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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96)

作者:凯奥斯 时间:2021-09-08 07:17 标签:快穿 强强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他被海风一吹,打了个喷嚏,悻悻地连夜开车赶回了自己家。
  不管主持人自愿与否,冰河季是他最后的三个月假期,没有理由不尽情享受。但是他不敢做得太过分,即便心中百般鄙夷,他的父亲可真是懂得如何折磨人的一把好手。单是断绝金钱援助也就算了,脱离父子关系他更是求之不得,可是从以前起总统就有他自己一套育子手段。
  准备一个巨大的隔光隔音的水箱,灌入大量的水,并在其中融入大量的盐,将之调和为密度极高的盐水溶液。将人双手、双脚都绑缚,用厚实的黑布蒙上眼睛,面朝上放进盐水中关闭箱子,人会自然漂浮起来,失掉五感,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和手脚,陷入巨大的黑暗与虚无中。
  主持人认为总统这么变态,或许是小时候没少被关箱子。
  他本人进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年轻时撞破总统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平素一脸严肃庄重的总统身体赤/裸,遍身红痕,带着狗项圈跪在那男人脚下,并且去舔对方的脚趾,他瞠目结舌地怒视误闯进来的儿子,怒不可遏却不敢在对方面前高声说话,那副斯文扫地的样子别提多可笑。第二次就是他带那人的女儿过去,介绍说是自己的女朋友。
  显然是总统自己搞砸了一切,却要迁怒在儿子身上,主持人被他关了几天几夜,嘴上不说,心里怕得厉害,故而就算在休假,也不敢搞原来那些过火的派对惹对方生气,只是又把那对龙凤胎叫来住处过夜。
  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吹得半干,正要开一瓶红酒助兴,一失手把酒瓶子摔了,一整瓶昂贵的红酒碎在地板上。‘你说什么?’他重重地询问。
  ‘总统自杀了。’龙凤胎中的哥哥说,妹妹比了个枪的手势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嘭!’她模拟着枪声,倒在床上,浴袍下一双大腿白得刺眼,她咯咯笑了起来。
  主持人夺过哥哥的手机上下翻看那几行字和照片,记者机器人的口吻一如既往冷淡精准。总统穿着西装的身体无力倚在椅背,一枪爆头,血雾满墙,丝毫看不出体面。主持人狠狠地把手机摔到墙上,手机应声四分五裂,他的胸腔上下起伏,表情阴翳,过了片刻他哈哈大笑起来,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拨号,男的,女的,他通通都不在乎,他把门大开着,等着人上门。
  ‘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哥哥问。
  妹妹不安地说:‘你别这样。’
  他一声不吭地翻出来三脚架,把开了直播的手机固定在上面,笑着对龙凤胎说:‘咱们来玩把大的。’
  ‘敢不敢跟我直播?’
  他们敢,却不够胆量,把口罩带了个严严实实,主持人并不在乎,他干着妹妹,哥哥干着他,男女、上下都不重要,他的欲望空前高涨,丝毫不顾暴露在镜头里所有观众的注目下。他热烈地嚎叫、呻/吟、痛骂,酣畅淋漓,他大叫着自己的身份——主持人、双性恋、性/瘾者,刚自杀而死的总统的儿子。
  从开着的门中陆续走进其他的男女,一开始他还有心力打声招呼,直到他完完全全地沉浸其中,口、手、前、后,全身都成了带来快感的器官,他汗流如注,恶狠狠地嘶吼着:‘你们的总统吸毒成瘾,他是个最大的伪君子、同性恋、受虐狂和贱货,他为了抵赖自己的身份不知道祸害多少女人,他早该死了!’
  直播界面人数飞速增长,评论层层迅速翻滚,他只顾沉浮在超过限度的刺激中失去理智、面目狰狞,不在乎自己前途如何、是否断绝了今后发展的路,只是一径缠在肤色各异的身体中,像是十几条蛇缠在一起交/媾。
  不过到头来,他自以为的嘶吼其实都死死地压在喉咙里,所以没有人听到一句他对前任总统的诋毁,尽管那或许是鲜为人知的事实。”

93、机器 08
  他讲完最后的故事,房间一时还我安静,我审视着桌上练习用的字,那是我最初的的母语,如今看来都挺陌生了。
  “艾伦,你做过梦吗?”
