许弥就知道，张校长没死。
　　他成功地改变了这位张校长的人生轨迹。
　　张默默又看向许弥，眼底带着一丝傲气，捂着嘴笑问：“你呢？你现在在哪？”
　　许弥高中退学这事儿不是秘密，她这一问，摆明了就是想炫耀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告诉许弥别白日做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许弥听出了她话里的刺，顿时不知所措，他的确一事无成，全靠陈荒年养着。
　　“你该不会就是在家里待着啃老吧？”张默默性子直，说话也直，“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找工作啊？”
　　许弥看着他的童年女神，感觉自己的脸都被丢光了，耳根子红透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有啃老……”
　　“那你是做什么的？”张默默颇有点不屑。
　　“我是……”许弥被她的话语给刺伤了，他被保护得太好，上辈子只顾着花钱，因为陈荒年的原因，其他人也不敢出言讽刺他。可当他离开了陈荒年，他就是一个废物，一事无成。
　　面对昔日女神的审问，他脑子一抽，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是自主创业。”
　　“创业？”
　　张默默噗嗤一声笑起来：“许弥，编故事也要编个像样的吧。你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你创什么业啊？”
　　没等许弥说话，赵有为先嘟哝起来：“留过学了不起啊？读再多书也没用，你就是辫子长见识短，自己做不到，就质疑别人也不行。再说，你家里哪里来的钱给你留学啊？不会是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张默默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没好气道：“赵有为，你就喜欢跟着他转是吧？你暗恋他啊？”
　　赵有为脸色一变，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神经病！”一边说着，一边拽着许弥的手腕，皱着眉头说，“走，别理她，疯婆子。”
　　他力气太大，许弥被他拽得有点疼，小声说：“你拽疼我了。”
　　“啊……对不起！”赵有为把他拉到了会议室的角落里，松开了手，带着歉意说：“被她一怼，脑子糊涂了。”
　　许弥揉揉手腕骨，小声说：“她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没有创业，我……”
　　“没事，”赵有为打断他，“你很聪明，以后肯定有所作为。别妄自菲薄，自信点，今天是同学聚会，又不是炫富大会。”
　　许弥从口袋包里摸出一百块钱，递给他，有点腼腆：“那个，不好意思，当年真的是走的急，把这事忘了。现在还给你。”
　　看着这张百元大钞，赵有为没有伸手却接，而是叹口气，说：“我又不缺这点钱，咱俩什么关系？用得着算得这么清楚吗？”
　　许弥抿着嘴微微一笑，把钱放进他口袋包里：“我虽然没有创业，但我不缺钱。谢谢你。”
　　“唉——”赵有为拖长了尾音，“儿子长大了，知道回报爸爸了！”
　　“滚吧你！”许弥笑着推了他一把，“一天到晚就想当我爹，滚一边去！”
　　赵有为大大咧咧地再一次揽住他肩膀，偏过头，爽朗道：“走，咱找个地方叙叙旧。”
　　“就在这吧。”许弥找了个软皮沙发坐下来，“那边人多，太吵了。”
　　“行。依你。”赵有为去拿了两瓶啤酒和一碟花生，摆到两人面前的小桌子上，“一边喝，一边聊。”
　　许弥摆摆手：“我不能喝酒。”
　　赵有为一愣：“你有胃病啊？”
　　“不是这个问题，”许弥怪不好意思地说，“我很容易喝醉，我酒品不好，喝醉了会撒疯。”
　　“没事儿，我看着你呢。我们兄弟多年没见面，喝个小酒，点到为止。”赵有为还是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眯眯地说，“你真的还喜欢张默默啊？”
　　“哪能啊？”许弥接过酒杯，喝了一小口，“我早就不喜欢她了，那时候年纪小，就她长得最好看，所以才喜欢她的。”
　　“意思是，你遇见比她更好看的了？”
　　想起陈荒年那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许弥不免嘴角上扬，点点头：“遇到了一个超级好看的。”
　　“追到了？”赵有为脸色古怪，嘟哝道，“谁啊？我认识吗？”
　　“谈了一年多了。”许弥提起陈荒年，语气有点羞涩，咳嗽一声，严肃道：“我把他带来了，想让你看看。”
　　“真他妈杀人诛心……”赵有为埋着头，小声地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