  “机器没有那种功能。”
  理论上说应当如此,可如今我对艾伦的身份产生疑问,开始怀疑其以前从没想过的事情。
  “你对我忠诚吗?”
  “那是毋庸置疑的。”
  “把你的痛觉系统调到一百。”
  在他照做之后,我下达另一个指令:“现在,从楼上跳下去。”
  他转过脸跟我对视,似乎要看清楚我是否是认真的,很快他就明白我的坚决,走到窗边,双手撑着窗框,曲起一条腿攀上窗户。他蹲踞着回头看我一眼,松开固定的双手,身体往前倾,飞快坠下不见。
  我走过去侧坐在窗框,俯瞰他躺在平地上四肢扭曲的样子,一只巡警机器人几乎立刻奔来,盘旋几圈后又无趣地离开。我不紧不慢地问他如今感想如何。
  “很痛。”
  “把你的痛觉开关一直开着。”我低头觑着他惨烈的身体,说:“可惜这里最高只到六楼。”
  他用扭曲的手臂撑地坐起来,仿真的血液流了一地,倒像一起真正的凶案现场了。
  我朝他喊:“自己上来吧。”
  在地下,我没有趁手的工具修理他,也不够存款把他送去维修,故而这股暴虐之气在他身上显示一二,又被克制地收起来。不多久,他从门边进来,原本规整洁净的白衬衫尽是血污。
  “我回来了。”
  我从窗户跳下来,随手抄起一旁的玻璃杯往地上砸碎了,叫他跪在上面。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跟之前一样又进行了一次搜索,结论依旧没有变化。
  弑父、食人、爆炸、贩毒、滥交,加诸故事主人公显赫的身份。无论是故事还是真实,不可能在网络搜索不到,而无论我几次搜索,页面都空空如也,没有一条匹配的报道。
  我把手机扔他怀里,倒在一旁的沙发上。“解释。”
  他低头看了一眼,把手机屏幕熄灭,仔细地放在一旁。“有些故事,身为人类的您或许无法触及,对于机器倒没那样的限制。”
  这真有意思。从属于我的机器,拥有比我更高的权限。
  “这些故事确实是为了给您解闷儿。”他认真地解释道:“您看得出我从未瞒您。”
  我也看出他没说出全部实情。他说话的神情,太像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了。
  我笑了笑,柔声叫他从地上起来。
  终日来在胸中的累蓄的怒气蛇一般探头,我注视着这张脸,熟悉的眉角、神情,沉默寡言、闷闷不乐、忠诚,这些印象的影子在我心中逐渐凝实确切,形成一个具象的实体。
  我一时想放声大笑,一时又觉被愚弄了五年的怒火盖住一切——从来发生异变的都是我身边亲近之人,我没想到竟把这么个机器给漏掉了。原本考虑回到地上再处理的念头退却,施虐的欲望占据高位,我叫他把痛觉调高至一百五。
  “拆下你的四肢。”
  他一向下垂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圆睁,“您真的要这么做。”
  “这是命令。”
  “请稍等。”他咕哝着,找来电锯,通上电,刺耳而令人发抖的锯齿转动声响彻房间。
  “您要从哪个部位开始?”
  “最上面。”
  他把电锯抬向大腿与腰部的交接处,向我确认,我缓缓点头,他干净利落地割下去,被血雾溅了满脸满身。血肉柔顺地破开,电锯割在金属材质的骨骼上冒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他在断腿摸索,找到连接点将骨头断开,重新用电锯把剩下还相连的肉锯断。
  我在他完成了这一步后走过去,在他面前三米左右停下。血泊从断肢汩汩流淌,蔓延到我鞋尖。“你还好吗?”
  “还好。有点痛。”他回答道,身体因为过度疼痛不停抽动,一声也没有叫喊。我想机器比人类要能忍痛得多。
  我没有喊停,因此他执起电锯在左腿根处按下去,刀子切豆腐般没入他另一条腿内。他这次换了种做法,把左腿弓起,围绕着骨骼环切,先把所有的肉都锯开,再将双手伸进去分开关节。如此一来第二条腿也空落落地斜躺在地板上,与身体相分离。体面荡然无存,残肢和鲜血让他成为一个怪物。 “您要继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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